第十九章 痛并清醒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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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对怪异的组合很快就入场并消失在了拥挤的人潮中。今天的白场异常热闹。
“哟，你俩又来啦？”大爷的记性很好，一下就认出了乔小乔和三七。
“嗯，今天人怎么这么多？”乔小乔问。
“今天开跳级的搏命赛嘛，赔率高，观众多，外区来的参赛者也多，刚才那俩就是外区来的。呵呵，观众席里该是有些上东活水那些高城的人，来咱们这儿挖角了。”大爷边说，一边快速地扫描了二人。
跳级的搏命赛？乔小乔心下揣摩。这种赛事怎么给十七区争取到了，看来十七区白场背后的组织者也不可小觑。虽然三七的实力，目前还不能冒险参加这个级别的赛事，但是无论对于什么样的选手来说，今天都必然是个露脸搏名声的绝佳时机，不可放过。
“今天人多，跟紧我，我们要去后区。”她转头叮嘱三七。
乔小乔灵活地在人群中穿梭着，要不是她今天穿了一件宽大而显眼的深红色外套，三七好几次都但心自己跟丢了她。
“到了。”乔小乔在一扇门前站定。
那实在算不上一扇门，或许称之为围栏、牢笼更加合适。数根碗口粗的钢筋横七竖八地交叠着，每根上面都斑斑驳驳，无名污渍和怪异的小坑洞密布着，有的弯曲缠绕，有的向外突兀地支出，甚至还有的硬生生陷入其他钢筋之中。这幅景象总让人怀疑这扇“门”并不是一次成型，而是经过长时间不断往上加固钢筋才完成的。
“呃……很简陋，是不是？”乔小乔扯了扯嘴角，不太熟练地打趣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莫名的紧张，就想让气氛轻松一点。“比起赛事区来，其实后区说不定还更加危险。毕竟后区是维修和改造的地方，有时候某个参赛者哪根筋搭错了（如果有这样的情况，一般还真是字面意义的搭错），就到处乱打乱撞，每次这扇门都要反复加固，不然惊扰观众席的话，可就断了白场财路了。”
“噢。”三七点了点头，乖巧地回答。他感受出了乔小乔的不自在。
乔小乔觉得自己这番话并没有起到任何让人放松的效果，决定还是少说少错。她疾步上前，从钢筋门的缝隙中往里面大喊了一句：“刷新码8V926，后场通行码014。”
话音刚落，门的右下角开始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几根牢牢扎进地面的钢筋开始自动抽出，像蛇一样顺滑而快速地蜿蜒着向左上方缩进，很快出现了一个半人大小的口子。
“md，这是开了个狗洞吗。”乔小乔骂了一句，转头对三七解释道：“门都有薄弱处，所以总是要更换，每次开的方向都不一样。不在上方开口，不用爬进去，已经算我们走运了。”
猫着腰钻过了“狗洞”后，后区就呈现在了眼前。这里简直像一个大工厂的流水线，到处都是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和电焊似的火花闪烁。唯一能够判断方位的只有每个区域脚下的一个小小的绿色荧光标识。
三七跟着乔小乔走过一块只放了一张工作台的狭小空地，乔小乔冲地上发着荧光的“014”指了一下，快速地说：“喏，我的地盘。小的很，因为我不常来。”
二人继续寻找着，很快就站在了“005”的区域面前，这个区域里只摆放了一张医院床位。噢，还有一旁正斜靠在折叠椅上闭着眼睛抽烟的男人。
“涂医生。”乔小乔喊他。
涂医生睁开眼睛，还是那副平静得近乎漠然的神色：“来了。躺上去吧。”
三七依言躺好。涂医生已在四周升起了几块半人高的幕墙仅作遮挡。他又打开了一个手提箱，显露出一些像是纱布又像是塑料的材料。
“人造肌肉群，加强他的腰腹和四肢力量。”涂医生直截了当地介绍，“这还是你之前留在我这儿的存货。”
乔小乔点头：“嗯我记得，这些都是B级的，应该够用了，还好你还没用掉。”
涂医生有些轻蔑意味地笑了笑：“来我这儿的一般……还不配用B级的。”
他把三七后脑的充电接口对接到床位上，保证手术中电源的供应后，就开始了工作。平躺着的三七看不到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只能看到医生专心致志地低着头，拿着工具在他的身上飞快地操作着。乔小乔站在三七的身侧，一言不发，安静地观看着手术的进程。
加装人造肌肉群是难度不高的小手术，很快就完成了。与此同时，涂医生还向乔小乔指出了所看到的三七体内每一处痛觉神经元件的所在。痛觉感受器的开启才是今天的重头戏。
三七腰部的最后一块切开的人造皮肤被重新缝合，涂医生问了一句：“还剩一点点，要不要加强背肌力量？”
那就不得不打开后背了，Error37组件可能会直接暴露在医生眼前。这个风险还是不能冒，乔小乔心想，向医生轻轻摇了摇头：“不了，那么一点加上用处也不大，以后再说吧。”
医生点点头，把三七的脑后接口和病床分离后，又通过转换器连接到一台显示屏上：“参赛者，开放五感编写权限。”
三七依言开放向他权限。医生的11根手指在屏幕上翻飞，编程速度很快。事实上他几乎没过几分钟，就转头对乔小乔说：“好了。”
乔小乔有些惊讶：“这么快？”
“嗯，不过没有调整到完全和人类一个水平。”医生看着乔小乔跃跃欲试、想着要掐一把三七胳膊的样子，“被踢一脚、打一拳，几乎还是没感觉的。”
“但是，”医生突然从工具盘里拿起了一把锋利的小刀，在三七的箭头划开了一个两指宽的口子，三七“嘶”的一声。
“这样的伤口，就会开始有极轻微的痛感了。”
听到“极轻微”这个词，乔小乔怀疑地眯起眼睛，看向三七。三七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还不太习惯。”
“你很快就会，而且是必须去习惯疼痛。”涂医生冷冷地说。三七突然意识到，这好像是见到涂医生这两回来，涂医生第一次直接对他讲话。之前，虽然他才是涂医生的客户，但涂医生似乎一直都在跳过他直接和乔小乔沟通。
医生手上的小手术刀反射着幽幽的冷光：“疼痛，会让你清醒。一个清醒的参赛者，才有可能赢得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