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混沌诊所,蓝灯书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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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义体诊所。
“参赛者，您可以进去了。”前台的小姐姐声音中透露着一丝不太熟练的柔和。
三七和老杨走近，小姐姐背后的诊室门自己微微开启了一条缝隙，看不见里面的情景。
三七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亦步亦趋的老杨。推开那间小小的诊室门时，三七看到了诊室尽头有人正推着移动病床快速消失在白色的帘子后面。很奇怪的是，没有听到一丝声音。
右手边走来一个正在扣着白大褂的中年男性，一定就是涂医生了。他正在扣扣子的那只手很引人注目，从手腕以下是一支六指的精密合金义肢，深灰色，很干净，但是并不反光。
涂医生飞快地扣好了扣子，那手指灵活翻飞的影子让三七突然想起了在白场上对上的“招潮蟹”。他并不知道该跟医生说些什么。
“你就是乔小乔引领的参赛者？嗯……怪不得要做战力提升。先来测一下基本素质，看看你能承受什么程度的改装。”医生张口道，和前台小姐姐的腔调一样有些漠然，想来是出于见惯了生死伤痛的无动于衷。
在他的指引下，三七站进了一个透明的圆柱形空间里，门“咔哒”一下锁定后，仪器即刻自行启动，轻微地震动着，发出持续不断的“嗡嗡嗡”声。过了一会儿，气压突然增大了一些，三七的心脏开始感到轻微的不适，但这种不适只出现了短暂的数秒。
震动和气压突增都停止之后，圆柱体的透明外壳出现蓝色光线，快速地扫描了三七身体数次。此后，又出现一个极细小的红点，在空间中各个地方随机出现，三七不知为何、但自己的目光忍不住被闪动的红点牵着走，大概盯了十几下之后，突然红点爆发出强烈的白色闪光，像是一个偷拍者出其不意地对着目标的眼睛揿动了相机按钮——基本检查就结束了。
涂医生在电脑前坐下，开始细细查看各项数据。而在另一边的圆台上也随着三七走出扫描室而投出了三七及其内部构造的全息影像。
老杨把蹄子搭在圆台上，凑近了看：“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嘛，也没看见那个……”他的声音小了下去，嘀嘀咕咕的。
三七也感兴趣地凑了过去，他虽然对自己的构造非常熟悉，但是仅限于一种“感知”上的熟稔，这样实实在在看到一个全息的翻版，确实还是第一回。
涂医生看完数据走了过来。他一遍拨动着全息影像，向他们指出一些关键的力量部位，一边解释：“各项数据都很正常——不过对于参赛者来说，正常并不是一个好事。比如你的下肢、上臂和腰腹核心，配置的人造肌肉群都不够多，这会导致你的爆发力明显欠缺目前绝大多数参赛的选手。这是我们后期可以做提升的一个方面。”
“爆发力绝非你的强项，但我看你又不像受过很大损伤的样子，如果此前赢过比赛，我猜想主要靠的还是战略和技巧？你的内骨骼做的非常不错，节数多得令我都有点惊讶了，曲度也非常美丽，灵活度和柔韧性一定是超出一般水平的。”
老杨“咩嘿~”地傻笑了一声，想要老练地应和医生的赞美：“那这一方面不是挺‘不正常’的嘛？也是个优势吧？”
医生冷冷地瞟了一眼这只傻羊，尽量不在眼里流露出对顾客同伴的无语态度：“……算不上。白场不是瑜伽馆，在那里，绝对的力量和火力主宰一切。”
“另外，除了适量增加人造肌肉，并使肌肉群和内骨骼相互适应的改造之外，还有另一件事更需要你们慎重考虑的，”医生的语气在冷漠中明显多了一份严肃，“是否要开启痛觉感受器。”
蓝灯书店。
乔小乔熟练地打开蓝灯书店的木门：握住圆形的把手先逆时针旋转到底，往上用力一抬，再顺时针拧回半圈——“噶哒”一声，门口的纸风铃无声地晃动了起来，响起了那句熟悉的“欢迎您来到蓝灯书店，这里有生命、宇宙和一切的终极答案。”
蓝灯书店的内部很大，比它外面低调的门面看起来要大得多。
到处都是高高的的书架和盘旋的木制楼梯，就连楼梯上也摞满了书。书店里安静极了，在书堆中只有偶尔几次会看到一些低头看书的背影和侧影，乔小乔从来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或许只是书店用来衬托氛围而投出来的影像罢了。
她走到一台半人高的自助查询平台面前，在一片空白的画纸上（毕竟，有时候需要查询的内容不一定只是文字）写下了“Error37”的字样。写完后，她用手做翻页动作，将纸条“折叠”，再往上一划，就算是“上交给了图书管理员”进行库存查询。
这次的查询时间似乎比平时长了一点，但也许只是因为乔小乔内心的焦躁不安。最终，返回的“纸条”还是为她提供了最为近似的结果：
《太阳黑子：金体义体污点大起底》，无名氏著。索书号3F6928.57.KM7900，目前位置F区8排3层，建议搜索用时：7分钟。
此处的建议用时并非阅读的建议，而是找到这本书的建议用时。因为书店太大，但是要想装下“生命、宇宙和一切的终极答案”或许仍然远远不够，虽然书店寂静无声也没有工作人员，但是每隔一段时间各个位置的书就变的不一样了。因此要准确找到自己心仪的书，就需要速度快些。
乔小乔十分轻车熟路地在一排排书架中穿梭，很快就找到了那本书。她把书抽了出来，那是一本薄薄的小册子，甚至封面残缺了一角、书脊还是用两个骑马订订上的。而书的封面看起来也不是很值得信赖：“太阳黑子”几个字怪异地放大，配上一些对撞感十分强烈的配色，再加上根本找不到作者和出版社名字，花边杂志的味道呼之欲出。
但是乔小乔从来没有不信任过蓝灯书店，它总能给她一种“答案”，哪怕并不是以答案的形式。她翻开书页，认真地阅读了起来。
大约三四分钟后，她合上书放回了那个窄窄的空位，正好老杨打来了内部通话：
“小乔啊，涂医生这边说了一些提升战力要做的改造。但是有一点说是必须参考你的意见，就是要开启三七的痛觉感受器啊，他说三七体内是有痛觉感受器的，但是之前一直处于关闭状态很长时间，现在不知道开启起来还能不能运作了。但是开启了，打比赛的时候肯定会很痛嘛……”
“开。”乔小乔直截了当地打断了老杨的絮叨。
“啊？”电话那边一愣，“你都不听听医生说的优劣势吗？”
“我马上就到，”乔小乔走出书店，开始定位诊所，“但是告诉医生我确定，三七的痛觉感受器，一定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