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取下禁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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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锦华瞪大了双眼，看着身边的段琰笙，把她的帷帽揭开了。
段琰笙朗声道：“站在我身边的，才是真正的沈锦华！”边说，边与季清和对视。在场的除了他们，其他人都大惊失色。
沈锦华嘴唇哆嗦着，难以置信地看着段琰笙。因她不放心季姑娘的缘故，他们根本没离开翎羽城，本想这次制造混乱救出季姑娘和褚公子，却不料段琰笙来了这么一出。
段琰笙强忍着没有回应沈锦华，这是他和季清和一同合谋的事情，之后自会一一告诉阿锦。
林家主更是失声说道：“你怎么回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一直觉得不对劲，我见过沈家小姐，早觉得写字的这个不对劲了！”
“那个是真的，那假的想要干嘛？”
“她写的是真的秘籍吗？”
总算问道点上了，季清和欣慰地点点头，她自认心狠手辣，想从这些人当中找个倒霉蛋，让他试试拂云十式，只听酒楼门口传来另一个声音。
“她自然不是沈小姐，写下的秘籍真的不能再真。”
来人竟是静纹山的亓官河，步岫去后那一辈排行最小的亓官师叔。
还有人不识时务：“连静纹山也要来分一杯羹吗？这拂云十式真是抢手。”
亓官河一副公事公办、刚正不阿的样子，令身后的弟子把人带上来。
“几年前，我山擒获了这个邪魔外道，由于他口中说出的事情太过震撼，一则怕引起江湖恐慌，二则需要验证是真是假，我山一直没有告诉大家。拂云十式，乃是一疯子写下的邪功，在你们面前的这个人，就是练了这个邪功的下场！我言尽于此，如若你们不听劝，落得凄惨下场，静纹山也不会干涉！”
季清和眼神一凛，被静纹山弟子拖上来的这个人，就是她在后山碰见的那个，同样练了拂云十式的弟子。
那人比她上次见的还要虚弱几分，身上的重量都搭在了两旁的弟子身上，面色发青，只剩下了一口气。
她磨了磨牙。
江湖众人面面相觑，有胆大的看了季清和写的几式后觉得精妙无比，光是看过就绝体内内力涌动，不甘心地想接过秘籍试一试。
“褚无弈。”季清和突然开口。
褚无弈上前虚虚地扶着她：“闹成这样，事情可不好收场了。”
“你先前说的帮我，还作数吗？”她问道。
“要我怎么做？”
“按你部署的做就好。”双目而视，好像看透了对方。
漫不经心地摇了摇扇子，褚无弈叹道：“在斐凉境内制造混乱，又要被小郡主抓到把柄了。”说罢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扇子，击落了酒楼门前的大灯笼。
“快跑啊！街上好多马！”
这些江湖豪杰的马匹，突然像疯了一般，在街上四处乱窜，还有一些甚至想进酒楼。
街的另一边，许多兵器从天而降，直直砸到地上。
这是一些匪患偷偷留在翎羽城的，想趁百姓放松警惕后再来上一场混乱，搓一搓斐凉皇室的锐器。
见兵器无端落下，隐藏的一些匪患也不再躲躲藏藏，他们人数不多，能挑衅斐凉皇室的行为，只有进攻官衙方向。
兵器是铁，百姓不知道那么多，只知道这些铁能够卖钱，能帮助他们生活得更好，有了第一个冲上前抢夺兵器的，就有了第二个。
还有些百姓，痛恨匪患毁了自己家园，生出勇气与匪患厮杀，街上乱作一团。
“我早派人告知城门外驻扎的将士，还有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们就会到，保百姓无恙。”褚无弈轻笑道，自己还是心软，看不得百姓受苦，“别哭啊。”
季清和扭头猛瞧他，眼中莹莹泪水。
她冲着远处的段琰笙点点头，一时间段琰笙也明白该怎么做了，从狂奔的骏马中眼疾手快抓了一匹，揽过沈锦华的腰便一同骑上马。
“保重安全，城门相见。”说完这句话，季清和朝着亓官河的方向冲去，目标却不是亓官河。
她向拿着部分拂云十式的那人纵身一掌，夺过书页后又引起了酒楼的一阵骚乱，又有官兵来到这里要平息混乱，场面顿时乱作一团。她趁乱带走了那位气息奄奄的弟子，与亓官河擦肩而过的时候，亓官河没有阻拦她，只是以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了句话。
“你会回来的。”
季清和冷笑一声，威胁道：“官兵是你叫过来的吧。”说完便带着人离开了。
虽说褚无弈为了百姓安慰，派了人去引官兵过来，但是这些人来的速度太快了，只有可能是亓官河叫来的，为的是控制住这些知道拂云十式真相的江湖人。
匪患不要命地见人就砍，季清和又要护着一个人，逃出城门时，还是受了一点轻伤。
与其他三人会合后，他们又朝着远处赶了赶路，直至傍晚才敢停下休息。
季清和小心地扶着那人坐下，探了下那人脉息，已是弥留之际。
但她仍想尝试一下，拂云十式耗尽人的内力，她欲反其道而行之，给那人输送一些内力：“你……再坚持一下。”
“你是……亓官河下一代的弟子吧，我应该叫你一声小师侄。”那人口中不住地吐着鲜血，咳嗽了半天，突然来了精神，用干净的袖口推开了季清和，和善地一笑。
“没有用了，不用再白费功夫了。”
“他为了这一天很久了，让众人知道……修习拂云十……式的，是邪魔外道，咳咳咳……”
“为了让大家知道修习恶果有多严重，他提前断了我的续命药，用参汤吊着我的一口气……”
“我……没有……背叛师门。”
季清和半跪着，脸上泪水已干涸，眼中依旧是波澜不惊的那副死样子。
“是的，你没有背叛师门。师叔，走好。”
她为那人合了眼，郑重地行了一礼。
草间落叶滚动，原是风来。
刻木为碑，以天地为席，却不知如何提名。
静纹山弟子名谱上，已不再有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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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情你不应该瞒我，我又不会冲动，不会破坏你们的计划的。”沈锦华黯然地说，轻声细语间，略略责怪的意思。
“抱歉，沈姑娘。”季清和说道。褚无弈正好心地为她包扎伤口，然而她现在无心装模作样了。
段琰笙拿过一封信，递给季清和。季清和接过，快速扫过看完，牵强地笑了笑：“好消息啊，今上责令尚书令以权谋私，沈镖主无恙归来，恭喜啊。”说完便没有任何先兆地晕厥过去，被褚无弈稳当接住，抱在怀中。
段琰笙审视地来回看褚无弈和季清和两人。
褚无弈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脸上依旧是夜闻则的面容，只是月白色的衣袍染了些尘埃，坦荡地会看过去，倏尔恍然大悟。
“外祖已经归来，你们如要找他求医，可以出发了，他就在药谷。”沈锦华说道，上前替季清和施针，“公子还是等清和醒来再一同前去吧，她这样，走不了远路。”
褚无弈不置可否。
“她孤身一人，对她好点。”与沈锦华一同离去时，季清和还在昏迷之中，段琰笙郑重说道。
“我和她没什么关系。”褚无弈把头扭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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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做梦，梦到的是她自己的事情。
比武场上，她颤抖着用布条将手与剑柄紧紧缠绕。
已经打倒了太多人了，她筋疲力尽，连剑都快握不住了。
“再赢一个人，季师侄就能休息了。”亓官河鼓励道，说出的话隐隐带着些胁迫，“再赢一个人，我就不把步岫的名字从静纹山名谱上划掉，傅寒章就能继续接任步岫的位置。”
汗水不断地从额前流过，流到眼中酸涩难忍，但她不敢闭上眼睛太久。
季清和摇了摇疼痛难忍的脑袋，她快要……支撑不住了。
最后一个对手上场，是亓官河的得意门生，他学着黎斯年伤了右手的样子，嘲讽着走上比武台：“死的死伤的伤，还有一个傻的还在药谷做摘草药的任务，你说说看，你们这一门，是不是早就该在静纹山上除名了。”
步步紧逼，她险险地避开了，用剑撑在地上喘着粗气，对手好像林间野兽，玩弄着手中的猎物，明明可以致胜，却在关键时候总是停下。
“你要不要求我一声，我就勉强让你赢了。”他险恶地笑着，剑意划过，想把人往自己的方向赶，“郡主的滋味，我倒想尝一尝。”
季清和灵活地避开，锋利的宝剑还是在她脸上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映得她的脸越发苍白，不是没有能力反击，这一躲，已经耗费了她最后的力气。
“找死。”他朝季清和狠狠地刺了一剑，不是要害，在场的人都没有制止。
又像困兽一样，她被戏耍了几个来回，直到对手厌了，想要做个了解，被亓官河及时喊停。
亓官河扶起她，像是怜惜地对待自己的晚辈，随后爱惜地抚着步岫留下的剑，抛给场上的徒弟，命他折断。
“不，不要……”季清和慌了，想要求饶，但是为时已晚。
“铮！”剑尖从空中飞过，发出最后一声悲啼，落在了地上。
“有意思，好听，真好听。”她的对手故意在她耳边说着。
“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亓官河说道。
“不。”她是这样回答的。
“那就继续吧。”亓官河拍了拍她，从她身上取下了作为禁制的银针。银针取出时还泛着光，带着一股寒意。
随后，她的眼中，逐渐泛起了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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