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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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羽城内。
“林叔叔他是我父亲的至交好友，我已经飞鸽传书给他信息了。”将至城门口时，沈锦华发愁的心情缓解了一些，给一路同行的朋友们介绍道。
城门口外，已有家丁在门口候着了，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远远地瞧见了沈锦华后，其中一名家丁上跑上前来，已经确认一般地询问：“这位就是沈小姐吗？我家老爷收到消息，派我们在此迎接。”
季清和朝另一个家丁看去，他已经跑向城中方向了，猜测是去向林家叔叔禀告已经接到人了。
沈锦华应答称是，家丁听后二话不说，忙领着他们一行人去往府邸了，显然是知道事情轻重缓急，被主家吩咐了事情需刻不容缓解决。
一路上，是乱党肆意横行之后的萧瑟气象，街边经常摆着的摊贩的桌子凳子，被无情地扔到一旁，原摊贩主人如今才小心翼翼地在一片狼藉中抽出尚且完好的家当出来，眼神迷茫地望着天空。
衙役差使们受命负责安抚百姓，感同身受地唉声叹气，自身也未从这场劫难中恢复出来，一名衙役被老人家拉着手诉苦，剩余几人则是尽力而为之。
“城中受难严重，那些贼人不分青红皂白的，不论是清白百姓，还是走卒商人，他们一律都是抢掠横行。”家丁愤恨道，年轻的面容下把自身情绪暴露出来，“他们猖狂到要去烧大人们的官府，还好京都派来镇压的官大人们来得及时，把那些贼人统统收复了。”
“那么多贼呢，这得派多少兵才制伏得住啊。”季清和唏嘘道。
前去清剿玄风阁余孽的四皇子，负责肃清安元武及各地乱党的二皇子，远在京都里的皇当真放下心来，把人马放心地交由两位皇子。
再包括正在边疆与明琢对峙的将军率领的军队，这应该是斐凉的大部分军力了。
进城以后，有了家丁的带领，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林家，门外竟然也有等候着的人，见他们前来后接替上来上前引路。
“沈姑娘与诸位稍等片刻，我家老爷马上就过来。”家中丫鬟手脚麻利地备好了四杯凉茶送上。
季清和借故离开了林府，她在城中看见了一家开门迎客的衣服铺子，正好趁此机会换身行头，她看着跟上来的褚无弈，不自觉地眨着眼睛：“作甚？”
“在下决定出钱为季姑娘量身定制一套华贵衣裙，免得一路上被人阴阳怪气误解。”褚无弈皮笑肉不笑说道，“如此才不负一路同行的缘分与情谊啊。”
这人莫非还在生气？季清和暗道，从前听闻有人会因为休憩时由于不正当因素导致提前苏醒而生气，非疾也，乃性情使然也。季清和忽然理解了，难为恒王殿下被气成如此。
“你之前易容所用面具还在吗？”季清和问道，“劳烦带些时日吧，以恒王殿下的面容逛进我斐凉城池，还是不妥的。”
褚无弈虽在气头上，但明白这话有理，答应找个僻静地方乔装一方：“郡主殿下先行。”
衣服铺子倒是保持得完好，除了被砸烂的门面，里面的衣料已经摆上了时兴的料子与成衣。
她极快地选好了一身青色成衣，百无聊赖地翻开着挂出来展示的其他式样，正看到一匹通体纯蓝色的布料，翻看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近处的谈话声。
铺子毗邻着胭脂水粉店和环佩首饰店，旁边还有一座壮大的酒楼。
“为何要把先生赶走？前日他讲的故事还没说完呢。”
“噤声，这件事情不能再谈下去了。大家都不能说。”
“怎么着，嘴长在我身上，他林家能做的了主吗？我看啊，越是掩饰就越说明了事情是真的！”
林家？季清和皱了皱眉，本想不再听下去，争执着的一人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先生不过是讲了沈家藏着秘籍的事情！整个斐凉都传遍了！”
她的目光突然变得空洞，手中的布料直直掉在地上。
“喜欢这个颜色？”易容成夜闻则相貌的褚无弈及时接住了布料，看着面色苍白的小丫头。
季清和听见声音，呆呆地看着褚无弈，脑海里反复缭绕着方才二人的对话，一根悬着已久的秘密突然落地，事情变得越发扑朔迷离。
褚无弈意识到了什么，沉默着给了铺子老板买衣钱，拉着季清和离开了。
季清和的内心逐渐害怕，沈家的事情，好像被其他的力量也掺合了。
秘籍……近几年来，用这个词称呼的东西，只有拂云十式了啊……
以一敌十，精妙绝伦，却不知也是这东西，害她成为了静纹山上不可言说的、与邪魔外道关押在一起的妖女。
是谁把这个假消息又传出去的，林家制止了翎羽城的说书先生有什么用，事情已然无法挽回。
携有拂云十式的人，竟然变成了沈辉。如今沈辉失踪了，正好无法对峙。一环扣着一环，季清和脑海中乱成一团。
“不好，我们快去林家，林家不对劲。”季清和摇摇欲坠，仿佛随时要晕倒，此时此刻，她强自镇定做出决定，“这件事情变得更复杂了。恒王殿下如果不想陷得更深，此刻离去，真的是上策。”
褚无弈带着精妙的□□，从容地笑了：“斐凉大乱都让我见着了，脱身已迟。”他凑到季清和身边，一字一句说道：“在没有把我们之间的记忆互换断了之前，季清和，你千万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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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府中，林家主匆忙赶来。身为翎羽城中的名门望族，他们自觉承担了一部分的城池重建的任务，林家主也是在外头忙活，接到家丁消息后立即回府了。
“沈家侄女，那些事情我都听说了。”林家主严肃道，俨然一副长辈的可靠模样，“你在我这里，尽管放心。”
沈锦华道：“锦华先谢谢林叔叔了。请问叔叔是否知晓此前在城中作恶的恶贼去向？这关乎着我家的一桩走镖生意，十分重要，烦请告知锦华。”
“这是小事，是前来支援的四皇子把这些人都镇压住了，由于人数太多，暂时无法把所有人进行押送，他们就关在城外驻扎的营地里。”林家主对于情况了如指掌，“倒是沈老兄失踪的事情，我已遣了好多人马去寻，侄女且在我这里安顿下来，如果有消息，我也好尽快和你说。”
沈锦华忧心地点头，段琰笙在一旁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冲林家主道谢：“多谢前辈。”
林府内一切安好，林家从事习武行当，只能护得小小府中的一片安宁，家主已经十分自责。
他们受到了十分周到的款待，尽管沈锦华此刻不需要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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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清和身着青衣，这副打扮更衬得人清雅脱俗，看过的人依然会眼前一亮。
门口家丁认出了他们是尊贵的客人，二话不说地把他们迎到客房住处与沈锦华会合，房中陈列布局雅致整齐，待客之道礼仪完备。
沈锦华正思索着其他的办法，多方措施一同实施，方能以最快的进展找到父亲。对于尚书令丢失的货物，她已想好对策，只是父亲……
“你还有能用之人吗？”季清和长话短说，直截了当询问段琰笙。
段琰笙略带防备地看了眼换了面容的褚无弈，坦诚摇头：“远在京都，忠奸交杂。”
“沈家被谣传藏有拂云十式，听到风声的人不在少数。”
“我们家怎么可能有那个东西？沈家老实本分，从未听闻啊。”沈锦华着急道，看着季清和给的手势压低了声音，“我家绝对没有秘籍。”
窗外树影摇曳，把水墨般的影子投映在纸质的窗户上，清风拂过，让他们发信现了另一个角度侧耳倾听的人影。
那人位置离得远，也有考虑到一屋子的人都是练家子，耳聪目明，他们刻意压低了说话声音，随之话题突然改变，声音拔高几分。
“四皇子殿下当真英勇神武，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乱党给料理了。”褚无弈夸赞道，脸上露出了与语气截然不同的嗤之以鼻的嘲讽，也及时躲过了季清和警告的茶杯。
“我们就好好休息吧，沈姑娘放宽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季清和娇滴滴我见犹怜，想着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在他们声音的掩饰下，沈锦华与段琰笙正压低了声音在讨论。
林家不对劲！要脱身！
沈锦华抹了一把眼泪，仍旧不敢相信林家叔叔设计图谋秘籍。萍水相逢救下的季清和一路相帮相助，父亲相交多年的好友却私心暗藏。
“这件事情不知道是谁传出的，目的还是针对沈家。”段琰笙沉声道，“这样一来，不少人会眼红而来，阿锦，我们接下来的路不好走。”
季清和仍在佯装斗嘴，手指却沾了沾茶水，在桌上划出了一条路线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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