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孙家村,许土匪进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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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号四合院,是整个胡同住最多的人,家家户户有啥事,第二天邻居总会知道。
这不就因为许家,突然有四合院唯一台话匣子的事,邻居整个晚上都在讨论起这个。
不过没有人敢去许家看热闹,毕竟许家老二那小流氓的名声,到现在他们还如雷贯耳。
在家偷偷议论还成,在外头让许学志知道试试,一个没注意就得给那小子套麻袋了。
而且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你想秋后算账都难。
所以等第二天,为了不引起不必要麻烦,天还微微亮的时候。
许学志就醒过来,看着屋里一片漆***惯性想找能亮的东西,往旁边一摸,就摸到有些温热的皮肤,上头还有点湿答答的。
许学志本来就是刚醒过来,头还有点蒙,等反应过来时候。
把他整恶心的,这不是张耀文那小子又流口水嘛?
赶紧往那小子脸上,嫌弃地抹了个干净。
确定擦干净后,他才心里舒坦了点。
听着外头呼呼叫的北风,许学志一下子没有忍住,又缩回了被窝。
果然大冬天的早上,起床什么都比较困难。
许学志又躺了一会儿,许爷爷咳了咳,慢慢佝偻着身躯,摸着放在身旁的衣服,一件一件穿了起来。
等许爷爷准备下炕的时候,许学志见天实在不能再躺了,只能认命地,一个激灵快速地把厚衣服穿好。
许爷爷这才发现,许学志也起了。
“学志啊,怎么起那么早,是不是我吵着你了?”
“咳咳!”
说完,又咳了几声。
许爷爷本就是老烟枪,常年抽烟,到老了总要咳个几声。
大家都习惯了,只有许学志刚回来,所以许爷爷就怕因为自己害大孙子,没有休息好。
“爷,你想啥呢,我是起早好去我姥爷家,省得路上雪太大,被拦在路上。”
许爷爷这才点了点头。
因为没有开灯,整个屋子都是蒙蒙亮,许学志只好把他带回来的手电筒,给找了出来。过去扶着许爷爷,到屋外头去。
许爷爷早就习惯那么早就醒,第一件事就是把封上的灶口给打开,让空气进去,又填了些柴。
这才坐在灶口小马扎上,拿着火钳调整一下柴火,好让风把火给吹起来。
可能昨晚填柴太少,到今天早上,柴火都烧差不多了。
灶里头就只有星星点点的炭火,再燃起来,就废点功夫。
许爷爷只好,拿出一根竹全通的竹筒,对着灶口吹起来。
吹得风声和火噼里啪啦的声音,让一旁的许学志,莫名觉得心安。
等吹了一会儿,火彻底燃起来,堂屋也没有那么冷了。
许学志这才在堂屋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红双喜的搪瓷盆,这还是为了大姐出嫁,随便也给家里添置的。
家里用了多年的木盆也能及早退休。
拿了盆的许学志,先到灶台旁,两灶台之间坐落一个水壶,壶里头水喝也可以,用也成,反正这个壶长面都在烧着。
只要烧火,许家就不缺开水喝。
许学志拿了一个抹布,抓提手就拿下来,往盆里倒了一点热水。
一下子水雾起了起来,因为没有开灯,点了个煤油灯。
看起来格外的烟火气。
幸好水缸就在屋里头,不用冒着外头寒冷天气拿冷水。
等许学志把拿着葫芦瓢,舀了一勺冷水,慢慢兑起来,摸起来温温热的时候,他又兑了刷牙水,拿了挂在门后的毛巾。
一起端给许爷爷。
许爷爷笑呵呵的,因为烧火太暖和,又抽了一口烟叶。
此时正吐着烟圈呢。
“学志,果然出去长大不少,你洗洗,我一个老头子,洗不洗都一样。”
许学志一听,看着许爷爷一口黄牙,啥别说,给许爷爷,把牙膏都挤好。
让许爷爷,刷就行了。
“您呀,还是刷吧,不然小心我奶又不让你睡炕了。”
许爷爷敲了敲烟灰,满脸笑容,接过牙刷和搪瓷缸刷起牙。
而许学志,就看着火,别让火熄灭,时不时填点柴进去。
谁叫许家就一个盆和搪瓷缸呢,只能等许爷爷刷完,才可以接下一个。
这时候太穷了,想讲究都讲究不来。
有点洁癖的许学志,也只能忍一忍了。
果然穷才是原罪呀,只有许家富起来,他日子才可以潇洒起来。
在等时候,他也没有闲着。
赶紧把那两台收音机都收起来,剩下一台就留着许家自己用。
本来这收音机,总共六台就花十块钱,虽然最后就组装成三台,这么算,成本就是三块三毛钱一台,还有那些零件,也就花了二十块钱,算下来加一起,就是十块钱成本。
对许学志来说,可以说这成本太便宜了。
许学志打算一台就卖一百块钱,毕竟这话匣子外形保存还算完好,可还是有些破旧。
不过话匣子在这时候还是紧销货,想买还未必会有货。
所以就许学志就这一百块钱,比供销社买还便宜不说,还不要票。
他想想都知道,这玩意不愁卖。
许学志这次回姥爷家,办事不说了,也打算住几天。
所以他把挎包塞了换洗衣服,两台收音机就放在从废品站拿回来的麻袋装着。
东西不多,他提起就能走。
等许爷爷洗漱完后,许学志拿水洗了洗盆后,换了水,他才刷牙,呼噜呼噜洗着脸。
果然大冬天洗热水,就是舒服呀。
等许学志打理好自己后,时间也来到早上六点。
许学志也吃够了家里的窝窝头,早饭都没有吃,就要出门。
“爷,等我去我姥爷家,把他自己种烟叶都薅回来。”
许爷爷这一早上,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
“那你姥爷可就惨了,小心点路上,行了天不早了,快去快回。”
“哎,我这就走了。”
说着许学志就背着麻袋就出了门。
看着天上下的小雪,他也只能认命地戴上狗皮帽子,冒着风雪走出了四合院。
幸好他拒绝了,亮子和猴子找辆三蹦子跟着他一起去。
他是脑子有坑,那么大的风和雪,坐那一旁还不得冻死了。
他才不干呢。
幸好他从四合院,出来就见了三轮车,花了一毛钱,就来到了首都汽车站。
买了去孙家村的车票,现在也天空大亮。
一早上翻腾,许学志也饿得不行,在汽车站旁边买了早点。
老首都的早点三件套,豆汁,焦圈配咸菜。
老首都人许学志吃得喷香,吃就是这一口地道。
反正一大早,许学志可算是吃好了。
又在汽车站一旁的供销社,买了一点去姥爷家的鸡蛋糕和瓜子花生糖果。
许学志一股脑都放在麻袋里,等车一来。
他好不容易挤上去后。
心里这才放下心来。
他直接就坐在车头的单人座上。
许学志知道,他心里都有预感,这次下乡路,恐怕有点坎坷。
司机,见许学志坐哪里,就看一眼,也没有说啥。
只是站起来,对着后上车的人凶巴巴喊着。
“上车的,往后面走,后面还有位置。”
“别挡住道,等会儿就要发车了,没位置的就等下一班。”
许学志可不管,把麻烦放在脚下踩着,自己把军大衣衣服一合拢,把手交叉在胸前。
把帽子戴低点,把窗台一关,就睡了过去。
果然他的决定是明确的,一路上,等车开出京郊后。
一路向西,越往乡下走,路越颠簸,要不是许学志选了个车头,今天一早上吃的焦圈豆汁就得吐出来。
虽然现在整个车里,都弥漫着一股吐出来呕吐物的味道。
许学志因为睡了过去,也没有注意到。
就这样兜兜转转,坐了快八个小时的长途汽车,下午快四点时候,就抵达了红旗公社。
然而,之所以叫山沟沟,就是因为旅途格外遥远。
他姥爷家,所在的孙家村生产大队,可以说,比山沟沟还在山里面。
每年交公粮,就只选几个村里壮劳力出来点个卯,平时可以说是个与世隔绝世外桃源的感觉。
许学志下了汽车,把东西扛在背上,刚开始他还漫无目的,看看周围。
这红旗公社的汽车站,格外的破旧,也就只能停几台车。
人却多得可怕。
等许学志好不容易,挤出汽车站大门。
才看到,停在门口两辆骡车。
许学志因为没有提前写信给姥爷家,今天也没有人来接。
这年月,没有个骡车和自行车,步行就得走一天,也未必到。
所以他掏了掏兜,摸出一包烟,凑到那两辆裸车旁。
“叔,你这是去哪个生产队的?”许学志说着,就递给那赶车老汉。
那人也来者不拒,笑呵呵地接过烟,闻了闻,不像他们土烟那么呛,却格外的好闻。
老汉就知道,这应该城里才抽得起的香烟。
“芦花屯的,小伙子你上哪儿,要是顺路我就稍你一程。”
许学志这个城里娃,来这里都四周一抹黑,哪里知道芦花屯在哪里呀,只好直接道:
“我去孙家村的,叔你这顺路吗?”
那抱着赶车的长鞭子,靠在车旁,笑着摆摆手,给许学志指了指前头一辆马车。
这马可比骡车气派多了,那马一看就打理干干净净。
大冬天的,看起来皮毛油亮得很。
“那你可运气不错前头那马车就是去孙家村的,他们村的村长要娶媳妇,他家儿子赶车来供销社买点,结婚用品。”
“你是他们家亲戚吗?可以上去问问!”
车老汉,难得看那么俊的后生,不免又多看了一眼,谁家有那么精神的小伙子,媒婆准踏破门槛了。
“我姥爷住哪个村的,没有想到回乡居然遇到这样的好事,谢你提醒了。”
许学志本来就提了一麻袋,看起来东西还不少。
那车老汉,好人做到底。
“等着,我给你喊一声。”
“长盛!你们村来客了,这小伙子是你们孙家村的,一会儿你们顺带着把他也拉回山里去。”
那叫长盛的,长得高大威猛,全身就一件有些补丁的棉袄。
看起来还有些薄,就这个他跟感觉不到冷一样。
正给马顺毛呢。
被车老汉这么一喊,他也抬起头来,看到一米八的许学志,长跟那些城里学生娃一样。
有些疑惑,他们村谁哪里有这样的亲戚。
可惜他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只好接过许学志的麻袋,放在马车上。
憨厚笑着道:
“你是哪家的?欢迎欢迎!来我们孙家村!”
许学志见人那么热情,也没有不自在,反而反客为主的。
一蹦就拍上了马车,找了空位坐起来。
“我姥爷,是孙有根,我是他的外孙儿,叫我许学志就成!”
许学志见这个叫长盛的,是个敞亮人,他也没有客气。
反而长盛一听,是孙有根,就知道这小子是谁。
本来笑脸迎人,脸上笑容肉眼可见地慢慢消失。
许学志伸出友谊之手,也敷衍握了握。
闷头等人,不吭声了。
许学志还有些纳闷呢,他第一次来,也没有得罪人啊。
他想不明白,也不想了。
反正有马车让他顺路搭就成。
他把军大衣裹紧,防止风把衣服吹透了。
等了一会儿,一个妇女提着大包小包,从汽车站旁的供销社出来。
戴着红色头巾,穿着蓝色棉袄,出来一看长那么好看的许学志。
坐在他们马车,还没有了解清楚。
人却笑呵呵的,给许学志塞了两颗喜糖。
“哟,你这面生的后生,去我们孙家村的?”
许学志刚躲过一阵寒风,害怕吃到风,只能和善地点了点头。
躲在衣服里,闷着声道。
“嗯,我姥爷在是孙有根,我去走亲戚的。”
妇人一听许学志是孙有根的外孙,热情得很。
许学志拉了她一把,妇人把东西放好,把被子铺出来。
“那我知道了,你妈是红梅吧?”
“来,到被窝里来,回去还有一段路要走,没有被子挡着风,人可受不了。”
人家都那么说了,许学志也只好盖上被子。
“这才对,长盛呀,赶紧回去吧,不然我们就得天黑才能到家了。”
而长盛看他妈坐好,只黑着脸点了点头,跳上车架子,一鞭子打在马屁股上。
啪的一声,马车也慢慢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