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不情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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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刻钟后。
贾芸望着那湿发贴在脸上，如同美艳女鬼的轻熟少妇，看了眼张龙和赵虎道：
“你们多管闲事，你们两个捞上来的是谁知道吗。”
张龙摇头：“似曾见过。”
“二爷，她被浮木托着没死透，不救岂不是说不过去。”
“她是贾珍的媳妇儿，尤氏，不是普通人，不让你们救，你们非救。”
三人惊讶起来。
贾芸道：“我们南下，捞着她，没死透去给倭寇送人头吗，你们捞的，你们负责。”
魏豹挠挠头，“爷，您懂医术，先救救她吧。”
水面，薄雾茫茫。
渔民用北地粗狂的嗓子，撑着船吼着渔歌。
看了眼尤氏的腹部。
贾芸道：“将她身子放在甲板，上半身趴在船边朝下，控水，不然真死了。”
船已经走了大半路，贾芸不想折回去送她，便想让河面上回去的船把尤氏捎回去。
北地汉子倒也热情，但见到尤氏昏迷不醒，又与四个男子同船，都怕惹官司上身，摇摇头婉拒。
这下张龙，赵虎为难了，早知那会儿就听劝了，这娘们儿现在砸自己的手里了。
贾芸道：“从现在起，有些事情说话时注意些，等船靠岸，丢岸边儿，否则带到身边，都以为某从教坊司买的。”
就在这充满渔歌号子的水上，船向关外山口方向而去，出了山，他们就该换马车了。
作为贾珍的女人，贾芸还是警惕性很高的，万一是这女的来陷害自己呢。
是夜，距离关外还有一段水路。
甲板上凉风习习，吹的人有些冷。
张龙，赵虎二人轮流撑船。
魏豹关照着炉子的火苗，熬着肉汤准备泡饼。
“咳咳……咳。”
尤氏湿衣服已经被风吹干，白皙的皮肤上透着苍白，眼皮动了动，看清对面的人时，眼里多了几丝惊恐，随后又反应过来：“我没死……”
贾芸眼睛环视一圈儿，见张龙赵虎他们低头撑船装不知，唯独自己坐在甲板处。
他重重叹了一声，道：“贾珍与某无关，你若是替他寻仇，某便立刻将你丢回水里去。”
娇弱轻熟的妇人侧着脸望过来，眸子里倒是蕴含着几分感激……
可惜贾芸是理工男脑子，不懂趁机搏好感与怜香惜弱，他见尤氏不言，就把手里的饼递给她：“快吃吧，到了关外你就可以独行了。”
尤氏看着递过来的饼，与俊逸的五官，默默无言。
贾芸收回饼自己啃起来，魏豹倒是盛了些热汤给她。
等大家都坐在船里吃饼喝肉汤时。
贾芸对看着他的尤氏道：“我被你丈夫举报不孝，如今落的下江南走抗倭之路，救你是不想看无辜之人死。”
尤氏小嘴抿了抿，脑海浮现跳河前的一幕。
贾珍畜生不如，为说通衙役将他脚镣去掉，竟与衙役商议，让官差将她拖至荒地进行玷污。
拉扯中，她死命挣脱，在杨树林处投了河，醒来便在甲板上，可这种缘由自是不得对外人说起。
尤氏道：“谢芸二爷相救。”
见她如此，贾芸摇头：“你该谢他们三个，而不是某。”
魏豹听闻，连忙摇头道：“捞是我们捞的，救你是二爷说的法子，二爷治溺水有一套，手法十分不错。”
听的他人言，尤氏美眸忽闪忽闪的往贾芸身上瞟，道：“我与贾珍早已夫妻恩断，宁死也不……愿入教坊司，也不会有什么诡计谋害您。”
尤氏似乎想到贾珍与衙役交易自己的不堪经历，面皮儿满是羞红。
张龙等人见此却觉的手里的肉汤不鲜美也不香甜了，眼前轻熟妇人才更让人怜惜。
落在贾芸眼里，只觉防着好。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无，毕竟他与贾珍矛盾很冲，谨慎些也没错。
………………
子时，夜凉如水。
船抵达关外码头，贾芸与雇马车的东家付清押金，拿了租契，看着两辆马车道：“按最初计划的上车。”
贾芸自己一辆，他们三个一辆。
独车方便路上读书。
码头三三两两的男子，不怀好意的看着过路客商。
大景这几年收成不好，到了冬日便会出现许多强梁，劫杀关外客商。
出门在外，财不外露。
再加上张龙他们魁梧，都是练家子出身，贾芸还配把腰刀，手一直按在刀上，倒也顺利乘车。
码头灯火阑珊，茶棚几个粗汉在饮酒。
尤氏膝盖放着两个饼，头发凌乱的坐在关外的岔路口，抿着唇，看着贾芸他们的马车离去，眼里都是害怕，不由自主抱紧胳膊。
马车驰出几百米后，突然勒马。
躺在马车里看书的贾芸，察觉马车停下，探出头道：“魏豹，停车做甚。”
“二爷，我们与贾珍有仇，可与她没仇啊，这山外多是人贩子，方才路边茶棚混子一直盯着她，只怕明日就要横死荒野。”
贾芸道：“非某心狠，只是怕是贾珍的诡计。”
贾珍出蓝关没有，他不知。
死没死，也没人送信给他。
“二爷，若她被匪人杀了，我们岂不是罪魁祸首，带上吧，她投河，教坊司肯定认定她死了。”
“您当初还在嘴上占过她便宜，便当还她的。”
魏豹挠挠头。
族长夫人可真润……
想起这句话，贾芸便觉不自在。
“二爷，就当为当时口荤欠的。”
贾芸沉思几息道：“掉头！”
再回码头岔路口时，尤氏果然还坐在那里，倒是茶棚几个醉汉色眯眯盯着尤氏。
贾芸跳下马车，月光下，手里握着把刀，五官在月色里显得十分冷峻，看了眼茶棚几个吃酒醉汉，淡淡转头。
尤氏感觉自己被一团影子罩住，抬起头去，懦懦道：“芸二爷，可以……带我走么。”
“废话，不然某来做什么。”贾芸转身道：“走吧，算某欠你的。”
尤氏不太懂……
码头几个醉汉不甘心的看着他们盯上的猎物上了马车，南下而去。
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毕竟那个年轻人是练家子，身上的气息，他们还是嗅的出。
贾芸坐在马车里头，现在尤氏靠在另一侧，他想躺着也不成，索性出去坐在驾马的地方。
跟魏豹一同看着南下的风景。
马车在夜色里奔驰，次日到达洛阳地界时已经是天亮。
贾芸将马卸下歇息，他们路上除了吃饭，都在赶路，他几乎不与尤氏说太多，除非询问她是否要如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