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发现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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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福阳的车并没有开出市区，因为吴小彬根本不需要逃走，他只是为了躲清静，换了个地方住而已。
程满心看到这是一个新小区，恐怕是吴小彬刚买的房子。帮人办事，肯定有好处可图，否则仅凭良心，就不会夹杂着那么多的算计了。
林福阳带着她走到一栋楼下面，因为有门禁，他们站在一边等了会儿，等到有人经过，他们才跟着进去了。
上到九楼，林福阳直接去了902，并敲开了他们家的门。
开门的果然是吴小彬。
吴小彬看到是他们两个人后，随即就要关门。林福阳请他出来谈谈，别吵到妻子和孩子。
吴小彬没办法，只能跟着他们出来。他找了个没有摄像头的地方，问他们来干什么。
结果两个问题同时问了出来：
林福阳问他：“你为什么要举报搏食来？”
程满心问他：“是谁让你举报搏食来的？”
吴小彬看着他们，知道今天这两个问题他必须如实回答。他犹豫了一下，在他们二人严厉的注视之下，慢吞吞地开口了。
“老实说，当我发现配料间出现人工色素的时候，内心是愤怒的，因为我也有孩子，不希望孩子吃到不合格的‘健康食品’，更何况配料清单中，色素添加量是超标的。
“我知道很多食品公司都存在这种现象，但最起码别打着‘健康食品’的旗号，让消费者在选择的时候能有所考虑。可我虽然愤怒，又无计可施。在配料间，我们就是哑巴，出了配料间，我们必须失忆。
“就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有人找到了我，让我出面举报。”
程满心和林福阳互相看了一眼。他们都在观察吴小彬的神色，看他是否说谎。
“是谁，让你出面举报的人是谁？”林福阳有些迫不及待了。
吴小彬略微考虑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不认识他。他是在我下班回家的路上拦下我的。当时他戴一幅墨镜，还戴着棒球帽，大概是怕暴露身份。
“不过我能看得出，那是一个长相非常帅气的年轻人。他身材高大，鼻子高挺，下巴上还有一条不太明显的沟，这就很有特点了。”
“他对你说了什么？”林福阳似乎没有从脑海中搜索出这个人来，于是又问道。
“他说他认识一个有良心的记者，只要我找那个记者，记者一定会出面调查到底。”
“‘有良心的记者’，是指她吗？”林福阳指了指程满心。
吴小彬点了点头，不敢再看他们。
程满心非常耐心地听他说了这么多，基本和上次一样，只不过上次吴小彬直接告诉了她一个名字，这次说得比较含蓄罢了。
她也问了一个上次没有想到的问题：“你说你不认识他，可又为什么那么相信他？”
“也不完全是相信他，主要是我自己也想那么做，但我自己不认识记者，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就是告诉我方法和联系方式，我犹豫了一、两天，就，就给你打电话了。”
这就没错了！一个有良心的配料工，遇到了一个有良心的记者，这事一拍即合，堪称完美。
程满心没什么可问的了。她本以为林福阳会继续提问，关于和吴小彬接触的那个人的外貌特征什么的，可他也乏了，拉着她的胳膊走了。
在电梯里，他们一句话也没有说，一直坐到车上，林福阳才长长地吐了口气。
“大哥是走错一步，但为此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如果不是逃避调查，他就不会一个人藏起来，不会心情郁闷去酒吧喝酒，也就不会有那场车祸发生。”
程满心握住林福阳的手，给她一些安慰，并向他说了一声：“对不起！”
林福阳看了她一眼，反过来安慰她：“事情都过去了，你不要再自责了。不过我希望你以后多长个心眼儿，那就是不要轻易相信别人的话。还有，好好珍惜身边的人。”
“我会的，”程满心答应了他。“不过你就不好奇，那个找吴小彬的人到底是谁吗？”
“当然好奇，我一定会把他找出来，因为我担心他会继续对林家不利。”
程满心点了点头。这时，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对林福阳说道：“你们是不是马上要开新品发布会了？”
“是啊！”林福阳放开她的手，开着车向前走去。“怎么，你想去发布会现场吗？这个没问题，我会让梁修给你送一张邀请函。”
“那当然方便了！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程满心咬了咬嘴唇，还是决定告诉他。
“我觉得你应该好好审核一下你们的几款新品，看看有没有雷同、抄袭之类的，毕竟现在这种现象很普遍，你们千万不要引火烧身。”
程满心的话点到为止，再多说就不合常理了。她相信以林福阳的智慧，肯定能理解她话中的意思。
林福阳把她送回家，在门外深情地吻了她，却依旧没能跟她进去。
程满心反正是铁了心，因为她有一种预感，这个时候留他过夜，自己会被贴上“第三者”的标签，尽管她不是。
来日方长，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再分散自己的精力。再说，她还有非常要紧的事情，现在不方便让林福阳知道。
她换了件衣服来到书房，在那块白板上写下几个人的名字：
喻搏空、吴小彬、安红、林远山以及林福达、林福阳和程满心。
安红被林远山伤害后，住进了精神病院，她的男朋友喻搏空一气之下选择报复林家。
他的第一步就是从搏食来食品公司入手。经过调查，他发现了搏食来采购的原材料里面，有人工合成色素。于是他找到吴小彬，让他打电话给记者实名举报。
这个记者不是别人，正是跟林家有很大关系的程满心。其一是因为程满心确实有这方面的经验和魄力；其二如果事情成功，对林家的打击会更大些。
喻搏空的第一步成功了。程满心暗中查访，并迅速曝光，搏食来被调查，总经理林福达没有勇气面对，选择了躲避。
紧接着，喻搏空的第二步又开始了。他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把林福达约到隐缘酒吧，说了些刺激他的话，又让他喝了酒，让林福达在极度混乱的状态下开车，出了车祸。
依照上一次的经历，林福达出车祸后当场死亡，这恐怕是对林远山最大的报复了。
可是喻搏空并没有就此罢休，他的目的是动摇搏满福的根基，让林远山面临失去至亲和经营困难的双重打击，让他以后再也无法祸害他人。
程满心只要一想起这些，就感到不寒而栗。
本来这样推测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这次，她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更清醒地看待已经发生的事情时，才发现其中有很大的漏洞。
第一个漏洞就是喻搏空的“同党”。
其实上一次直到她出车祸，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所有事情都是喻搏空做的，只不过从他和安红的关系，又从他和林福达同时出现在隐缘酒吧，她才推断出是他所为。
这次她特意赶到隐缘酒吧，成功“控制”了喻搏空，却依旧没能阻止林福达喝酒、出车祸。这说明，喻搏空还有“同党”。
是谁呢？
他应该不会提前想到她会出现，而作出万无一失的安排。何况能刺激到林福达并喝下烈酒的，除了他，还能是什么人？
这个疑点暂且保留，再分析下一个漏洞。
吴小彬的对答如流。
一个普通的配料员，平时沉默寡言，之前和她见面时说话还不太自然，怎么突然变得逻辑性极强，让人丝毫看不出破绽了？
那一大段像是背书的台词，以及他对喻搏空的外貌特征精准的描述，恰恰说明他有问题。
难道是搏满福的竞争对手和喻搏空联手，想整垮搏满福？
会是谁呢？老实说，她很为林福阳担心。
林福阳从小被保护得很好，没有经历过什么风浪，可偏偏一次次被推向风口浪尖。他或许可以解决搏满福内部的问题，但对于外面的算计未必能顶得住。
前两个漏洞被她发现，也就意味着喻搏空身上的疑点更多了。他终归是在这个局里面，是独自一人，还是与人合作，都少不了他。
所以，她又想到了第三个漏洞。只不过这个漏洞还未经证实，她还需要见林远山一面，听听他怎么说。
夜已深，搏满福集团大楼六楼依旧亮着灯光。研发部门和生产部门所有员工都在加班，为一周后的新品发布会忙碌着。
总经理突然带着宵夜到来，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振。只不过林福阳这个时候过来，绝不单单是慰问那么简单。
待大家吃过宵夜，他便开始找他们一个个谈话。每个人时间都不长，大概三、五分钟，这样一圈下来，也有快两个小时了。
梁修事后才接到通知，他在电话中问总经理发生什么事了。
林福阳只说让他明天找姜卫好好聊聊，务必让他说实话。
姜卫是一名珠宝设计师，入职搏满福还不到一年。这次的新品设计他也有参与，而且他设计的一条钻石手链很有特色，得到了他们的一致好评。
梁修很快便明白了总经理的意思，说他明天一定办好。
林远山听说了那晚的事后，把林福阳叫到办公室，问他为什么搞出那么大的动静？
林福阳说他正在做一件对公司有利的事，不过现在还在保密阶段。等新品发布会结束后，他会向大家说明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