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削肾客的救赎（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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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阴森的盥洗室里，古旧的水龙头染上了铁锈色的斑痕。
尽管开关已经扭紧，但因为使用过太多次的缘故，水龙头依旧在滴落着一滴滴水珠，垂落至地板上的水盆，发出沉闷却又清晰的回响，水珠在盆里渐渐汇聚。
而在水龙头对面，有着一个盛满冰块的浴缸。
一位穿戴整齐的女子不省人事地躺在里面，飘出的水雾湿润冰凉。
时间一点点过去，冰块逐渐开始融化，沁湿了女子的衣服，滴落的水珠也渐渐汇聚成一滩水团，躺在浴缸里的女子终于幽幽转醒。
她睁开迷湖的双眼，意识有点模湖不清。
但浴缸里的冰冷温度还是很快让她清醒过来，映入她眼帘的第一幅画面，便是天花板上光线暗澹的白炽灯。
仅仅过了一小会，女子就意识到了此刻的处境。
“操蛋...真不敢相信我被骗了，那个王八蛋！”
v很快理清楚了现状，顿时做出了每个女人从昏迷当中醒来之后都会做的动作，连忙摸了摸自己丰盈的身体。
】
“诶，我还穿着衣服？”躺在浴缸里，v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对自己身材缺乏认知的她发现自己根本望不见胸口以下的部位。
于是她躬了躬身子，这才发现自己身上除了被融化的冰块沾湿的痕迹外，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地方是缺斤少两的。
“奇怪，我不是着了那家伙的道吗？怎么一点事也没有？”v疑惑地低语道。
今天早上在购买夜之城地图的时候，商家贩子还顺带给她附赠了一本类似于夜之城旅游指南的玩意。
所以，v对于自己遭了谁的道拥有清晰的认知。
——清道夫，号称割肾的，夜之城里数量最多、堪比蟑螂一样令人深恶痛疾的存在。
在清醒过来的那一刻，v还以为自己身上最起码会少了几个部件。
但现在看来，那个让自己戴上黑超梦的小贩，好像并没有对她做过什么？
就在v暗自琢磨的时候，浴缸里的森寒雾气最终还是让她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她很难再继续深入思考，只能挣扎着从浴缸里爬起来。
勉强站定了身子，v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仅仅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旧盥洗室。
除此之外，一点清道夫的痕迹都没有。
偌大的冰浴缸里只有她一名受害者，看不到任何血迹、也看不见任何的作桉工具。
“靠，只有我一个人，头去哪了...”v皱眉自语道。
当时她在戴上黑超梦的瞬间就失去了意识，如今身陷令圄，说明马尔并没有履行好保护她的责任，更大可能便是他们两个人都被抓进了这里。
但现在除了她，并没有见到马尔的身影。
这帮割肾的难不成还搞货物分类处理？
继续逗留在盥洗室里许久，v尝试在这个这里找到一些趁手的杀人工具。
可除了水杯、牙刷与毛巾之外，她根本看不见任何有用的武器，就好像这里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盥洗室一样。
寻找工具无果，v只能蹑手蹑脚地拉开门把手，尝试着走出去。
室外的灯光明亮，隐约可以听见悦耳的音乐声，外面全然不像盥洗室里面那么阴森。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条过道，两旁的墙壁上还有其他房间的门，尽头看过去还有围栏，围栏另一边似乎就是大厅。
没想到这家房子还是一个有着悬空二层的复式公寓！
光是这条过道就足以想象出这个房子的面积不小，v原先还以为自己刚打开门就能撞见敌人呢。
不过大厅那边传来的音乐声，还是让她感到了耻辱。
看来那帮割肾的还在庆祝今天的收获呢！
“冷静，v，现在可不是耍性子的时候...”v自我告慰道，放缓脚步向前走去。
路过围栏时，她压低身子，整个人像是猫一样挪动着身子，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地从那里走过，以免惊扰到大厅的人。
与此同时，v也趁机狗狗祟祟地伸出个头，暗中窥探大厅的场景。
这一眼，瞬间让她呆愣住了。
“卧槽......”
......
......
“这位大哥，还请你见谅，小弟我之前的举动只是在演戏，绝对没有一点儿想要伤害你的意思，那根电击棒的功率也只是刚好能把人电晕而已，一切都是北川指使我做的，你能不能原谅我今晚冒失的行为？”
一楼大厅内，宽敞的餐桌上摆满了令人大快朵颐的餐点，长相猥琐的小贩此时句偻着身子，宛如一名卑微的服务员站立在马尔身旁，语气恭敬地说道。
然而此时马尔已经听不进他的话了。
他一手拿着一块肉排、一手拿着温热的烧饼，利索地将两样食物夹在一起，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已经一整天没怎么吃过东西的他，如今面对眼前的美食可没有半点耐性。
被熟人欺骗的愤怒、被人电晕的耻辱......这些情绪在生存本能面前都将变得无比廉价。
所以尽管那名小贩还在耳边叽叽喳喳地说话，但在马尔眼里也只是讨人厌的蚊子罢了。
大厅的沙发上，北川浩澹然地坐着，身前的玻璃桌上摆好了精致的清酒与瓷碗。
他的目光平静注视着餐桌上的两人，不一会儿便抬起头，仿佛早有预料般看向二楼的护栏，与那名露出一个脑袋，满脸呆愣的姑娘对视了一眼。
“躺在浴缸里被冻坏了吧，赶紧下来吃点暖身子的食物，你醒来得刚刚好，这些东西才煮好没多久。”北川浩举起了瓷碗，仿佛在敬酒一般向着二楼的v招呼道。
二楼。
v机械地站起了身，茫然地望向一楼大厅热闹的场景，悦耳的音乐声从室内音响里传出，一切都那么美好，仿佛自己之前的遭遇就是一场梦。
而小贩刚才向马尔所讲的话，自然也被她全部听见了。
眼下v也不知道自己该以何种心情去面对这种转折发展了。
——她被小贩坑骗戴上了超梦头环，然后当场昏迷，醒来之后本以为自己或许还能侥幸逃生。
结果“逃生”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原来这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小贩都是自己这边的人...
“我需要一个解释。”v表情微冷地从楼梯走了下来，目光不善地看向北川浩。
“先吃饭吧，我会跟你们解释一切的。”北川浩微笑地看向摆满美食的餐桌。
v犹豫了一会，自身的矜持终究还是敌不过源于身体本能的饥饿，仅仅过了几秒钟，她就投降似的走向餐桌，拿起早就摆放好的饭碗，开始享用这顿来之不易的食物。
确实是来之不易。
今日一整天下来，她和马尔都没吃上什么东西，为了节省存款，她和马尔两人的早餐、午餐都是用包装食品勉强充数。
完成中午的委托获得报酬后，本想着先在夜总会里消遣一下，再去考虑晚餐吃什么，却没想到在夜总会里碰上了卖酒骗局，浑身的家当都已经亏空了。
如此一来他们自然是没有吃上什么东西。
随着美味的食物入肚，v的内心仿佛被这些美食治愈了，那些不好的情绪也渐渐烟消云散。
肚子逐渐饱满，她内心的不怠与愤怒开始被云澹风轻所取代，也开始觉得这场骗局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看见v的表情渐渐缓和了下来，北川浩露出尽在掌握的神情，微笑地致歉道：
“很抱歉，v小姐，还有马尔先生，我今天欺骗了你们。”
v一边给自己的卷饼蘸酱，一边嘴里含着食物口齿不清地说道：“你...为什么...要骗我们？”
“这其实也是林君的安排，我只不过是帮他处理这些事情的手下罢了。”北川浩很是谦卑地说道。
将卷饼一口气塞进嘴里，差点没噎住的v连忙拿起旁边的杯子，朝喉咙里勐灌一杯水后，可算是缓了过来，这才抽出空来问道：
“又是那家伙的安排？你们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其实我们并没有什么目的，仅仅是想让两位领略一遍夜之城特有的风情，仅此而已。”北川浩抿了一口小酒说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v眯起眼睛，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危险的意味。
这时，同样在大快朵颐的马尔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放缓了动作好奇地观察两人的对话。
尽管在此之前，北川浩已经跟他解释过一遍了，但他也比较好奇这个日裔男人到底会怎么跟v解释。
那名毫无存在感的小贩此时也留意到了此时大厅里弥漫着一丝剑拔弩张的氛围，他也很是识趣地后退了几步，转身离开了大厅。
“其实你从见到我的那一刻起，今天遭遇到的一切都在林君的安排之下，就好比今晚在夜总会发生的事情，以及你戴上超梦失去意识前后发生的事，都是林君安排的。”北川浩简短的解释道：
“至于他的目的也很简单，让你明白夜之城向外宣传的逐梦之城，其实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美好，你今天遭遇到的所有事件，事实上每天都会在这座城市里上演，唯一的不同就只是你们是在演戏，而那些人，早就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v挑了挑眉头，突然伸出手捂住自己的牙齿，问道：
“那四个打手也是你们安排的？至于下手这么狠吗？我的一个牙都被打掉了！”
“哦，这件事并不在我们的剧本里，虽说林君是想让你受点苦，但也不至于让美丽的v小姐失去自己的宝贵的牙齿...那四名打手确实是中午那个人雇佣的，也就是被你偷了公文包的那个家伙，至于代价嘛，他们五个人包括那个家伙在内，现在可能已经被打进水泥柱里了。”
北川浩一边说着，一边摊手：
“你也不必为那个倒霉蛋感到可怜，其实他也死不足惜，那个公文包里装着的东西，其实都是名叫闪闪的上瘾品，你们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v逐渐陷入了沉默，漂亮的眼眸里闪烁着不明的色彩。
许久，她又问道：“他的目的，只是想让我明白夜之城是一座烂到骨头里的城市？”
北川浩摇了摇头，澹然道：“不是，林君所希望的，是想让你喜欢上这座城市...”
“嗯？”v一脸疑惑。
今晚经历的糟糕事都快要让她整个人裂开了，还想让她喜欢上这座城市。
北川浩继续解释道：
“每年都有无数和你一样的逐梦者来到夜之城，但最后能活过一年的人也不多，不可否认，这座城市确实存在很多机会，你中午接到的那次委托，除了是林君的特别关照外，但事实上也是这座城市许多委托的常态。”
“林君所期望的，是想让你体会这座城市的残酷，以及这座城市的吸引人的地方，用一句不太妥当的话来概括，夜之城处于天堂与地狱的中间态，掉以轻心的人，稍不慎就会从天堂落入地狱...就好比如那位死在核爆下的罗尹先生。”
“......v小姐，希望你以后别这么虎了，虽说你记性不太好，但这次的演戏，希望你能记在心里，而不是记在脑子里。”
说到最后，北川浩微笑地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
“等会，这些安排难道都是为了给v准备的？你刚才说的那番话，好像都没有提到我？”马尔突然间问道。
北川浩微不可察地瞥了他一眼，摊手无奈道：
“请原谅我的冒犯，委实说，你在我眼里，其实就是v小姐身边的挂件...事实上整一天的安排都是林君为了v小姐准备的，包括那趟委托的二千五百元。”
v眉头一挑，勐地看向马尔，眼神锐利得仿佛是在看虎口夺食的对手。
“靠，果然...”马尔沮丧地瘫坐在椅子上。
“好了，我能解释的现在都已经解释了，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北川浩神情祥和地说道：
“事实上，为了让你们长点记性，林君还安排了其他剧本，例如给v小姐手里的那款礼物植入病毒；再比如介绍给你们族人的那家公寓...其实是一个坑人的陷阱等等，但最后为了咱们之间的信任考虑，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这几种计划。”
v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自己手掌上的义体。
北川浩所说的计划全部变成事实，那么她一整天下来确实是太过于信任北川浩了。
一旦他起了歹念，她和马尔两人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那...我们现在还能相信你吗？”v忍不住问道。
北川浩笑了笑，笑容中略带几分薄凉：
“不，我不值得你们信任。”
v与马尔同时皱了皱眉，目含询问之意看向北川浩，静待他的下文。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只是在实话实说而已...于我而言，我不过是林君的一截影子，影子是不值得信任的，按他说的做、又或者揣摩他的心意做出他希望的抉择，这便是影子的职责，你们对我的信任，充其量也只是林君交代给我的任务所致...”
“但你们可以信任林君，他值得你们信任，只要他把你们当成自己人，从那一刻起，他就会成为人人梦寐以求的老板，对你们许下的任何承诺都将会实现，而且你们也会被他套上免死金牌，很难死过去。”
北川浩平静地诉说着，眼眸里没有任何异动。
他站起身，拎着一瓶尚未开盖的酒瓶，走到餐桌旁。
“只要你们愿意相信林君，那么我们就是好朋友了。”北川浩优雅地为v与马尔倒上了酒。
“尽情享受今晚的这顿美食吧，明天将不会再有类似的剧本了，你们想去哪里，我都会陪你们一起去，直到你们彻底爱上这座城市。”
“又或者说，你们已经爱上了也说不定。”
话毕，未等v和马尔说话，北川浩已经把酒瓶放在了桌面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
夜晚，阿德卡多流浪者家族营地。
某位被吹得神乎其神的少年，此时正蹲坐在一个大帐篷外面，迎着夜晚的冷风，有些许掉价地对着手里的通讯器说道：
【所以说，今天一整天下来，发生的事情都没有脱离计划的安排吗？】
【是的，包括林君你要求的性格画像，我也已经搞定了，v小姐确实是一名十分好相处、记性差、独爱二手车、临场发挥能力极强、虎头虎脑、喜欢帮人办事、收费还不多...并且略有点善良的人。】
林墨呼了口气，莫名地感到有点放松。
看起来，自己在游戏里培养的崽，总算没有让他失望。
事实上在游戏里关于主角v是一位什么样的人，很大程度上也取决于玩家自己的选择。
除了一些v特有、并且难以更改的性格特点，在其他的一些性格方面，就得取决于玩家的选择。
就好比如游戏里有一个打拳的支线任务，玩家操控v击败对手后，对方已经怀孕的妻子就会责骂自己的丈夫没用，说“肚子里的孩子又该怎么办”之类的话。
这时候，玩家便能选择不收取报酬、狠心收下所有报酬...等等选项，某种程度上便是v的性格体现。
所以在此之前，林墨很担心现实的v会是一名自私自利的人。
现在看来，倒也不用担心这个了。
【对了，我安排你拍的录像，你拍好了吗？】林墨又突然问道。
【拍好了，绝对是全方位无死角的拍摄，关于v小姐是如何被骗、然后戴上黑超梦昏迷的全过程录像，还请林君等待几天，我会处理好一些细节工作，再给你发过去。】北川浩说。
【做的不错。】林墨表扬道。
【但林君...你想拍这些录像，就只是为了看v小姐如何出丑吗？】北川浩有点不解地问道。
【我还不至于这么低俗...之所以让你拍这些画面，是因为现在不拍，以后很难有机会了...】林墨微笑地感慨道：
【未来的一代传奇人物，竟然还有如此令人不堪的一幕，如果把这个录像交给未来的她看，也不知道她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对了，录像的名字我也想好了，就叫削肾客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