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车上抓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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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车上抓贼

几个关键人被警察带走了，广播里突然又传出了18000号列车检票的声音，人们便纷纷涌向了检票口，航天也跟着过去了，他也是这趟车。

航天坐在回家的列车上，精神还处在刚才的氛围里，有点亢奋，也还有点不解：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会产生那样的幻觉呢？太胆儿小了吧！航天的思维没闲着，而左小臂上给蚊虫咬那个疙瘩也没闲着，发痒难耐，五色纽扣虽然提醒过他：越?越痒！可他忍不了，只得不住地用手?。

和航天同座的是位大哥哥，校服上些着呢，大学生。他的对座是一位叔叔和一位阿姨，叔叔一看也是个农民工，胡子拉碴，衣服破旧，还粘着一些油漆、塑料浆之类的建筑污物，可巧的是模样上有点与舅舅撞脸儿！只是看上去要比舅舅老了点儿，瘦了点儿。可阿姨穿着漂亮的衣服，其实人长得并不怎么漂亮，甭说跟老姨比，连舅妈都不如。哦，和他的数学老师差不多，一对挺亮的小眼睛，眉毛描画的又细又长，但嘴唇比老师抹的更红，身上的香水味儿比老师更浓。她在看手机，手机比航天的大，看上去挺高级。

叔叔靠着车窗，车刚开了10多分钟，他就开始打瞌睡，阿姨也不看手机了，也眯上了眼睛，打起瞌睡，有时还不怕脏了衣服，歪靠到叔叔的身上，他们好像都很困乏。开始叔叔还睁开眼看看，推开她，后来就不看了，也不推了，任由阿姨歪靠在身上，航天以为他们是一起的，甚至是一家子，老公和老婆。其实外表上一看，他们就不会是一家子，只是12岁的航天还没有这样的判断力。很快叔叔就有了小小地鼾声，微微张着嘴巴，甚至嘴角儿上还淌出涎水，他睡着了。可是阿姨醒了，还站起来离开了。

阿姨刚走，航天兜里的五色纽扣就动了起来，哦，五色纽扣有话要说。这是他们事先说好的暗号，因为五色纽扣不能在人群中说话，怕给别人听见看到，失去颜色。航天赶紧离开了座位，去了卫生间，这也是他们事前说好的。到了卫生间，五色纽扣告诉他，那个女人是个窃贼。“啊！她、她是窃贼？”航天听了有点吃惊，也有疑问。五色纽扣又说：“她是跟随那个人上车的，因为她在上车之前，看到那个男人放钱的地方了。刚才已经把钱包偷走了，钱包里有3000多元钱和一张3万多元的卡……”“我去报警，抓她！”没等五色纽扣说完航天就急着说。“哎呀，听我说完！”“哦，你说，你快说？”航天急着说。五色纽扣接着说：“她现在去5号车厢了，那里还有她一个同伙，10F号座，她把钱包给了他。”航天一听还有同伙儿，更吃惊了，又说：“我去报警，车上有乘警，把他俩一块儿抓起来！”可五色纽扣跟着说，先别着急。航天听了不解地说：“怎么能不急呢，他们下车怎么办，下车就不好抓了？”“他们先不下车，还有俩多小时呢。”五色纽扣又说。航天一听，是因为他们先不下车，才不让报警的，有点不满意地说：“那你把我叫出来干吗？”五色纽扣解释说：“刚才我也是有点生气，才要告诉你的，也是想叫你报警，可我忽然又觉得不行，报了一抓人，他们会把你当典型，要在车上一宣传就会很麻烦的。”“那怕什么，本来就应该吗。”航天觉得这是见义勇为，就得应该受表彰，受点赞，所以就睁大眼睛说，还觉得那样挺美。五色纽扣听了有点起急地说：“你知道什么呀，要一宣传你，我们俩的秘密就可能保不住呢！还有呢，你的图片会给人贴到网络上，那俩小偷还有其他同伙，会找你麻烦的，他们俩过不了多久也要放出来，也会找你麻烦的？”“他们知道我是哪儿的，怎么找我？”航天跟这说。“不用他们找，记者们就找到你了，一上网，不用说他们，谁都知道了。”航天明白了，五色纽扣说的对，不再想那美事了，可他还不放心。五色纽扣知道他的心情，又说：“不用担心，有我呢，他们跑不走。我们出去吧，外边有人等着进来呢。”航天这才收起五色纽扣，开门就看见一个老伯等在门口。航天点了个头，回到了座位上。

丢钱的叔叔还在睡，什么都不知道，航天真想叫醒告诉他，女人偷走了他的钱和卡，还有证件！可是他不能，不能打草惊蛇，得听五色纽扣的。而心里麻麻的，痒痒的，扎扎的，因为他长的有点像舅舅。

这个时候那个女人回来了，还若无其事坐下了，像什么她都没干过，跟个没事人一样！可航天看着她有点生气，心里还骂了句“臭小偷！”可航天更有点不明白，偷了还敢回来坐？

航天必然只有12岁，对成年人做事，特别是小偷做事，还没有那么深的解题能力。而五色纽扣明白，是她把赃物转移走了，没什么可担心的，既使失主发现丢了钱，也挂不到她的身上。相反，如不回来，一旦失主发现报了警，她的麻烦会更多，这也是她在盗窃路上的切身体会。

此时的航天，已经非常地厌恶她了，两只眼睛里满是鄙视和怒气，还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不时地怒视女人一眼，还巴不得一把揪住她送乘警。

他兜里的五色纽扣又动了，正好，他也想对五色纽扣说，他受不了了，想把那个坏女人扭送乘警。五色纽扣震动也是因为这个。他们到了卫生间门口，里边有人，只好忍着等着。还好，过了一小会儿，卫生间就开了，人一出来，航天就进去了，刚把门关严，五色纽扣就不无生气地说：“你想干什么呀？”“我想马上抓住她送警察！”航天也气愤地说。“你快打住吧，你要那么干，麻烦就多了，明白吗？”五色纽扣跟上说。航天没说话，但气也没消。五色纽扣又说：“你那两只眼，还有你的脸色，你还老看她，这会引起那女人怀疑的！她是贼，疑心大，明白吗？”航天听说：“我明白！”可又说：“我就是忍大不住，她还敢回来装没事人，太气人了！”“她是个老手了，都偷十多年了，你还没出生她就开始做贼了，深愔灯下黑的伎俩。”航天没有话说，五色纽扣就又说：“我再跟你说一遍，她跑不了！不光她跑不了，连她那个同伙儿也跑不了，那人的钱也丢不了，咱们下车后就能完璧归赵了。”“知道了”航天回答了一句。五色纽扣跟着又说：“一点儿小破事儿值得这样吗，真是的。”航天又回了句：“知道了”五色纽扣又把航天的情绪稳住了。而后，他们又回到座位上。一坐下，航天也眯上了眼睛，装睡觉，可无论如何，还是压抑不住那颗心，眼睛也是一直闭而不严，瞄着那女人。

时间真是难熬啊，就这样又熬了二十多分钟，离下车还有8多分钟的时候，还是熬不住了，没等五色纽扣动，又去了卫生间，有点起急地问五色纽扣：“还不报警啊，我都要下车了？”五色纽扣说：“看看你，行了，报。”然后又告诉航天见了乘警怎么说。航天这才通过列车员找到了乘警，把事儿说了。可是乘警听完后，不大相信，因为他是个小孩儿。航天看出来了，五色纽扣当然更知道。其实乘警也并非全不信，他对航天说，小朋友，我知道了，回到你的座位上去吧。还说，对谁都不要声张。航天有些失望地回到了座位上。

航天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女人不在了，叔叔也已经醒了，他还不知道自己的钱包丢了，航天心里还埋怨起五色纽扣来。这时，叔叔好像打了个激灵，有点紧张了，摸了摸自己的衣兜，脸色立刻大变，站起来又摸了摸，又看了看座位上，想了想，就匆匆地走了。航天知道，一定是五色纽扣信息了他。叔叔刚走，那女人回来了，又若无其事地坐下。可是很快乘警还有列车员就把她叫走了，乘警还对航天笑了笑。

航天下车了，他没有看到丢钱叔叔回来，也没看到那个女人和那个同伙被带上手铐，特别的遗憾，可也不能不下车。

出了车门，他从那些等着要上车的人旁走过去后，又走了十多步，握在手里的五色纽扣又震动了，航天赶紧举到耳边，就听五色纽扣说：“站下站下！”航天站下了，可不知要他站下干什么？听五色纽扣又说，你回头看看。航天回过头去看，也不知要他看什么，只有上车的人。听五色纽扣又说，你看那个要上车的女人，抱着孩子的？航天看到了，挺胖的一个女人，抱着一个挺小的孩子，小婴儿。因为她不光跟黄老师一样胖，岁数也差不多，黄老师42岁了，这个孩子肯定不是第一胎。嗨，管她几胎，他不感兴趣。可又听五色纽扣说，那不是她自己的孩子，是从别人手里倒买来的，她去外地卖掉。航天这才听得心里“啊！”了一声，有点惊悚了。在他还没想怎么着时，五色纽扣又说了：“知道吗，女人给那婴孩喂了睡眠药，喂得挺多，孩子有危险，得赶紧救治！”航天更是惊悚了！这么小的孩子喂睡眠药，太坏了！

航天要立刻报警，抓女人，救孩子。可他刚一想，五色纽扣就说，不用，等她上了车，你告诉列车员就行了，那个更及时。航天点了头。等人都上了车，只有列车员站在车门口时，航天立刻走过去，并按五色纽扣说的，对列车员说：“刚抱着孩子上车的女人，她认得，那孩子不是她的，她是人贩子，她去卖那个孩子。她给那孩子灌安眠药了，很危险！”列车员是位大姐姐，听得皱起了眉头，好像不信。可是忽然她认出来了，刚刚在车上报警的是他，立刻满脸是笑了，还点了几点头，相信了。航天刚走开几步，她就上了车，关上了车门，列车跟着启动了。

航天还没走出站口，就看见了等在站口外的爸爸，因为正是周末，爸爸自己来接他了，短信里已经告诉了他。出站的人很多，爸爸还没看到他，他正要向爸爸挥挥手，五色纽扣又动了，航天赶紧举到耳朵边，就听五色纽扣说：“朝阳路堵车了，让你爸爸走别的路吧。”航天记住了，上了车后，问爸爸走那条路，爸爸说走海河路、朝阳路，因为走朝阳路离航天的家最近。航天告诉爸爸，说朝阳路堵车了。爸爸不相信，对他说：“我刚过来，挺畅通的，现在又不是高峰段，不可能。”可航天坚持不走朝阳路，爸爸没再坚持，把车调到别的路上回了家。爸爸听了航天的，其实只是为让航天高兴，并不相信他说得堵车。

吃过晚饭后，航天回到自己的小屋里，边看手机边跟五色纽扣小聊，妈妈还在厨室忙，爸爸在厅里看电视。忽然放在他身边的手机震动了，是群里微信，爸爸点开一看，眼睛立刻就瞪大了，因为手机里，群友给他贴进了朝阳路大堵车的视频，而且就在他接航天回家的那个时间段里，是因为出了车祸。没等看完那段视频，就忍不住问航天：“小天儿，你怎么会知道堵车的事？”航天正要说，可五色纽扣不让他实说，赶紧改口说：“我、我下车的时候，听一个上车的说的。”爸爸听后“哦”了一声，还以为航天说的是真话呢，没有再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