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元宝去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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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娘子,不然我送你们去吧。」长风见宋浅和元宝从后院出来,便上前问道。
「不用了,你和阿锦就在铺子里照顾着生意吧。我灶火上还蒸着绿豆,麻烦待会儿你给它拿下来。我和元宝去看看就回来,用不了多长时间的。那我们就先走了。」说罢,宋浅便拉着脸色沉闷的元宝上了铺子外的马车。
和宇锦此时才悠悠开口:「元宝看起来很不情愿,不知道他会不会真的答应留在私塾。」
正当他叹气之余,扫地的长风突然想起什么,丢下扫帚后匆匆留下一句话说:「晋王爷,我家王爷还有急事,属下先行离去,铺子劳您照看着。」说罢,便一溜烟离开了铺子不见踪影。
和宇锦还想问清楚所为何事,却没有了机会,只能悻悻地捡起地上的扫帚开始打扫。
路上宋浅还是忧心元宝的心思,便嘱咐道:「元宝,待会见了私塾的夫子万不可无礼,记住了吗。」
元宝虽然不情愿但是这种事情还是心中有数的,便出言安慰宋浅说:「娘亲,您放心吧。」
宋浅见他这么说,也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马车行驶片刻,便来到了苏娄镇中心街市,一座十分辉煌的书院前。
二人下车后,守在门外的灰衣书童上前模样周礼的问道:「请问二位前来所为何事?」
「我是城头甜品铺子的掌柜宋浅,早些时候便与你家夫子相约今日携同我儿前来拜师。」宋浅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那书童小心翼翼的打量他们几眼,看到她和元宝身上穿的衣服面料不错,便对她的话相信几分,露出笑意道:「原是宋掌柜,我院夫子嘱咐过您会前来,那便请随我来。」说罢,便要在前引路。
宋浅在来此之前便已经打听清楚,这家书院的大儒是从帝京翰林院的先生,因为年事已高便来到此处开设书院私塾。听说平日里收学童的规矩很大,若是普通百姓家里的孩子很大的可能都不能来到此处学习,大多收的都是富人家的公子。
可是因为这是镇上唯一的书院,宋浅只能将元宝送到此处来。所以她为了顺利让元宝拜师,还特意准备了拜师礼,是她费了力气寻来的上好的茶叶,还有一些字画银两。
眼下令宋浅忧心的是,这些能否入夫子的眼。
「宋掌柜。」灰衣书童见宋浅在原处愣神,便出声唤道,拉回了宋浅的思绪。
她急忙应下一声,随后转身拿下马车上的东西跟随灰衣书童走入书院中。
「宋掌柜请在此处等候,我去叫夫子来。」灰衣书童恭敬地请宋浅和元宝落座,叫来人奉上热茶随后退了出去,前去寻夫子来。
宋浅趁着空闲打量起周遭,发现这里陈设简单,却摆着许多书画,还有笔砚文玩,十分雅致。
元宝却觉得这里十分无趣。
突然外面一位蓝衣书童引来两个身影,看清面容时宋浅心惊的起身。
竟然是姬长夜和长风。
他们怎么会在此处?宋浅心想着。刚想开口询问时,姬长夜却将在她身上的视线挪开,神情十分冷漠,好似他们并不相识般,长风也是如此。
「您请,先生正在后院等您。」这位蓝衣书童并未察觉到几人之间的眼神交流,在向宋浅礼数的作揖后,将姬长夜和长风径直引入了后院。
元宝见此走来拉了拉宋浅的衣袖,小声询问:「娘亲,为何王爷他们会来此处?也是前来拜师的吗?」
「这件事不要张扬,你我只管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便是,也不要向他人提及,记住了吗元宝。」宋浅想既然姬长夜不想与她相认,肯定是有什么苦衷,所以顺着他的心思嘱咐起元宝。
元宝点了点头,不
再言语。
就在此时,又一位蓝衣书童将一对母子引入堂前说:「请二位在此等候,我去请夫子来。」看書菈
看来也是和他们一样前来拜师的。所以宋浅便热情的搭话说:「这位娘子,您们也是来拜师的?」
王娘子闻此,言语热情的回应:「是啊,这到了该读书识字的年纪,我和他爹都不认得也不能耽误孩子不是?便想着送来书院跟着夫子读书,将来若是能考取功名,便能光宗耀祖,我和他爹也能享清福了。」
听她说话时,宋浅便注意到她身上的粗布麻衣,还有手上的伤疤和茧子,想来也是一户辛苦劳作的人家。
趁着书童未将夫子带来时,二人又闲聊起来,而元宝很快就与王娘子家的孩子相识,一并到旁边玩耍去了。
听闻宋浅正是甜品铺子的宋掌柜时,王娘子投来艳羡的目光,又隐隐着忧伤说:「眼下的世道做生意可是太难了,稍有不慎便能赔的倾家荡产。」
「听王娘子此话,想来往日里您家也是做生意的?做的是什么生意。」宋浅问出此话后又觉得不妥,便带有歉意的书:「是我唐突了,若王娘子不想说便不必回答。」
「哎,有什么不能说的,宋娘子不必自责。我家之前是开香堂的,本来镇上就独我一家,生意还算红火,可不知从何处冒出一家香堂,抢了我家的生意,还总是针对我家。这种日子难过,没用了多久,我家便撑不下去只能关了门面,做些种地的粗活,补贴家用勉强度日。」王娘子话落微微叹气,其实在她的眉眼间,也能看出早些时候的风光无限。
可是世事无常,这也许就是他们的宿命。
宋浅随着她的视线望向在那处玩耍的元宝两人,又听王娘子说:「这人啊还是要饱读诗书有真本事,将来才能走的长远。所以就算我和他爹顿顿吃糠咽菜,也要让他来读书考取功名做官,到那个时候就不会受人欺负了。」
在这个世道,这的确是出路。
「人生无常,日后都能好起来的。」宋浅至此也只能如此安慰王娘子。
正当二人话音落下,蓝衣书童将新泡好的茶端了上来,可是还没到王娘子的手里时,灰衣书童回来将茶盏拦下说:「早些时候教给你的规矩都忘了吗。」
蓝衣书童只好战战兢兢的退下。
这是什么规矩?宋浅见此不免微微凝眉。
灰衣书童并未正眼瞧一瞧起身满脸笑意的王娘子,而是恭敬地对宋浅说:「宋掌柜的,我院夫子眼下正在书堂教书,快些时候便能前来,还请您再多等片刻。来,您喝茶。」
说罢,他亲自给宋浅斟茶。
「麻烦您了,这是小娘子带来的薄礼,还望您夫子手下。」眼下还是先办正事,所以宋浅将带来的盒子给了书童。
灰衣书童见此脸上笑意不减反增,转身放下后便对宋浅说:「宋掌柜的教子有方,我相信夫子定会欣然收下小公子的,还望宋掌柜的宽心。」
还不是因为给了他们拜师礼。元宝早已经看透他们的嘴脸,十分看不起的望向书童。
王娘子见此急忙上前询问:「这位小先生,夫子可提起我家永安来了?早些时候,我们也前来说过,夫子说会答应让永安也来书院上学的。」
灰衣书童见了王娘子,顿时面色一沉,冷漠下来说:「夫子何时说过此话?你又是何处来的?」
王娘子听此便着急起来:「我是镇子西头的王家的,王永安是我家孩子,夫子应是记得的啊。」
书童此时已经有些不耐烦,又有些驱赶之意:「什么王家?夫子从未提起过,我也没有听说过的,你不要胡说八道。快这里来,莫要在这里捣乱,不然我便让人将你赶出去!」
宋浅将元宝拉到身后,看着这一幕。
「小先生,别赶我们出去啊。我家为了让永安来书院读书已经落了许多债,可不能就此回去啊。您开开恩,就与夫子说一说,让我家永安也留下来吧。」王娘子拉住书童的衣袖开始苦苦哀求。
可是书童不为所动,反倒是一脸厌弃的将她甩开怒斥道:「王家算什么东西,你怎敢在这里撒泼?赶紧来人将她带出去,免得扰了先生和夫子的清听!」
王娘子摔倒在地,宋浅急忙上前将人扶起,冷声对书童说:「你怎得这般无礼?人生下来的便是平等的,你有为何如此趾高气昂?将人侮辱不说,如今还动手打人。难道夫子就教了你这些?」
书童见被自己恭维的宋浅也要替穷苦人家的王娘子说话,便一改恭敬,直言说:「不过是穷苦百姓,有什么资格来书院读书,还不如留在家中种地来的好。我家夫子和先生那都是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的才子,怎得教这种下***家?」说完,还十分鄙夷的望向王娘子和王永安。
宋浅很是尊敬王家夫妇能为了孩子做到这般境地,所以对书童侮辱的话很是生气。
可是王娘子受了侮辱只能咬咬牙,依旧是满脸哀求的说:「小先生,您就行行好,让我们见夫子一面吧。」宋浅见此心里也十分酸楚。
她将淹泣的王娘子扶着坐下,随后看向靠着夫子和大儒名声作威作福的书童说:「照你这般话说,若不是富贵人家的孩子都不配读书识字了,是不是?」
此时的书童还不懂反思,十分肯定的点头。
「那我问你,你又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你可说你的父族或是母族是何等的高高在上吗?」宋浅这番话让书童哑口无言,不知作何答复。
见他心虚的不言语,宋浅又继续说:「既然不是,你就也应该离开这里,并且没有任何资格侮辱王娘子和她的孩子。」
「你这是在强词夺理!信不信我将你一并赶出去!」书童听到这些话便翻脸,威胁起宋浅。
可是这对宋浅来说并不起作用,她上前一步说:「好啊,你若是有能耐便将我赶走。让整个苏娄镇的百姓都看看,书院的人都是何等的高高在上,何等的威武。可是,你敢吗?」
书童没想到宋浅为了维护王家人竟然会做到这等地步,一时间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