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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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威二百二十八年春，长达三年的洪城之战终于结束，天威守住了洪城，迫使大德撤回并江以北，两朝再次划江而治。
这三年兵灾引发**，时局更加动荡不安，不过这些对于西边的渔村来说影响有限。毕竟对于这样一个来做官都属于变相流放的地方来说，它对各方面都缺少吸引力。
渔村靠海的一面有座小庙，立在一块高大的岩石上，庙后被人担了些土来，弄了块地，青青的叶子立着，现在已经长出了嫩苗。
地的旁边立了两根木头，上面架了张网，有几件修补工具挂在上面，它们的主人在不远的石头上呼呼大睡。
温暖的石头，初春的太阳，不睡上一觉都对不起这种恩赐。
吴全德走出村口，看了眼小庙的所在，估计自己放开喉咙也叫不了那么远后，认命的抹了把汗，走上了那条坡路。
等他好不容易爬了一半，陈小乐右手食指突然动了动，眼睛还没睁开，嘴角已经翘起了一个舒服的幅度，微笑着自语道。
“胖子爬山，不是减肥就是有事。”
说完坐起身，高举两手向天然后缓缓的展开收到腰腹之间，闭目凝神十息后才睁开眼睛，里面像是有红色的线条在游走，眨眼间又消失无踪。
收势之后陈小乐伸手拿过身旁装的瓦罐，上面盖着个同是黑釉的瓷碗，揭下来倒了碗水平举在胸前，就听到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
“等等，让我先喝。”
吴全德倚在门框上喘着所，抬手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后，摇摇晃晃的走到陈小乐身边坐下，抢过碗来一口气灌了下去，清凉的水有些从嘴角跑了出来，等到喝完打了个长长的嗝后，将手伸直了道。
“再来一碗。”
陈小乐给他添了水，抬头笑道。
“怎么就你来，小跟班了？”
“你还好意思说。”
吴全德喝了一口水，瞪着眼道。
“昨天吃完饭回家的时候，谁让你说我和她走在一起是茄子炒豆角的。”
陈小乐将瓦罐抱在怀里，黑色的罐子被晒的暖乎乎的。
“这能怪我吗？你昨天是不是穿了件黑色的衣服，她是不是穿了件青色的？”
“那又怎么样？”
吴全德喝完水将碗倒扣在瓦罐上。
“就因为颜色像啊，那你今天一身灰，我还说像灰不溜秋像麻雀。”
碗里面没喝完的水流下打湿了衣服，陈小乐把瓦罐抱开了些，随手擦了擦。
“衣服颜色只是一方面，着急是你们俩一胖一瘦，偏偏吃饭还特意点了这个菜，所以我就有感而发了。”
“发你个头，说起来还怪我咯。”
“那是你说的，我没说。”
吴全德一愣之后苦笑起来，他好歹也读过几年书，但在口舌之争上却从来没有赢过陈小乐。
“算你狠，到时候让那丫头自己来和你说，她的嘴可厉害的很。”
说完从怀里掏出几本书递过去，陈小乐接过来翻了翻，除了一本说文解字，其它都是杂书，这些年多亏了吴全德，那方竹简上的字倒是认全了。
“今天来就为了送书顺便讨个说法？”
吴全德擦了擦汗，这些年他又长胖了不少，稍微运动下就会出汗，何况今天是从城里赶过来。
“当然不是，我有事要你帮忙。”
陈小乐扬起一边眉毛，吴全德家里不缺钱也不差人，平时都是他来帮衬自己，今天难得开口来求，这种机会是不能拒绝的。
吴全德添了添嘴唇，将瓦罐抱了过来，给自己倒了碗水润润嗓子道。
“城南山上有老虎你知道吧。”
“听说过，不过那边不是没人去吗，管它干什么？”
“现在不管不行了。”
太阳又斜了一些，陈小乐躺了下来，用手枕了头后连声音都变得懒洋洋的。
“怎么家里没材烧了，想去那边砍？城西林子里的好，还砍不完。”
“不是我家。”
吴全德学他的样子躺下来，两只手怎么放怎么不舒服，最后干脆放到肚皮上。
“也不是没材烧，而是那只老虎下山了。”
“下山就下山呗，反正山下也没人住，不打紧。”
“昨天它已经在官道上咬死一个，伤了三个，你说打不打紧。”
陈小乐惊的坐了起来，想了下后奇怪的问道。
“就算是这样，也应该是官府派人去猎杀，和你有什么关系？”
顿了顿后像是想到了什么。
“哦，我知道，你想以身饲虎，让它吃饱了就不吃别人了，阿弥陀佛，施主高义。”
“阿你的头。”
吴全德也坐了起来，一个头锤过去，吓得陈小乐一把抱住，两人较了一会力后，到底是体重大的占优势，吴全德双手按在地上猛的一扑就压在了陈小乐的身上。
“服不服？”
“服了服了。”
吴全德坐起身来，喘着气道。
“这都要怪我老爹，自从他手上有了钱后总觉得家里有官心里才有底，小时候就不断的请人来教我读书，不过现在看来作用不大。”
“诶。”
听到这里，陈小乐一脸不赞同的插嘴道。
“这样说就不对了，什么叫作用不大，那是对你来说好不好，对我的作用就很大。”
吴全德赏了他一记白眼，表示鄙视。
“所以这些年老爹终于认清了事实，他决定让我投笔从戎，去衙门里捐个捕快做做。”
陈小乐张大了嘴，双手比了个大圆道。
“还投笔从戎，词用错了好吧，再说就你这样也能做捕快？追人的时候滚着去吗？”
“你才滚，皮痒了是吧，要不要我给你松松。”
“别，算你狠，继续说。”
吴全德用鼻孔喷了口气，表示自己的愤怒。
“经过几次，呃，接触后，县长明确表示做捕快没问题，不过做这个职位多少还是要展现点武力才行，这次猎虎就是个好机会。”
“还真是去喂老虎啊。”
陈小乐摇摇头。
“你爹还真是狠心，不过你找我帮什么忙，怕一个喂不饱再加一个？”
“呸，我爹虽然天天骂我是不孝子，不过怎么样都不可能让我去喂老虎，他已经打点过了，到时候我们跟在队伍后面壮壮声势就行。”
吴全德站起身来看了看太阳道。
“找你是因为缺个伴，总不能叫丫头陪我去吧。”
“行。”
陈小乐也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后搂住吴全德的肩膀道。
“做兄弟的就陪你走一趟，什么时候去？”
“今天晚上县里安排的人就会动身，所以现在你就要跟我去县城。”
吴全德反搂过来，架着陈小乐向前走。
“晚上请你吃顿好的，把丫头也叫上，她怎么说你也不能反嘴。”
“不吃行不行？”
“不行。”
吴全德是坐马车来的，回去自然也是坐车，用了一个时辰到了县城天还没黑。
马车从城北进门直走到城西才停，吴全德先下了车，活动着四肢时陈小乐也跟了下来。
“我还以为你带我去聚云楼了，这又是个什么地方？”
“好地方。”
西边是老城区，房屋都老的，和主路相对有很多支路巷子，陈小乐最不愿意来这边，巷子里面就是迷宫，能把人转晕。
吴全德活动完身体，又和老夫交代了几句，等到人走后才说道。
“聚云楼的东西来来去去就那么几样，想吃随时都可以，今天带你吃点特色。”
“算了，我不吃。”
陈小乐将头摇的像拨浪鼓，捂着肚子道。
“上次也是听你的，说是吃什么山上的兔獐，结果味道一般不说，还是臭的，结果硬是闹了三天肚子，走路都打哆嗦。”
吴全德想起上次的事也是一哆嗦，不过陈小乐还是低估了一位吃货的决心。
“这次你放心，我才和丫头吃过，保证没事。”
他拍着肚皮保证，听到表示健康的啪啪声，陈小乐还能说什么了，只能妥协道。
“好吧，起码告诉我吃什么，不会又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不会，为了晚上我也不敢乱吃，主要是牛肉，那玩意吃了有力气。”
说到吃吴全德两眼放光，伸手拽着陈小乐就进了旁边的巷子，里面只有一米来宽，屋檐低低的压在头顶上，显得很压抑。
吴全德的体型在里面走的有些费劲，不过这点困难显然不能打消他的积极性，相反他走的很快，还时不时的回头招呼陈小乐跟上。
转了不知道多少弯，最后终于在低头躲过一根横着的树枝后，两人终于来到一处天井，里面有一颗老树，刚才拦路的树枝就是它身上发出来的。
绕着它后是一扇小门，吴全德也不敲门，伸手就推开走了进去，陈小乐跟着进去。
屋内的空间不大，只有一桌一灶，桌上堆了些食材还有一个砧板，有人正背对着他们在配菜，只见菜刀上下翻飞，剁得砰砰直响。
如果说吴全德是胖子，那这个人还要粗上一圈，而且是很结实的那种，要是走外面的巷子怕是只能侧身才能走，砖头都要碰掉几块。
“彭老板，今天有什么好菜？”
听到声音彭老板转过头，陈小乐本以为会看见一张颇有男性特色的脸，最不及也要有把大胡子，结果却是张女人的脸，虽然满脸油光，但彭老板是个女人不会错了。
“吴少爷来了，今天有刚杀的牛肉，猪肉还有几块好的，想吃什么菜式？”
“你看着弄，有三个人吃饭，菜量弄多点。”
“好嘞。”
彭老板笑了笑，伸手从菜堆里拿出块牛肉道。
“吴少爷这里乱，要不您和朋友先去里面坐着，桌上有茶水。”
吴全德挥挥手，带着陈小乐穿过门进了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