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真正的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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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海外观察棱镜的大儒们面面相觑，皆是脸色微变。
面前这一幕实在大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江寒那个对子在对弈神战施展后竟然失效了。
是因为他们太过高估这个对子，还是他们太过低估了夜神战？
“夜神战口中所念的临兵斗者…还有他结的手印是什么？”有大儒眉头一皱看向周祭酒。
周祭酒学问渊博，对须罗学问亦有研究。
周祭酒沉吟道：“那是须罗族的一种咒语，配合手印而使用，据说有缚虎之能……那手印似乎是佛门的手印，但具体如何，我亦不知。”
“佛门？难道此番学海之变，根本就是佛门与须罗人同谋所致？”那位大儒变色道。
……
学海中。
看着夜神战不仅化解了衰老，甚至还恢复了被抹除的地方，孔元济、小萝莉都是脸色大变，满脸震撼之色。
“江寒那个‘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长圆’的对子连天龙和尚也能抹除，为何不能抹除夜神战？”孔元济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是那个手印？”
小萝莉也是惊骇不已，看着江寒道：“江寒？！为何他没有被抹除？”
江寒心中一沉，为什么没抹除？因为他使用的是六甲秘祝！
也就是俗称的九字真言！
这九字真言源自道家，号称无所不辟，也就是能够驱散一切负面效果，也难怪竟能驱散那个对子的神异。
只是令江寒没想到的是，在严禁道门的大夏，几乎没有人接触过九字真言，反而一个须罗人竟会使用。
夜神战眼见身体恢复，哈哈一笑，朝着江寒履水而来，道：“江寒君，也接吾一掌！”
他双手迅速结印，十指紧扣，食指伸出相接，似有一个“临”字蓦然浮现在他身上，纵声喝道：“不动明王印！”
同时朝着江寒用力一拍。
刹那之间，夜神战竟似化作一尊不动明王，挺掌猛然拍来。
掌未至，一股如山如海势破千钧的掌力便迎面而来！
“江寒？！”小萝莉惊急叫道，她急想让江寒使用圣页，但是话还没说完，夜神战那一招不动明王印便轰然击来。
江寒咬紧牙关，双手向前，运转全身才气，同时燃烧掌心的圣页。
“嘭”的一声，江寒身体微微一晃，后退两三步，后背直接撞上了小萝莉。
他双臂一阵发麻，额头冷汗涔涔直流。
小萝莉扶住他，道：“你怎么样？”
“还没事。”江寒目光紧紧盯着夜神战，脑子迅速转动起来，第三个对子对他没有用，那便用第二个对子。
“琴瑟琵琶，八大王一般头面。魑魅魍魉，四小鬼各自肚肠！”
江寒二话不说，伸手一指，八王在他面前化作人墙，而四鬼凭空出现，朝着夜神战便疾奔而去。
夜神战续上手印，将中指覆于食指之上，涌现“兵”字，低声喝道：“大金刚轮印！”
下一刻，似有怒目金刚从夜神战背后浮现，伸出双手抓住四鬼猛地一撕。
足以撕碎识神的四鬼在怒目金刚之下竟如同四个小孩，轻而易举便被撕成粉碎。
紧接着夜神战将食指收回，中指伸展相接，指尖浮现“斗”字，喝道：“外狮子印！”
他形如雄狮，猛然咆哮，掌印猛击八王所组的人墙，瞬间由才气所化的八王直接被击得破散。
狮吼之声震得江寒，小萝莉，孔元济等人耳膜生痛，一阵眩晕。
那于谋和燕青修为最低，竟直接被震得昏死过去。
江寒只觉耳朵嗡嗡作响，脑袋一阵剧痛，心中一阵惊骇。
这夜神战用的不仅是九字真言，而且似乎还配合着佛门密宗的手印，再加上他一身五品修为，仅凭自己如今的儒道修为只怕还不是他的对手。
但此刻无暇多想，眼见夜神战已然朝自己行来，江寒伸手指天，低声喝道：“天作棋盘星作子，谁人敢下？”
这是第七阁的第一块石碑上面的对子，江寒至今未曾使用。
在他念出这个上联后，从江寒脚下竟有白光向外涌出，迅速的笼罩成一块巨大的棋盘，棋盘不仅笼罩了夜神战，更是笼罩了孔元济等人。
这一刻，所有人竟身处棋盘之上，沦为一枚棋子。
此刻，感受着体中正在疯狂消耗的才气，江寒心中忽有所感，顿时便明白了这个对子如何使用。
这个上联似乎在问别人：天作棋盘星作子，谁人敢下？
然而被问者往往会身陷棋盘之中，沦为棋子，棋子又如何下棋？
而他是执棋者，可以居高临下的望着棋盘中挣扎的棋子。
他伸手一拈，便似持着一枚巨大的黑子，朝着夜神战重重压下。
夜神战面露惊容，暗道：“没想到儒家竟还有这种手段，这等手段也太过玄奇，我似乎变成了棋子……”
他急忙续上手印，拇指、食指、小指伸展相接，其余紧扣，指尖浮现出“者”字，喝道：“内狮子印！”
此印并非用来伤敌，而是用来支配自身的力量，夜神战瞬间便身体拔高，脱离了棋子的身份。
江寒心中一沉，这九字真言果然克制着三块石碑上的对子，自己的三种手段似乎都奈何不了夜神战。
他不愿就此放弃，低声喝道：“地作琵琶路作弦，哪个能弹？”
这一次异象再次展开，天地似乎化作一张巨大的琵琶，所有人都在琵琶的弦上。
江寒不敢有丝毫犹豫，直接拔动琵琶弦，弦声如剑朝着夜神战斩去。
夜神战续上手印，十指收回紧扣，左手在前，指尖浮现“皆”字，喝道：“外缚印！”
似有双手紧扣，将弦声所激发的剑气紧紧缚住。
紧接着夜神战再次变幻手印，变为双手紧扣，右手在前，有“阵”字浮现，喝道：“内缚印！”
那张琵琶彻底被缚住，再也弹不出声音。
江寒脸色大变，异象收回，这九字真言也太克自己的手段了吧？
不，并非自己的手段被九字真言所克，更重要的原因是自己的儒道修为比夜神战低了一级。
若是自己现在是五品君子境，胜负还未知。
夜神战狂笑一声，继续向前走出，双手手印再变，续上手印，作智拳印，似有“列”字浮现，低喝道：“大日如来智拳印！”
下一刻，他似化为大日如来，挥拳化印，猛击而来。
“江寒！我来接！”小萝莉叫道，纵身上前，双臂在前全力抵御。
“嘭！”一声闷响。
小萝莉惨叫一声，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往后飞出，重重砸了出去。
江寒急忙伸手，抱住她的双腿，检查她的伤势，便发现她双臂骨折，五脏六腑似乎都已受创。
小萝莉猛地咳出几口血，惨声说道：“我看你连接数掌，怎么我一掌也接不下？”
江寒脸色阴沉，低声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一股绿意从他体内涌出，又注入到小萝莉身体当中，迅速恢复着她的伤势。
与此同时。
儒圣庙中。
所有大儒都是脸色难看。
“把江寒他们都送出学海吧！夜神战是五品巅峰的修为，江寒终究只是六品事天境，不是他的对手。”于钟景沉声道。
“这夜神战结合了这古怪咒语和佛门密宗的手印，实力还要在天龙之上，江寒想要胜他，至少还要再修行三年。”赵贞文也沉声道：“将他们送出来，老夫亲至学海，用唇枪舌剑斩了这厮！”
禇云栖看了赵贞文一眼，沉声道：“赵大儒，你若进入学海，只怕圣墟会直接扭曲异变，产生更加严重的后果。”
赵贞文恼怒道：“我不进去，难道教这个须罗人真的偷走定海尺不成？”
周鸿雁道：“先别吵了！把人送出来吧！再吵下去，江寒他们便要被杀死在学海中了。”
禇云栖点了点头，走到棱镜之旁，忽然却是脸色大变，道：“不……不好了！”
周鸿雁脸色大变，上前道：“出什么事了？”
禇云栖脸色难看的道：“学海翻覆，如今打不开学海了。”
周鸿雁又惊又怒，道：“怎么回事？”
禇云栖脸色难看无比，道：“一定是夜神战画的符阵，动摇了定海尺，定海尺定不住学海，学海翻覆，别说打不开，只怕书山也会被淹没。”
众人脸色都是剧变，此时此刻书山还有几千名学子，若是学海淹了书山，那大夏这二十年来的儒道翘楚都要死在圣墟当中。
楚靖之愤怒道：“我早说把人送出来，你们便是不听？现在怎么办？”
周鸿雁沉声道：“当时只怕定海尺已经动摇了，即便打开，人也送不出来……还是集思广益，好好想想该如何解决吧！”
“我们进不了学海，该怎么解决？钟府君如今又在与悬灯厮杀……除非江寒他们能杀了夜神战，定住学海，但江寒他们已经快要死在夜神战手里了！”楚靖之气愤道。
众人闻言，都是陷入一阵绝望当中。
“若是集我们所有人之力，把学海强行打开呢？”周鸿雁沉声问道。
禇云栖眼睛一亮，却又一黯，说道：“或许能够做得到，但学海虽非真正的海，却也能淹得死人，一旦强行打开，学海之水涌出来，只怕会淹没京都。”
众人心中一沉。
周鸿雁沉声道：“即便不打开，只怕等定海尺被拔出，学海之水同样会涌出圣墟，淹没京都，先做好准备，待学海之水涌出时，便控制海水，引入护城河。”
几位大儒相顾点头，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那么速度要快，不能等夜神战先拔定海尺！”禇云栖道。
便在这时，赵贞文道：“只怕江寒他们已经撑不住了。”
所有人心中一惊，看向棱镜。
只见夜神战双手作禅定印，指尖浮现“在”字，低喝道：“宝瓶印！”
似有观音手持宝瓶做投掷状。
江寒抓出剩余的所有防御圣页，一起燃烧，化作一道屏障。
“砰”的一声，整艘小船不断摇晃，那道屏障直接被宝瓶印打得粉碎。
江寒也被强大的气势掀得险些便摔到海底。
夜神战狞笑一声，说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他双手十指伸展，手心向外，拇指、食指相接，似有“前”字浮现，低喝：“大日如来日轮印！”
似有大日如来举起手掌，猛然朝着江寒压去。
这一掌威势远胜先前数十倍，掌未至，掌风已震得江寒脚下的船只嘎吱嘎吱的快要粉碎，震得江寒身上的衣服不住的倒飞，震得海水一阵翻涌。
江寒望着空中击来的这一掌大日如来日轮印，心中陷入绝望。
自己手段尽出，结果竟然都被夜神战以九字真言化解。
这该死的九字真言，为什么刚好能化解自己的三个对子？
等等……
江寒猛然想起什么，虽然那一掌大日如来日轮印已经拍将过来，但此刻他的思维却前所未有的清晰。
“刚才夜神战念的是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道家的九字真言根本不是这样，真正的九字真言是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是前行，而非在前！九字真言出自《抱朴子·内篇卷十七·登涉》。”
江寒颅内的开窍文宫一闪，浮现《抱朴子》一书，自动翻到内篇十七卷，果然出现一行描述：“入名山，以甲子开除日，以五色缯各五寸，悬大石上，所求必得。又曰，入山宜知六甲秘祝。祝曰，‘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凡九字，常当密祝之，无所不辟。要道不烦，此之谓也。”
“没有错，在我的那个世界，九字真言来自《抱朴子》，是中国道家的秘术，后来日本把九字真言抄了过去，却抄成了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把前行抄成了在前……在这个平行世界里果然也是这样，一个错误的九字真言便有如此威力，正确的九字真言威力绝不会低。”
江寒思维电闪，那这一掌大日如来日轮印已然拍到面前，他已无余裕思考，双手向前，依旧开窍文宫里的记忆迅速结起手印。
气聚舌尖，纵声低喝：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