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四章 此子当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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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子当诛
特意在混京做了一处假店,就是为了他?张晓渔不理解。
他不值得吧……蜃到底要做什么呢!这家古董店必然是蜃造的幻境,所有一切都散发着淡淡的腐旧的气息,那是蜃的气息。况且,有这样的手段,必不是寻常人。肖若海没这样的本事,况且他也不敢到混京来。若说其他筑梦师高人,直接动手会比较快,无需这样的布置。
即便闻不到气息,他也留心这家店的诡异,都是古物不假,来自各个星域,各个时代,整整齐齐的分割开来,互相之间界限分明,丝毫不乱。这根本不像杂货店,若是真的,总有一两件货物,会因为购买者乱放而错了位置,这里太整齐了!
话音方落,老者已经杀了出来!
每走一步,身上脸上均有变化,古老腐臭的气息正在褪去,分明是一个年轻人,胸前插着一朵玫瑰,嘴角绽放灿烂的笑容,洁白的牙齿闪着寒光。
一朵玫瑰从指尖飞出。一朵化成数十朵,宛如箭矢一般,笼罩二人。
迦,甩开斗篷,绯色僧袍猎猎,徒手将玫瑰抓在手中,红莲业火闪过,玫瑰化成粉末,微风一吹,变散了!那青年跟着玫瑰杀过来。
周遭的场景也在变幻,恬静温馨的街景消退,孩子们的笑声变得飘忽而遥不可及。格调变成灰暗,空气变冷,高墙之下的长街,门户紧闭,高挑的红灯红颜色暗淡。丝弦隐隐传来,女人哭声断断续续,雨水自高墙灰瓦之间缓缓滴落。
长街雨巷……蜃最擅长的杀人幻境之一。蜃境与梦境相似,蜃占据绝对主动,对手的实力也会大打折扣。
雨滴落下敲打人心,能乱了心境,蜃或者蜃的同伴可以从任何地方杀出,而被困之人只能停在长街,被动防守。张晓渔左右看,熟悉的味道又来了,简直阴魂不散。迦轻叹一声与玫瑰青年战在一处,这个人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实力不弱。迦方经历大战,又在蜃境之中,此消彼长之下,一时之间难以取胜。但从青年的攻势来看,并未痛下杀手,有目的倒是如何很难揣测。
这般死缠烂打,更像是拖延时间。
“蜃?”
“又见面啦。”
“还是这般藏头露尾?”
“今日之事,你确定要搅和一下?”
“我一直想着,你应该有更大的事情要做,比如重振蜃族?”
张晓渔目光落在长街尽头,那里有一个身影,斜倚着墙,一张脸逆着光缓缓转过来,目光透过长街,看着张晓渔。
分明是挑了一下眉,勾了一下嘴角。
正是蜃!
或许还是本来面目,不过不重要,张晓渔记不住脸,只能记住这股历经无尽时光的腐旧味道。张晓渔待要动,那道身影却先动起来,两三息之后已经到了近前,终于看清了他的面目。枯瘦,苍白,嘴唇与眼圈乌黑,底子应该是英俊的,只是看着不太健康,大约是经历太多岁月,风干了的样子。
第一次见蜃出手。
挥动着死神的镰刀,身形闪烁不定,封锁张晓渔所有退路,刀锋直取张晓渔的脖子。太追求完美,太格式化了,这一式在张晓渔眼中都是漏洞,战斗不是程序,对手不是傀儡,也不可能按照你的意图配合。
他只向后退了一步,等蜃的招式用老了,避开虚的不能再虚的虚招,镰刀贴着皮肉划过,没入虚幻的墙体,消失不见。
“呵呵。”
轻飘飘一声笑,蜃立即被激怒,灰白色的脸似乎涌出血色,身形向后一退,引入一道紧闭的大门。带着腐旧气息的星力似乎在减弱,张晓渔伸手触摸灰黑色高墙,幻境如潮水般褪去。只是寻常巷子,不过是废弃的街区。这一带是凶宅,又在凡人与修行者街区交界,荒废了许久。
之所以知道,因为这是浑天虹家的财产,当时小姑娘感慨了许久,明知道井里有一道灵在作怪,又拿它无可奈何。据说是可怜之人,城主府打算给它几十年时间,等怨气散去便送入轮回。
话说回来,蜃的手段的确精妙。张晓渔和迦只是因为伤势在身,又在留神身后追兵,稍微有些精神不集中,便着了他的道。怕是从面馆出来,就入了局,真真假假,互相交错,真假难辨,成功引二人来到此处。真假交错的幻境最难,设置极难,星空由此手段的人怕是不多;破局更难,虚实的界限难以界定,根本无从下手。说到底,蜃没有选择最佳伏击地点,没选择虚实幻境,而是选择长街雨巷。或许,他也很吃力吧。
若不是古董店漏洞太大,张晓渔真没那么容易识破。
幻境已破,玫瑰青年顿时落入下风。
“和尚太猛,我打不过!”玫瑰青年忽然后退,翩然落在街尾,脸上尽是轻佻笑容,显然他并未尽全力。这人是谁,从未听闻,年纪不大却有对抗迦的实力。双方激战,说退就退,可不是等闲能做得到。虽然迦有伤在身,影响发挥,但盛怒之下,实力折扣有限,青年这样的身手,不该这么默默无闻。
蜃从一处废弃院落走出,正好走在青年身前,目光明暗不定,看着张晓渔。此刻,他看起来是普通的青年,仿佛就是混京慢慢人海中的意愿,不难看,不显眼,嘴角终于挂回往日的淡淡笑容:“还你人情。”
“两清。”
两清,是指雁铁衣一事。张晓渔本没觉得有什么,没有揪着雁铁衣的打算,虽然为了那一双翅膀闹出不小的动静,但终归是自己愿意,没人强迫他帮忙。但,雁铁衣就在附近,却连面都不出,让他有些不痛快。不过也好,揭过去就过去了,这次逃亡不知结果能如何,即便是能逃出去,日后相见也难,星空茫茫无边无际,相见哪有那么容易,没什么可能。
不过是路人而已。
“布局,耽误我们时间,是还人情?你还真自以为是……”迦一向面无表情,说话没什么情绪,极难得用这么讽刺的语气。
“不知好歹!”玫瑰青年回击,脸上带着讥讽的笑容,好像刚刚是他赢了,像放过一条狗一样放过了迦。不知天高地厚之人,说一些狂妄无知的话。
寻常张晓渔不计较,但那人说迦不知好歹?迦是他的生死之交,为了他不惜对抗整个星空,如今被人说不知好歹。
忽然就恼了,脸上笑容收起,冷冷道:“原本不是什么大事,想着就算了。可我想问问,蜃君大人挡住了哪位高人?甩掉几个追兵?轻飘飘一句还你人情,欠了什么,又还了什么,为谁还的,又为什么还的?”
“何必恼羞成怒,你清楚的。”蜃不过是不敌,临时改变政策。原本目的是将二人拿下,最好收服为自己所用,眼见是不可为,方改变了方法。他不准备正面回答,特意指出张晓渔恼了,暗讽他无理取闹。
“我不清楚。这幻境连我都能轻易识破,高手自然拦不住,难道蜃君大人以为,我们兄弟二人是废物,连几只臭鱼烂虾都处理不了?”
“你我仅一面之缘,欠我什么人情?”
“从未说过话,何来人情?”
“如此布局浪费时间,怕是仇人亦不过如此!”
“伶牙俐齿,云桥之上跟丧家之犬一样的是谁?”玫瑰青年从鼻孔里轻哼一声,一万个看不上两人。此人行事张狂,出身怕是不弱,偏又臣服于蜃,看他站位都在蜃的后方,神情恭敬之际,也不知被灌了什么迷魂汤。
“哦,原来如此!”张晓渔了然,难怪瞧不上他们,大约两人今生最狼狈的时刻都被他看了去,便认定二人徒有虚名,不过尔尔。
原来他们早在暗处藏身,因忌惮其他门派才未敢动手,也是借着他人之手,消耗二人精力。直到两人进了旧都,甩开追杀者方才露面。不过也着实大意,竟然没留神蜃的人,说到底也从未将他放在眼里。
“我是好意,你不领情,我也无话可说。”蜃停下脚步,保持了一段距离,不再向前。
“与如此宵小说话,浪费时间,浪费生命。”迦伸手将帽兜罩好,退到暗处。他懒得打机锋,若再说下去,怕只有动手一条路。尾巴越来越近,迦不想节外生枝。
“小和尚,混说什么呢!这可是咱们的救命恩人,此番若是能逃出生天,张晓渔一定会宣告整个星空,我这条命是蜃君大人所救!若不是蜃君大人在云桥之上出手,张晓渔完全无法从万兽宫与妖皇庭手上逃出生天……蜃君大恩大德,张晓渔永生难忘!”张晓渔脸上恢复了笑容,眼睛却毫无笑意,冷冷目光从蜃与玫瑰青年身上扫过。
提身,远去。
蜃脸色剧变,这小子太阴险。
若真这样把话传出去,这两大势力必然对自己生出不满!
自己是要做大事的人,当成立王朝,引领星空走上辉煌。还没起步,如何能让这两座大山挡在自己面前?一旦被针对,岂不是被压得今生无法翻身?
“此子,当诛!”
玫瑰青年不解,他们的计划不就是如此?
若能收服,优先选之。
若是不能,必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