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一章 一条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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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线索
挥之不去！
众人猜到尾巴不会是黑衣女子，那人太狂妄自大，根本不把几人放在眼中，绝无可能藏头露尾。若非如此，张晓渔等人没什么胜算，她只是没想到，几个十几二十岁的青少年没有跪地求饶，还敢跟她硬碰硬。
山坳难行，根本无路可走。
只因龙象诸族体型太大，极少进入狭窄山谷，龙象狭小地带人迹罕见。于是草木肆意生长，如今虽然枯了却扛着风雪不知其实虚实，却更难行。众人尽量走在草木之下，风雪迅速遮掩行迹，又有春来散发着森森冰雪气息，想要找到他们需要费些力气。
东璃月负责探路，霜狼族无愧王者种族。小狼踏雪而行，不留半点痕迹，春来心生好奇尝试了一下，东璃月踩着风雪可以全力反抗，脚下仍无脚印。
春来走得轻松，其他人便有些狼狈，深一脚浅一脚，苦不堪言。翎椋笙道往年龙象极少下雪，今年入冬却未停过。论理他们都是修行之人，哪怕翎椋笙实力略孙，顶风冒雪行路不该吃力才是，可这山谷中风雪怪异。
果不其然，东璃月急色匆匆赶回，脸色凝重。
小狼年纪不大，却十分稳重，这么慌很少见。
前方一片沼泽，沼泽尽头是一片峭壁，似有人工开凿的痕迹。沼泽中藏着危险不算，那一片峭壁大约难以攀爬，越往前风雪压力越大，东璃月一个来回几近虚脱。
前进，最红可能后退。
后退却怕陷入敌手，黑衣女人一旦回过神，即便身负重伤亦是极大威胁。
最怕她有同伴，黑衣女子为翎椋笙而来，确切的说为葫芦而来。按照她选择的时机，多半有同伴，否则一路上机会太多。若只掳走翎椋笙，张晓渔等人很难留下黑衣女人，只能推断她不方便。
所以，决不能退！
一时间竟有些进退两难，翎椋笙知晓缘由，不由低下了头。春来刚想安慰，忽觉身后有异，探手一抓从风雪之中抓出一名黑衣女人来。
此人气息平静，并非先时那人。
这人，张晓渔竟见过。
第一次进入客栈，韩无欲考量要不要杀他的时候，坐在角落等人的黑衣女子。
看来是找他的。
女人轻轻扯下面纱，脸上带着微微有些尴尬的笑。
面对几位少年，她仍有些局促，却比当日在客栈好多了。
她的确要寻张晓渔，那日没寻到机会说话。随后张晓渔便消失不见，龙象风云变幻动荡不安，她本该离开。但任务尚未完成，不得不耐着性子留下来。
女子说她是某位大人仆从，可这一身气度着实不像。
大人行踪不定，亦不愿掺和星空诸事，在他手下做事，倒非常清闲。平日在星空四处走走转转，采采风购购物，日子过得逍遥。十年前高山猎人族属地游历，龙象乱之前才结束旅程，准备回归星空深处。
她又不赶时间，所以走走停停，并不急。
哪成想，数百年没有动静的大人忽然传话，需要有人去龙象办一件事。她刚好在龙象附近，于是主动请缨，想着其他同事可以少跑些路。这块贫瘠土地她来过几次，不一样的风光而已，没什么特别之处。
大人并未说急不急。
所以她在集市边缘见到张晓渔并未表明，而是一路缀着到了客栈。可是客栈内，神墓山纯狐空明目光如刀，让她不敢乱动。更可怕是韩无欲，当时她的腿都是软的，白白错失良机。
张晓渔却很后怕，只因彼时他完全没发现此人。便在客栈遇到，也只当是碰巧遇到，都没在意……当是韩无欲似笑非笑，会不会在嘲笑他傻？
星空沙漠三年虽苦，却安逸了些。张晓渔初到龙象，警惕性可谓降到最低，才需要山君原出手相救，才有这一年颠沛流离。倒不说后悔跟山君原缠在一起，导致如今骑虎难下，只是本该能做得更妥善些。
反正进退不得，女人又有话说，他们便找了一个山洞躲避风雪。
女人，唤作涂曼曼。她幼年失了父母，卖身青楼为生，被一富商赎身做妾，富商常年在外，家中主母容人，日子虽平淡却安稳。因为容貌秀美，性子柔顺，不争不抢，涂曼曼颇得富商欢心，虽不常相见却总会送一些小玩意儿与她傍身。三十五岁生辰，彼时禅门大兴，她与主母学参佛，富商便赠了一串碧玉佛珠。谁知佛珠竟是蒙尘法器，因涂曼曼颇有佛缘，渐渐恢复了效力。于是她的时光便停在了那一刻，容颜再无改变。
养在深宅，众人只当她天赋异禀，驻颜有术，并未多想。几十年过去，富商老死，涂曼曼本该离家进入山中寺院修行，却不料大人寻上门收她做了仆从。
她只见过大人那一次，如今已经过去八百年。
碧玉佛珠傍身，又有大人给她开智，天赋虽然一般，却也慢慢小有所成。为了不引人注目，她离了家乡开始行走星空。不愿生事，所学多是隐匿与逃跑，看看往日想都不敢想的世界，日子过得惬意。
大人收了她，庇佑她，却从未用过。
或许大人只是为了给她一个保护伞，涂曼曼时常这样想。所以，她非常虔诚，信仰之力源源不断飞向星空，反哺赐福与她的大人。
这是她第一次为大人办事。
否则以她的性子，在彩虹泉出现意外那一刻，便会逃离龙象，到星空腹地转几年，等到此间事了，才会再出来活动。
可这是第一次，虽然龙象乱成一锅粥，虽然她很后悔，但她一定要完成。
所以，涂曼曼艰难求生，终于等来了张晓渔。
毕竟大人庇佑她千年，总要回报。这一点再次让张晓渔等人惊出一身冷汗，这些大神无处不在，一枚棋子闲置八百年，还能用，对方还死心塌地。涂曼曼说了，这位大人不问世事，尚且如此，那些好管闲事的呢，比如沈落鱼。怕是眼线遍布星空，到处都有可用之人。或许，这才是大神们称霸星空的底气，单打独斗终终归势单力孤，好像又学到了点什么。
许见秋的老巢在牧神山。
这么一个消息……无语，无话可说，这也算个消息？大家都如此揣测！
可牧神山在何处，无人知晓。
若是初入龙象便得了这消息，张晓渔九成会极力劝说山君原等人与他逃离龙象。弃了大象也要逃跑啊，那是许见秋！他们不过一粒微尘。
张晓渔很有自知之明，从未因偷了许见秋一式，便认为有资格与其争锋。当日所依仗，不过是牧神与文圣之威，与他并无关系。
他只是胆子大了一些，敢于出手。
消息虽然晚了一年，到底是个确认的消息，让他们少了许多猜疑。
附赠两个消息。
其一，龙象禁制已解，作为主星的牧神星与多个星域之间恢复连接，好坏难说；
又是迟来的消息，龙象如今都疯了。
其二，红狐组织出现龙象，该组织潜伏多年不出，此番出现不知其目的如何，红狐人出现配备黑衣白面具。
山谷中出现之人化名雨鹃，真名不可考，造化级别控水大师。她被翎椋笙小葫芦的玄黄之气吸引，方才撇开同伴现身，目的本欲带走翎椋笙，日后图谋葫芦。大约为了取得信任，方便日后行事，才以真面目现于人前。
可惜，她失败了。
涂曼曼说罢，身影渐渐虚化，就在众人眼前化成虚无。被人缀着的感觉消失，众人几番确认她的确走了，真正松了口气。
她所说，信不信，信多少有待商榷，当务之急是小丫头翎椋笙尽快掌握葫芦的秘密。雨鹃能感受到玄黄之气，别人自然也能感受，至于为何仍未出手，他们猜不到。葫芦的秘密应该是真的，涂曼曼这般风轻云淡之人，临走时候目光也非常热切。
“春来，小丫头的安危，交给你啦。”
春来剑眉微动，许久方叹道：“如此，多谢！”
小丫头不明白，怎么就交给春来老师了呢！是，她的确想拜师，可不没说出来呢嘛！况且她还在犹豫，明臣哥哥追随山君原，红尘姐追随张晓渔先生，她自幼跟着哥哥姐姐长大，不忍分开。
怎么就交给春来了呢！
别人却懂了，张晓渔表明了态度，不与春来抢人。
他们都打算建立势力，人才必不可少，天才更多多益善。翎椋笙就算是白痴，手上掌握着有玄黄之气的葫芦，那就是人才，人才中的人才。张晓渔偏这么轻飘飘地放过去了……面对重宝能这般果决，不得不让人佩服。
安如意眼中多了半分光彩，很快掩盖下去。
此子不错。
最开心当属春来，收下翎椋笙尚在其次，害了母亲的元凶今日终于有了第一条线索。红狐！从未听说过……但他又不急，帐一笔一笔算，他还小，他父亲也还年轻，都有大把时光呢。
“牧神山？”
“啥意思？”
“你不会觉得那位不知来路的大人，大费周章遣了人深入龙象告诉我们这些事，就完了吧？”张晓渔忽然不认识春来了这货怎么变笨了。
“哦，此事啊……涂曼曼来时告诉你，与我们无关。”春来说罢，灿烂一笑，宛如万里冰封的雪原之上，红梅花海一夜之间绽放那般绚烂。
这人生得真好看！
“此事急不得，龙象之危，非你我力所能及。牧神山在何处都不明确，一切言之过早。当务之急，安全第一，小朋友们实力要再升一升。咱抓紧些，山君原君主之相已经显露，许见秋若想要龙象，便不会放过他。你觉得如何？”
“你说得对，是我急躁了。”
可回去路不好走，彩虹泉竟隐隐追随，如今风雪停息这感觉清晰，能看到其肉眼可见朝这边移动。
怎么这么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