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攻赵、王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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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薄薄、马蹄哒哒。
悬挂有旄旗的马车进入章台宫之内，焱闇走下马车，随着尚席宫的内侍向着嬴政所在的位置走去。
章台宫是一个完整的宫殿群，包含了上朝、后殿、寝宫、后宫、内侍、侍女、侍卫、兵将的居住环境和办公空间。
整个秦国大臣之中，马车能够在秦王宫内通行的只有寥寥几人，这几人是被秦王特许。分别是太师、太傅焱闇、相国吕不韦、秦国两位大将军王龁、蒙骜。
行走了片刻，焱闇见到了没有处理政务的嬴政，身形挺拔的他站立在高楼护栏旁，远眺宫殿之外。
焱闇走上楼，站在嬴政身边，随着他的目光看向上林苑所在的山脉。
嬴政“老师，身处王宫，天下之事在我眼中早已经变得模糊起来。”
“小政看不清楚这王宫之外所有的景色，他们都是人打扮之后画在小政的眼前，让小政再难看到这背后的真实风光。”
焱闇“能够看到这一层，就证明小政你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帝王了。”
嬴政“老师，帝王就是这样的吗？眼中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粉饰过景色吗？这样对我来说，如何能够真实的知道天下之事，听到万民之声？老师所教导的知识不就难以真正的施行下去了吗？”
焱闇“现在老师给你上最后一颗，也是最重要的一颗。”
嬴政行礼“老师指点。”
焱闇带着嬴政坐回席上，将食案上的茶水倒满，升腾起雾气。
焱闇“你第一眼看这杯茶看到了什么？”
嬴政“水。”
焱闇“接着又看到了什么？”
嬴政“雾。”
“在之后呢？”
嬴政“水。”
焱闇“那么在你眼中这到底是水还是雾呢？”
嬴政低头思考，片刻，嬴政抬起头道“水。”
焱闇点头“世间万物都可以归纳到这三种境界之中。”
“粗看是水，在看是雾，细看依旧是水。”
“一件事的本质是什么，不论如何粉饰，它终归会回到它的本质，这是毫无疑问的事。”
“小政，记住。”
“看待一件事、物、人、战争、世间的万事万物都有三重境界。”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天下在你心中是什么，那么它就会是什么，他人在如何粉饰，只不过是让你陷入一层水雾之中，你只需要看透这层水雾，那么隐藏在水雾之下的本质就会显露在你眼底，毫无遁形之处。”
嬴政看着食案上的茶杯，他抬头看着焱闇点头“小政记住了。”
焱闇将茶杯中已经凉掉的茶水接着说道“身居高位，天下就是茶杯中的水，你就是茶杯。”
“身为茶杯的你的既要装得下天下这杯水，也要装得下被粉饰过的水雾。”
“水雾依赖于水，最后始终会散去，可水无论何时，它都存在于杯中，除非…。”
焱闇将茶杯拿起，将杯中茶水倒掉，他看着嬴政眼神极其平静，没有说任何话。
嬴政看着洒在木板上的水渍，他眼神闪烁。
嬴政站起身对着焱闇深深鞠躬行礼道“弟子永远记得老师的教诲，时时谨记在心。”
焱闇“坐下吧。”
嬴政重新坐下，他看着焱闇道“老师，我能不能出宫再走一遍秦国，亲眼看一看这个王国啊！”
焱闇转头跟随嬴政的目光看向上林苑，焱闇说道“天子出巡，驾六马以游王国，巡王国之土，查天下之政，视万民于野。”
嬴政看着焱闇“老师是答应了。”
焱闇“等到春搜之时，进行一次巡游秦国即可。”
嬴政站起来“真的老师，春搜就可以出公巡游秦国吗？”
焱闇点头“一趟巡游半年的时间，这半年之中战争并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化。”
嬴政“那小政这就去安排，到时候出游秦国。”
焱闇点头。
嬴政离开高楼，前往大殿吩咐下去，太仆府接下来有的忙了。
天子出游可不是简单的驾着马车就够了，奉常府先是要祭祀，太仆府要提前前往指定的路线安排行宫，郎中令来安排禁军跟随，卫尉也要安排全国各地的卫所进行军事保护，声势浩大无比。
赵姬听到侍女的禀告，太师来了。
赵姬让侍女领着焱闇进入，赵姬屏退左右让焱闇坐在床边。
焱闇看着赵姬道“真的想好了。”
赵姬抓着他的手道“不后悔，妾身能够如愿。”
焱闇“小政如何安排的我就不过问了，既然已经开始进行了，那么就不要半途而废了。”
赵姬点头，她撑起身子依靠在焱闇的身上。
焱闇将开春之后的出巡说了一下，赵姬点头道“这样也好，政儿能够多出去看看这个天下始终不是一件坏事。”
焱闇离开秦王宫，已经是深夜。
新年到了，秦国咸阳在这一年之中培育了大量的土豆和红薯，都已经快要到收获的时候，到时候将会是整个内史郡，然后逐渐铺展离开，推向整个秦国。
祭祀活动举办了整整三天，白天黑夜的都在颂词祈祷，章台宫内的酒宴三天之内也没有停过，各郡太守三年一回刚好发生在今年。
嬴政大宴群臣，从秦王宫开始到整个咸阳城，都笼罩在一片喜意盎然之中。
秦王嬴政二年。
嬴政十四岁，焱闇二十七岁。
蒙骜夺下韩国三川地的中牟、平、阳武三城，在攻占河南城是韩军中出现了墨家的人员，于是僵持在原地。
阴阳家的三位护法军中看着墨家的巨子，三人商议打算直接刺杀掉墨家巨子，这样一来墨家将会群龙无首，陷入一盘散沙之地。
蒙骜拒绝了三人的提议，并且拿出了咸阳最新的军令，攻韩事宜先行停下，夺魏地氏篸、有诡两地，将韩地和魏地之间的联系打断，秦国驻扎在原地。
同时令三位法师返回咸阳，跟随秦王出巡秦国。
上郡王龁收到命令，出兵攻赵太原地，缓兵进攻，不用急切。
王龁得到命令之后，陈兵在上郡边境的秦军开始侵占赵国太原地。
亲自来到此地驻守的廉颇领军开始对战。
匈奴已经被李牧打退，李牧率军开始攻打燕国。
燕国原本节节败退之势被秦军攻赵缓解。
赵成王害怕秦军一路势如破竹直邯郸，调回了李牧前往支援廉颇。
燕国得知李牧大军南下，于是再一次开始侵犯赵国粟腹、灵寿两地。
魏国。
魏无忌得知秦军停下攻韩之势转而向着魏国而来的时候，看着地势堪舆图他就已经猜到了秦军的打算，于是他派出使臣再一次前往各国游说，希望能够联合攻秦。
这一次魏无忌的计划不是要求各国将兵符交给他指挥，而是一起向着秦国进军，抵挡住秦国的攻势。
咸阳。
秦王政身穿黑色金纹的朝服，头别玉簪的看着大殿之中的郑国。
郑国“秦王，韩国不肯用我，使我一身本领难以得到实战，听说秦国仁政施行天下，特来投靠秦国。”
嬴政“你有什么本事。”
郑国“回秦王，在下对于水利、地势熟读颇深，能够治理湖泊，河流。”
秦王“相国认为郑国可以在秦国担任何职。”
吕不韦“回大王，郑国既然深知水利、地势，不然前往治理泾河、洛水两水，成功之后在做考量。”
秦王嬴政看着郑国道“郑国意下如何。”
郑国行礼道“尊大王令。”
嬴政“既然愿意如此，那么你先在农院田和爱卿手下听命，到时成功在依靠功劳行赏。”
郑国“谢大王。”
嬴政“王龁将军攻赵进展如何。”
蒙武“回大王，大将军如命令所言，完毕进行着，最新战报已经拿下一城。”
嬴政“蒙骜将军呢？”
蒙武“回大王，攻韩已经暂停，大将军已经遵照命令，领军向着魏地走去。”
嬴政道“冯去疾，土豆和红薯如何。”
治粟内史冯去疾站出来道“回大王，两物在咸阳收获共十万斤，已经开始向着内史郡普及开来，咸阳已经开始种植第二季。”
郑国听到这里心中疑惑不解，什么土豆红薯，这两样种物值得拿到朝堂之上讨论吗？
秦王政“公输爱卿你呢？”
公输仇“回大王，巴蜀两地工坊已经开始冶炼矿石，机关兽也已经能够达到目标，臣已经在开始研究下一个机关兽了。”
嬴政“诸位爱卿还有何事禀奏。”
太仆尹和站出来道“大王，出巡事宜已经全数安排妥当。”
“先北上上郡，西进北地郡至陇西郡，在至汉中郡，南下蜀郡，东到巴郡，最后北上汉中郡、内史郡，最后返回咸阳。”
嬴政“出巡路线诸位爱卿可有问题。”
“臣等无异议。”
嬴政“既然如此，就这么定了。”
“吉日一到，按照既定路线出发。”
“遵旨。”
嬴政“散朝。”
“散朝。”
“恭送大王。”
出巡的日子到了，咸阳城所有的百姓都聚集在一起等待他们的王出现在。
这一次秦王出巡，王后和王妃陪同，太师焱闇、太仆尹和、郎中令冯劫已经朝中半数大臣随同。
相国吕不韦留守咸阳城。
旌旗声声，禁军森严，太仆府所有的官员连走路都是带着小跑，每一个步骤都是不能出现任何一点差错。
马车都插着旄旗，旗上绘制着鹰隼和猛兽的图案。
秦国的大纛在最前方，禁军头盔上的雉羽在风中飘摇。
六牡健壮的黑马拉着一辆堪比屋舍的车厢出现在秦王宫殿群的城门外，所有看到马车上的身影的百姓纷纷行礼“拜见大王。”
这辆马车四面的护板被打开，四周视野开阔。
嬴政“免礼。”
坐在车夫位置的尚席宫内侍将嬴政的命令传出去。
“免礼。”
深厚的内力激荡着两字飘在嘈杂声中，传入每一个百姓的耳中。
“谢大王。”
在这辆马车的后方，还跟着两辆比嬴政那巨大的马车小一号的马车，四牝健壮的白马拉着，这是王后和王妃的马车。
再后面就是官员的车队。
车队按照着计划开始巡游秦国境地，嬴政按照焱闇所教的收买民心民意，每到一处都会亲自走上田间地头亲自视察农耕，观察政务实施具体。
从春搜一直到秋狩，嬴政的出巡脚步遍及整个秦国郡县，也让整个秦国七成的百姓见到了这位仁德的君王。
在出巡队伍巡游途中，蒙骜和王龁的战报不断送来。
蒙好攻下了氏篸、有诡两地，在韩魏两国之间建立了一道坚固的防线，秦国东出已经具备足够的陈兵之地。
王龁成功拿下赵国太原的五座城池，逐步稳扎稳打的向着赵国都城邯郸前进。
出巡的车队距离咸阳还有两百里路时，八百里加急极速送来。
嬴政打开手中机关卷轴，整个人都愣住了。
嬴政“召太师速来。”
焱闇到了嬴政的车厢之后，嬴政将卷轴给了焱闇，焱闇看完之后道“大王，加快速度返回咸阳。”
嬴政下令道“传令下去，队伍加速前进。”
随着传令官奔走，整个队伍的速度加快起来。
焱闇“大王，让中军镳前往上郡坐镇，稳定军心。”
“同时传令秘密将王老将军的尸身送回咸阳，以免被赵国得知，赵军趁势进攻。”
嬴政点头，将焱闇的建议传达了下去。
攻赵的王老将军于五日前病逝军中，享年七十七岁。
现在攻打赵国的秦军由其子王陵指挥，可惜其子并无其军事才能，担任副将已经是能力之顶，难以指挥攻赵大事。
嬴政“老师，王龁大将军突然逝世，攻赵事宜该如何？”
焱闇“秦国停止任何的对外的战争，保守固定的战争。”
“王龁大将军逝世，六国所知必然不可能放过机会，极有可能会被魏无忌得逞。”
“秦国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全力探知六国的动静，看一看他们到底会如何打算。”
“六国没有出兵之意，秦国在起兵继续攻伐，一旦六国稍有兵事异动，秦国就起兵反击，势必要将六国之盟彻底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