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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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下，随着蛇妖在林子里不断朝项信凡靠近。
其蟒尾透过树叶间的夕阳光影，青鳞上片片晶亮的泛着耀眼的金光。
光线即使不好，他们也看得到对方的冷笑。
与蛇妖慢慢靠近，想看看他还有什么手段的从容不同。
项信凡的冷笑有些逞强，气色显出虚张声势的无力。
距离再次拉近后，项信凡先开口说道：
“蛇妖，修为不易，你若退去，我倒是可以将此事揭过。”
“哈哈哈……你临死前的话就是这个吗？受死吧！”
蛇妖说完就两手四指并拢，如蛇头般一前一后，驾着双臂朝他突进扑下，指尖所对之处正是他那大口喘息起伏的胸膛。
可在那之前，项信凡的左手早就蓄势待发，紫红充血的蒲扇大掌藏在身后。
在蛇妖贴近的一瞬间，他闪身躲开这直掏心脏的致命一击，借着蛇妖扑过来的速度扭腰挥掌。
“嗯？”
还来不及蛇妖惊讶他的速度，一道紫色残影的**兜就朝它脸上呼了过去。
力道之大，扑空的蛇妖始料不及，两目圆睁，下巴都被歪的脱臼。
头部的冲击力拉着它近八米的身躯，整个蛇身斜直的像一把被射出的箭。
只一个瞬间就朝山下飞去十几米，头部深深的扎进土堆里。
“你他妈的！”
项信凡大骂一声，甩了甩疼痛的左手。
这一巴掌凝了他一身的修为，还借了些佛珠的法力。
全压缩在这一下了，为的就是它扑过来，贴近的一瞬间。
他赶紧拿佛珠朝自己脑门上一拍，法力融入体内。
浑身胀痛成胖子形态的他，这次看起来足足有两百多斤。
相当膨胀。
他一个跨步就到蛇妖身后，正举起右拳还没朝下砸去，后背就遭受到了一记鞭击被拍飞出去，重重的砸在一个大树上摔落。
“咳……这都不死？！”
项信凡咳了两声，看到生龙活虎的蛇尾苦涩道。
“打蛇打七寸！你要挑它弱点来打！”
小珞姐在神威空间，急得来回走动，给他支招、想办法，但心里都做好在这蛇妖眼里过日子的准备了。
“没在农村打过蛇的话可闭嘴吧你！七寸是蛇的心脏，蛇头之后的三分之一处，那个位置完全不影响它扭头咬人！人的心脏破了还能动几秒，见蛇打七寸就是在放屁，头砍了都能咬人的！”
看着小珞姐万念俱灭的绝望表情，项信凡都无语了。
说话间，蛇妖在土堆里炸起。
满脸震惊和恼怒，吐了口泥巴骂道。
“呸，你个小和尚还有这本事！原来这才是你的本体，我倒是小瞧你了！”
它重新审视着肥胖的项信凡，眼神里充满警惕不再轻敌，刚项信凡垂死骗它的那一出，是无法再用了。
“你又怎知这就是我的真本事了？”
项信凡朝它唬道，后背却已经冒出了冷汗。
认真起来的蛇妖变回原型，巨大的蛇头嘴里嘶呀嘶呀的吐着信子，蛇瞳与鼻子之间的颊窝一开一合的，感受着项信凡的呼吸和心跳，以及气味。
面对虎视眈眈的青色巨蟒，他生出来自动物本能的恐惧，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盯住的青蛙，不敢轻举妄动。
喉咙干渴的他，强咽一口唾液后，轻咬舌尖略作镇定。
“哈哈哈哈……原来你也就这点法力，这一次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你就到我肚子里去虚张声势吧！”
蛇妖已经看破了捉襟见肘的项信凡。
即使从佛珠借到法力，但修为太低了，有如一个小容量的易拉罐，装的再满也只是虚张声势！
青蟒巨口大张扑向项信凡。
两排锯子般的尖牙锐利无比，企图将他身躯咬烂的冲了过来。
这次的速度更快，项信凡胖子形态虽然速度得以提升，但是还躲得岌岌可危。
拼速度拼不过，那就只能打反击！
抓到蛇妖扑空的机会，他反身趴在它的蛇头上，抱着就是不放。
“年轻人不讲武德！给我下来！”
“我才没那么傻，这回你死定了。”
巨蛇甩着脑袋，可项信凡就是死死的抱紧了，脚尖还朝它后背不停的踢击。
可青蛇的蛇鳞光滑粗厚无比，怎么踢都会凹进去一点缓冲。
弹回来的反作用力，和他踢下去的脚尖对上，差点把他脚骨给震碎。
“你小子大意了吧！难道我不知道要炼体吗？哈哈哈……”
蛇妖嘶嘶地大笑，语气相当不屑，最后直接将头趴在地上。
尖锐的蛇尾抬起，下一秒就准备朝他后背刺来。
但项信凡却目露凶光，冷冷道。
“既然打不碎，那老子就砸了它！”
他右手握拳抓住佛珠手串，像是佩戴指虎一样。
那颗剧烈紫光邪芒的人骨佛珠，被他快速的一拳又一拳砸在蛇脑！
每一道重拳都打的地面震动，土地破裂，右拳凝聚着他全身法力。
“啊啊啊啊！！这怎么？！好强的力，力量呃啊……”
蛇妖痛苦的大叫，任凭蛇鳞的韧性极佳，但有一个地方，硬的就会脆！
那就是蛇头骨，三拳下去蛇头被打出一个口子，连同血肉都能看见，这力道太大了！
蛇妖脑部受到冲击，控制不住身体只能乱扭。
每一下都痛的它使不上劲，意识都有些模糊。
“厉害呀项信凡！这蛇妖三百多年的修为要是被你这才当几天的菩萨打死，拿出去都可以吹好一阵子了！”
小珞姐一扫之前的绝望，两眼重新绽放出光彩和希望。
仰视的眼神透着赏识，话语不吝的夸赞道，拍手连连叫好。
项信凡顾不得理会，还是一拳接一拳的打在蛇脑上。
打的他右拳都失去了知觉，恐惧还驱使他不断的挥着手臂砸下。
也不知道拳头上的血是自己手上的，还是蛇头上的。
足足打了近小半刻，不知多少拳。
直到整个蛇头被打穿，他浑身是血的回头看了一下蛇躯，早已没了生气和动静。
他才松了一口气，精神刚松懈下来，眼泪竟然先一步流了出来。
“打，打赢了？哈哈哈……差点就死了！哈哈哈哈……”
他用袖子擦了擦，泪水和汗水夹杂着血液混在一起。
干笑得有些断断续续，不止一次想要丢掉方庙逃跑的。
腿到现在还在抖，光回想起刚被蛇眼盯着的那一幕，心里还有些发毛。
鬼知道他为何能这么勇。
脑袋里就一个念头，“活下去”！
像是内心的折磨全都纠缠在了一起，这一个月他经历了太多委屈。
被上司开除差点魂飞魄散！
被人分尸操纵命运和气数，生生世世做猪做狗，做牲畜！
向鬼帝出卖灵魂，契约做奴！
刚进佛门还被刁难驱逐下凡，遭遇这些他不想理会的破事！
他生活本来就苦，现在还要眼里容不得沙子般为凡人救苦救难，强撑被巨蛇打杀的恐惧，由不得他不做。
项信凡双膝跪地，捂着脸埋头哭了起来。
在已经入夜了的森林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没有灯没有月，没有声。
小珞姐没有说话，一直默默的望着。
她也没想到，项信凡竟然能反杀那头修行了数百年的蛇妖。
虽然不是会吐毒雾、到处喷毒液的毒蛇种。
但这也已经很了不起了，如果是自己凭借微弱的本事，遇到修为、力量、速度、嗅觉……都远在自己之上，还敏锐的强大蛇妖，恐怕早就成了对方腹中的饵食。
哭并不丢人，哭过才知道淋雨的滋味。
明白如何打伞和将别人的伞骨都撕烂。
小珞姐邪魅的笑着，玉指轻抚在蜕皮成功的过山峰身上。
此时的过山峰只有小臂粗，长度不到两米，但蛇身上的紫金黑纹更加鲜艳，盘缩在罗刹女的大腿上酣睡。
许久之后，眼神重新坚定的项信凡起身，听到了小珞姐的声音。
“你将那蛇妖丢进来吧，一身好材料呢。呵呵呵……”
他闻言，眼神冷漠的扫了一下蛇尸，便丢了进去。
独自回到庙内后，打坐闭目恢复。
吃过修为的亏，让他深刻的意识到还是自己太弱，弱小是一切的原罪。
天真被丢在了这黑色的夜。
次日，破晓的朝阳，照进庙内。
小珞姐早已将蛇妖处理的干干净净。
看着蛇油做的护手霜很是满意，其他蛇鳞蛇皮蛇胆，连同蛇骨之类的，全都不知被收哪去了。
而过山峰则大快朵颐的，啃食着堆积如山的蛇肉，每吃一口修为都在不断的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