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平等条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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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看懂了他的眼神,鬼帝眼中略带笑意的摇了摇头。
“本座看到你气运极差。”
艹
这还用你来说,不差能被你抓来掐?
项信凡眼中盖不住失望的神色,鬼帝继续说道。
“这串佛珠的来头不小,寄宿在你的灵魂,说明你曾是佛门的人。但你的命数和气运却被人做了手脚,命数让你永远沦为牲畜,回不到佛门。气运让你不及街头乞丐,生生世世,亡生亲,命早逝。”
项信凡目光逐渐狠厉,内心燃起一股的愤怒。
听到这个,他气得浑身发抖,全身冷汗,手脚冰凉。
回忆起这一生,父母在他还未懂事就去世了,村里人将他卖了个大户人家,作下人鞍前马后。
幼时连去私塾偷听先生讲课,都被打的体无完肤。
好不容易混作书童没几年,就遭遇杀地主,被人一起乱棍打死。
但凡是他能想到的,都没好下场。
他不是自己想要懒,而是不管认真做什么事都会失败被人讥讽嘲笑,渐渐的他失去了努力的勇气,害怕承认奋斗之后自己的无能。
一连串的记忆犹如走马灯,让他怒上心头,牙齿咬的吱吱作响。
“是谁!到底是谁要如此害我!我,我又是谁……”
不知觉间,他的眼泪已经流了出来。
他发现他原来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项信凡紧紧的盯着公堂之上,等待鬼帝的回答。
“本座也无法看清你生前的原貌,冥界只管生死,改命数也无非办事代劳。毕竟投胎处收点钱,磨都肯推,此事本座自会彻查。而真要害你的人应不在此,因为气运由天庭和佛门的人操纵,你自己到佛门去查吧。”
项信凡身上的锁链,被鬼帝袖手一挥便解开。
他目露疑惑的问:
“鬼帝大人不杀我吗?”
“为何要杀你?你的生死与本座何干?本座倒是想看看你回到佛门之后,会掀出什么风雨好戏。这串佛珠里藏有一道神念,拒绝了本座的沟通,但在你回到佛门后,可以问他要回你的过往和身世。”
鬼帝话语到此,摸了摸黑长的胡须,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不过你得尽快将这串佛珠藏起来了,这道佛门法器品级太高,身怀异宝从来都不是一件好事。但你如果将佛珠取下,失去佛珠庇护,你的气运会让你活不过数日。这凭你目前还做不到,本座可与你做一笔交易,呵呵呵……”
项信凡也是瞎活半百的人了,怎会不知鬼帝意思。
与王侯将相做交易,就没有好赚的买卖,但眼下即便鬼帝是胡编乱造的,他也赌不起。
“还请鬼帝大人赐宝!”
他说完重重的在公堂上,磕了三个响头。
死不可怕。
可怕的是不明不白的活。
不管如何,他下定决心要找回自我,找出真相。
“我要争一口气,不是证明我有多了不起,只是要证明我失去的东西,我一定要亲手拿回来。”
鬼帝再次拍桌哈哈大笑。
阎王殿内,喜怒无常的鬼帝,让白袍判官和阎萝以及苟队长,几人气都不敢喘一个。
“好,很好!”
“你将头抬起,看着我的眼睛。”
项信凡的将头抬起,鬼帝面带笑意,眼神却漆黑深邃,冰冷如刀。
才刚对上双眼,鬼帝的眼瞳便金光乍现!
瞬间,他就捂着眼睛哀嚎起来。
魂魄迎来剧烈的疼痛。
“呃啊!!!呜……鬼……鬼帝大人!啊……啊!”
如手脚被四分五裂,逐一尽数被扯断。
上千根针,反复不断的扎进眼球。
他痛苦的嘶喊,充斥在宽敞的阎王殿内不断回荡。
痛!痛!痛!
直到小半刻后才听到鬼帝带笑的话语:
“这是本座从一自称邪王的小妖那得来,能增添一些气运,还可以收纳,挺有意思的。你将眼睛盯着那串佛珠试试。”
大口喘着粗气的项信凡,抬起早已湿透的脑袋。
他将目光盯在左腕的佛珠上,很快佛珠就消失了。
此时的项信凡,其瞳孔深处有黯淡的金芒,如星光闪烁又逝。
最后又变回原来的黑瞳。
他感受到自己眼睛里,有个无比宽敞的神威空间,佛珠就静静的躺在地上,似乎一个念头就能将其取出。
“天庭和佛门早已腐朽,任何组织都不会永远只有好人,你的因果你自己去找。”
鬼帝说完屈指一弹,一道圣旨模样的金布卷轴。
“这份契约,你用灵魂签下。百年内为我所用,不得拒绝。”
飞到项信凡眼前,自动摊开后,逐字逐句显露出黑色字样。
眼睛的代价,就是为鬼帝充当佛门的卧底,刺探情报,百年后恢复自由。
期间还不能暴露出自己的卧底身份,必须无条件服从。
从头到尾,都在一旁看着的阎萝和苟队长,心里直呼高明!
任谁来看,只是一个带点气运和收纳功能的眼睛,就想强买人心是一件稳赚不赔的事情。
鬼帝在赌,赌项信凡回到佛门后,拿回的身份和作为。
“鬼帝大人,这个期限是不是……好!我这就答应!”
项信凡刚想提这违反了天条劳动法啊,合同期最长只能签10年,但被鬼帝一瞪,立马又将话憋了回去。
签完契约之后,一股无形的锁链似乎从天灵而下。
缠在了他的脖颈之上,只要毁约就立马会被铁链绞首。
沉重的感觉让他心中直叹。
这,就是丑陋资本施加的重压!
被苟队长送回蛇灵山后。
苟队长在他风水宝地的山洞里,有些没忍住笑了出来。
“小项啊,好不容易投错胎当了回人,没想到还是做畜啊。百年的社畜,哈哈哈哈哈……”
苟队长拍着他的肩大声笑了起来。
嗯?
落井下石?
项信凡眉头微皱,冷哼一声拍掉了他在肩膀的手,扭头讪笑起来:
“小苟啊,以后我做了菩萨,下凡普渡众生的机会多着呢。还需要你好好照应一下,不然有什么耽搁,鬼帝大人那边问起来的话……呵呵呵呵……”
下一秒,苟队长脸色骤变,原本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身板直接萎了下去,头也卑微的缩了起来。
目光仰视着项信凡的鼻梁,阿谀奉承道:
“您教育的对,大人有啥需要尽管吩咐!下官一定配合!”
项信凡却为难的摇了摇头道:
“哎?这声大人我可不敢当。我这种只配抱着上司大腿,最后还得被踹出去的。心眼小记性好的小人,不配不配。”
“这是哪的话,来!大人踹我,我才该踹。”
前些天还意气风发的上司,如今像条狗样,抱在他的腿上。
项信凡并不解气,假装抬了下腿又放下,颇为无奈的叹息。
“我腿被你链子打疼了,要不你自己踢一下?”
苟队长咬了咬牙,右脚直接抬起,朝自己脑门上一踢,滚出山洞后,才鲤鱼打挺的灰溜溜跑掉,样子十分滑稽。
“呸!社畜还是你当比较像。”
半个月后。
正如鬼帝所言,他被面试时见过的一名菩萨,踩着金云接到天上。
“项施主,贫僧法号乐助,和你一样是外门实习菩萨。现在带你办入职,路程比较远,你可以先看下这本菩萨手册。”
肤色黝黑的乐助,看起来三十出头。
但一头黑色短发,却藏有不少烦恼丝。
其身穿黄袍法衣,袖中递出一本《论菩萨的自我修养》。
项信凡翻开书看了几页,一口气血涌上心头。
好家伙!
这工作制一对比,生前996还算是修来的福报了。
“周六保证不休息,周日休息不保证……”
“积极参与下凡普渡,功德为绩效考核……”
“成就香客,就是成就你自己……”
他翻开劳动法一查,这手册没有劳动法。
歪歪斜斜的每一页上,都写着‘勤积功德’几个字。
仔细看了半天,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
‘剥削!’
他强忍住喉头的腥甜,差点吐出血来,颤颤巍巍的询问。
“乐助师兄,这心系众生我理解,但佛祖以前不是常说生死有命吗,这上面要求我们勤下凡去干涉众生,岂不是有悖佛祖的理念?”
乐助耸了耸肩,双手一摊的无奈道:
“我刚来的时候也这么想的啊,能当菩萨的最起码都是看破红尘的苦行僧对吧?”
“所以都很佛性的,我们也不想下凡去干涉啊,但以前不怎么普渡众生的菩萨都被干掉了。”
“这不打自己脸吗?”
项信凡气愤道,要论佛性做事,我天赋可是很高的。
“还不是缺信仰闹得,佛祖法力都不如以前了。现在倡导菩萨们多下凡,不然不做事谁信佛啊?玉帝有冥币,耶稣有圣诞,佛祖有个啥?”
项信凡咂舌啐了一口。
“也是,现在的人,不灵的庙都给拆了。”
“佛祖为了刺激我们,普渡个人给100功德,可是做完分到手才10点功德值,还不如闷头多修炼呢。”
“那90的功德值呢,都被领导们分掉了?”
项信凡鼻子哼着大气。
这一把米从上面拨下来,到手才几粒,还想叫人干活!
“废话,不然谁做管理?你要是能混到大菩萨你也这样,说白了还是修行最实在,有实力才能在佛门里说话。”
只要我够努力,我的上司就能当大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