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当假酒的第五十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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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狭小的暗室只有一扇小窗户,唯一的摆具是一套不大不小的桌椅,一排组织成员严丝合缝地围拢成一个圈,紧紧看护着坐在椅子上的人。
椅子上的人——也就是诸伏景光,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问道:“突然带这么大一群人闯进来,又突然把我安在这个位置上——不知您是什么意思?”
他眼中敛起深蓝的暗芒,像海沟之上波涛汹涌的暗海,叫人看不清其中真意。
一回组织的安全屋,就被朗姆的人找上,怕不是一直派人盯着这里……
背着手的朗姆冷哼一声,反而走出房间。
见朗姆不准备搭理自己,他面上神色淡淡,心里却已经开始琢磨起过去十几日的事情来。
正如之前所说,诸伏景光的枪伤要命的受在腿部,让他的各方面的行动能力都大打折扣,不得已暂时修养生息一段时间。
亲眼目睹过他伤口并知晓这枪伤有多严重的雪树酒不等他开口,就贴心地帮他把请假的需求上报。等诸伏景光准备报备的时候,发现组织批下来的假期都已经到账了。
诸伏景光和她说的是休息二十天足矣,可结果是组织那边批下来的却是足足两个月的假期——甚至会发补贴,可谓另一种意义上的带薪休假。
说是组织批下来的,其实就是雪树酒批下来的——雪树酒所谓的上报,大概是去找别的高层借个出任务的手下吧。
他为此找过筱原奈己一次。
“嗯?你说两个月太多了?”电话里,雪树酒的声音透着淡淡的疑惑。
在诸伏景光回话前,她突然说了声抱歉,随后声音变远——大概是她把手机暂时放下了。背景音接着传来几声刺耳的枪声,还有黑麦的声音——过了十几秒,雪树酒的声音才重新响起。
“我觉得两个月刚刚好啊。”她声音闷闷的,似乎对苏格兰提出的建议很不解:“二十天?二十天你的伤能好一半吗?”
诸伏景光顿了一下,委婉道:“…我觉得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赶紧回归组织的工作是重要的大事,这是诸伏景光内心的第一想法。
当然,出于他自己没法说明的私心,他也不是很想整整两个月都见不到筱原小姐——听到黑麦的声音后,诸伏景光不知为何,看这位黑色针织帽有些不顺眼。
和降谷零一样。
“我不觉得。”雪树酒完全不在乎他的委婉,在这件事上态度意外的强硬,“反正你必须给我把伤完完全全养好了再回来。”
“……”
诸伏景光甚至可以想象出她此时的样子,如果筱原奈己和他面对面,大概会微微拧着眉和他对视,在认真听完他的话后,再一字一句地拒绝,并驳回他的申请。
“多休息一段时间吧。”她这样说。
诸伏景光还想开口,那厢黑麦的声音又被电话捕捉到几句,雪树酒偏头和黑麦讲了几句,再回来就已经是挂电话前说的话了。
“我还得忙,如果你不想呆满两个月,伤好的差不多了和我说一声也可以——先挂了,有事再打给我。”
听说雪树酒最近接起任务又和以前那段时间一样,只是边上的人从他换成了黑麦威士忌——这岂不是意味着他俩要朝夕相处了?
“……”
放下手机,诸伏景光摩挲了一下下巴上的胡茬。
总之,当务之急是把伤养好,这点是不会错的。
库拉索在昏迷前透露出他的名字,多疑症发作的朗姆必然不会放过他——更何况按照筱原奈己透露的信息来看,库拉索是朗姆重要的心腹,且现在昏迷不醒。
按降谷零的说法,朗姆是个急性子,一定勃然大怒,想要把苏格兰威士忌扯出来好好盘问一番。
“这时候,你这位独苗苗下属就好好借借你上司的势吧。”金发黑皮的公安在分别时如此说,“朗姆和琴酒最近斗的厉害,而belvedere没有露面也没有表态,似乎在隔岸观火……只是先前朗姆找她要你的行踪,被她毫不留情的拒绝了,闹得还挺难看的。”
“总之有她在,这把火暂时烧不到你身上,好好养伤吧。”
诸伏景光于是连着十几天都呆在属于自己的据点,而没有走入任何一个和组织有关系的安全屋。
这回实在是迫不得已。
公安的工作所需的东西落在安全屋里了,而诸伏景光也正好想试探一下朗姆的封锁线有多严实。
加之他的伤恢复的非常顺利,正常走路已经不成问题,只是不能做剧烈的运动而已。
于是诸伏景光就出发了。
——然后事情就演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手被缚住,失去任何还手能力的诸伏景光琢磨着朗姆想从他这得到什么。
组织里对朗姆的传言有三种。有些人说他是“身强体壮的男人”,有些人说他是“像女人一般的男人”,也有些人说他“是个老人”,甚至有人说那些全都是他的替身。
但有个特征的描述是清晰的——他的某一眼球是假的。
为首的人面色阴沉,身材矮小,宽大的下巴上放置着不大周正的五官——他的左眼带着眼套,面上泛起深的不正常的皱纹。
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真实模样……但面前这个人就是朗姆没跑了。
诸伏景光靠坐在椅子上,面色从容不迫。他的双手被锁在椅子后,无法动弹,本人却一副淡定的模样。
组织的二把手,也就是朗姆,阴冷的开口道:“苏格兰威士忌,我再问你一遍,你碰上库拉索后发生了什么?”
闻言,诸伏景光露出一个带着不屑意味的假笑,不甚在意地道:“我已经重复很多遍了,我们只是打了个照面而已。”
朗姆到场已经将近二十分钟——苏格兰就以这一副我就这么说你爱听不听的模样坐了二十分钟。
一模一样的对话进行了不下十次。
原本还顾及着雪树酒的朗姆终于被气得火冒三丈。
急性子的他在前几轮对苏格兰的问询中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愤怒冲上他的大脑,朗姆一把抽出枪,直直抵上诸伏景光的头,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尖锐:“苏格兰,不要给我装傻——你是不是叛徒?还是说,你是哪边派出来的老鼠?”
朗姆气的怒火攻心,手下的力道把握不住,冰冷的枪口抵住诸伏景光的额头,让他不适地皱了皱眉。
扳机微动的机械声零碎响起。
“嘭——”
近在咫尺的房门处嘭地传来一声巨响。
“!”
在朗姆惊愕的眼神之下,他手上的枪在瞬间被带起枪声的子弹打飞,七零八落地摔在地板上,解体破碎。
反应过来的朗姆大怒,下意识寻找是何人作出了这种胆大包天的举动。
而开枪的人站在小房间的门口,手里的枪还没有放下,阴影罩住她的半身,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看到一席黑色的衣角和标志性的红耳坠。
枪口冒出一丝白色的硝烟,来人的动作顿了一下,手枪口转而轻轻右移,缓慢而精准的——对准朗姆。
雪树酒的声音比淬了冰的冷剑还要冰冷,一字一顿,吐字极其清晰,散发着森森寒意。
“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