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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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自己早出晚归，能跟家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很少。如今的情形，让九妹一时有些恍然。以前小的时候，最盼望最期待的就是父亲回家，然后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说说话。哪怕自己插不上话，坐在旁边听听也好，就是喜欢这种氛围。

那时候自己总是忙着把手头的事儿做完，也赶紧凑过去坐到旁边听父亲讲外面的人和事，有时偶尔把自己偶尔记得的趣事结结巴巴的告诉父亲。每次父亲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表示，但就那么静静认真的听自己把话说完都让九妹兴奋的小脸发光。虽然这样的相处很少很少，但是九妹记得每次的情形，觉得自己就是整个村子里那个最幸福最快乐的小女孩。

可是现在，九妹又看了看屋里高高兴兴的几个人，觉得在这个家里自己就是一个多余的人，一个可有可无的或是一个过客，还不如一个亲戚。

都说女儿家是娇客，在娘家永远是客。不管你多用心，对这个家有多投入和付出，那永远是哥哥嫂子的家，未来是侄子的家。自己的家，将来会是什么样的？也会有默默守护自己的夫君和可爱的孩子吧。九妹默默的转身离开，没有看到娘亲那复杂的眼神，也没有看到妹妹恨恨的表情和二嫂的不屑带着点幸灾乐祸。

九妹看到院子里的大嫂和孩子，本想过去帮着带会儿孩子，毕竟大嫂现在怀着身子。想了想还是默默的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没有云生火烧炕。以往自己回来再怎么晚或是累了，也要往灶膛里加把火，有点热乎气就行。

也有不生火烧炕的时候，不过那大多都是天气比较好或是夏天，现在时节这么睡一晚上不烧炕人估计受不了。不过九妹也不在意了，没有点灯，自己囫囵个的躺下，眼泪静静的流下来。

自己怎么就这么人见人厌，想起当年娘亲病的快不行了，自己去借钱，受尽了白眼。去求医，膝盖都跪破了。

这些难道都错了吗。为了还钱，自己打扮的不男不女在馄饨摊和杂货铺连轴转的时候难道错了。

这么些年风里来雨里去，错了吗？这几年娘亲和小妹平时过的日子，完全是城里大户人家的派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看着和自己都不像一家人。

心忽然就那么抽痛了一下，虽然很短的一下，却让九妹整个人团了起来，缓过劲来，混身的冷汗让九妹想笑。原来心真的会痛，她一直以为那是矫情的人拽出来的词。

古人承不欺我，伤到深处心会痛。

如今家里境况有所改善，父亲已经辞了邻县教学的差事。在村学里当了先生，因大部分是小孩子，又是家门口，束修不到一两银子。可父亲又添了个雅兴，时不常的会买一些字贴回来观摩，这本就是个费钱的趣事。

这些九妹都负担的起，家里父亲对自己也算是好的，所以自己也愿意惯着父亲的这个爱好。有时间碰到了，还跟着聊两句。

父亲偶尔会夸两句“好孩子，能有这番见地，实属难得”。

娘亲听了，总是斥责道“姑娘家家的，学点啥不好，那有啥用，能当吃还是能当喝”

每到这时父亲总是讪讪的，久而久之，九妹不在跟父亲聊这些，在家的时候也越来越沉默。娘亲看了，心里更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