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讳莫如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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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来人踏进门槛里面便传出声音,“怎么才来?非要我害相思之苦吗?”
来人莞儿一笑掀帘而入,“无双,你的功力越来越深厚了,只凭落地之声便知道是谁。我也想你,只是...身不由己啊...!”
正对廊门摆着一张大床、暗淡的灯光下一个人影站起,体魄似乎比来人还要高大威猛,如果不是轻薄沙衣下隐隐显现的一对山峰还以为是个壮汉,“怎么,难道天醒那个老家伙限制你的自由吗?”
女人的嗓音低沉浑厚,有如雷鸣一般。
“那倒没有...我要处理一些事情,想得到宗师的完全信任并不容易...”
“不说那些,想死我了...九藏,本宫就喜欢你这款...”女人伸过长手臂一把拽过来人,近乎粗暴的按到床上。
“无双,我也喜欢你...这些日子我是茶不思饭不想,就想你...。”
两个人没有丝毫顾忌,放浪言语被楼下两个护卫听得清清楚楚,二人憋着笑互看一眼,一个撇嘴一个摇头。
心中均想:这僧人果然与众不同,就无双公主那模样...壮实得比汉子还汉子,他居然消受得了?真是塞外的兔子——个别种啊!
不仅他们想不通,就连楼上结实的大床也很纳闷、立刻吱吱呀呀反对起来,时而快时而慢、有时如潺潺溪流、有时却似地动山摇、甚至整栋木楼都随之摇晃,房间里充斥着牛喘般的气息、火山爆发般的低吼...许久许久,才渐渐安静下来。
“你的状态...不是太好。”夏无双意犹未尽的摇晃着长腿,这双腿真的很长、足足有四尺,只是过分强壮影响了美感、肌肉隆隆青筋暴起。
靠在床头的九藏却是满眼的欣赏,“大公主,我可是为了你赶了几百里的路。对了...那件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
“怎么转到这上面来了...事情...恐怕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
“谋划了这么久,还有我禅天宗的全力支持,何愁大事不成?”
夏无双抹了把胸前汗水挑了下粗重的黑眉,“哈...禅天宗你说了算吗?天醒那个老东西传位给你了?”
九藏俊美的脸上闪过几分阴险的笑,“放心,我自有办法对付他,前提是你有成大事之心。”
“如果你真能对付天醒...。可以再考虑考虑...”
……
中原之地原有北楚、中周和南齐三国,而北方和西方的万里草原孕育了诸多游牧民族,其中以蒙族人数最多、势力最大,其次是戎羌、色丹、西泽和尼格等族。
草原虽然辽阔无垠但是物产、资源却很匮乏,众游牧民族一直对富饶的中原虎视眈眈,不时骚扰边境抢劫粮食财物掠夺人口,二十年多前更是组成联军大举进犯。
中原三国却互相提防各自为战,因为兵力悬殊、加之游牧骑兵彪悍勇猛,中原国度连吃败仗几近灭国之境地。
危难之际北楚大司徒邝庸和一些有识之士奔走呼吁合三国之力抗击北蒙联军,可惜未能得到三国国君的响应。
乱世出枭雄,眼看中原沃土要被异族铁蹄踏遍一个大英雄应运而生,他就是创建大夏帝国的奇人——夏天策。
当世修炼之道分为炼气、炼体两种,炼体者因为不能修炼元气所以很难有大成就,而夏天策是千年难遇的圣体之资,拜入九阳宫后不到四十岁就修成神猎之境、是三百年内第一人。
要知道神猎境界是真正的刀枪不入、没有任何兵器能伤到他,更有开山断岭之能号称可以跟神对抗。
据九阳宫经记载,只有当年创建九阳宫的鼻祖九阳圣人达到了如此境界,就连现如今的宫主百里擎苍也只修炼到支鼎境后期,离神猎境差着一大步呢!
九阳宫门派既小又地处偏隅,虽然夏天策修为高深江湖上却籍籍无名。
那一年禅天宗东来传道,天醒法王为了立威一路上击败无数高手,是夏天策出手才为中原挽回了颜面、也令得他名声大噪。
中原危难之时夏天策登高一呼组建义军,同门、乡亲纷纷响应,又得到第一大宗派有极道相助,第一仗便以区区八百人大败北蒙五千铁蹄。
这无疑是给摇摇欲坠的中原打了一剂强心针,一时间无数仁人志士前来加入,到后来中原三国的军队无法忍受君主的无能、竟然整营整军的来投靠。夏天策有勇有谋且能身先士卒,率领这支义军连战连捷。
黑水滩一战北蒙联军高手尽出,夏天策赤膊上阵、于千军万马中凭借超绝实力徒手虐杀了对方四十几名高手,令得游牧骑兵闻名丧胆、望风而逃,持续了七年的大战才终于宣告结束。
不料大军凯旋之日中原三国竟然不能相容、戒备之心犹胜对待北蒙联军,夏天策一怒之下便在这天水城里登基称帝,随即派兵攻打三国。民心所向万众归一,不到一年时间北楚、中周、南齐便先后土崩瓦解归入大夏帝国版图。
身在帝都万安的夏天策如果知道自己的女儿竟然与禅天宗弟子有染,又或者知道当年的北蒙联军是禅天宗授意而为,非亲手扒了她的皮不可。
……
邝府在南城,爷孙俩走了一个多时辰来到北城才敢休息,感觉刚睡着就被嘈杂声惊醒、随即闻到一股香气。
许川眼睛还没睁开就霍然坐起来,伸着脖颈把鼻子指向空中深深吸了一口气,“哇...清蒸羊肉哎...啧啧,真香...狗蛋,快拿馒头来就着下饭。”
后者怏怏不乐的瞥他一眼,撇嘴道:“闻味能解馋啊?我要进去吃...还有爷爷,我都这么大了别总狗蛋狗蛋的,多难听。”
“你懂什么,贱名好养活。”许川冲他翻白眼珠,“来钱道都被你堵死了哪来的银子?还想进去吃...一天就知道吃,闻闻味就知足吧!”
“我长大了也怪我呀...再说没有银子吗?”狗蛋认真的盯着他,“且不说昨天的四两多银子,两个月前在王员外家赚了二两半吧?再前四天在马家集赚了一两一钱,再往前两天在沙河镇是一两九钱...”
他掰着手指头一桩一桩的数,最后说道:“往年都不算,单是今年就赚了二十多两,咱俩要饭吃、捡破烂衣服穿、露宿街头,就算偶尔买个粗面烧饼能花几个铜板?难不成这些银子都被你偷喝酒了?”
许川诧异的看着他,“你这小脑袋瓜居然记这样清楚...眼看你一天天长大,不得攒钱给你娶媳妇呀?”
“不稀罕,我要吃清蒸羊肉。”
“好好好,就知道吃!娶不着媳妇别怪我呀...!”许川赌气起身,身子没站直突然放了个屁。
狗蛋连忙捂着鼻子跑开几步,“夜凉入脾隔夜臭屁...你昨天天热之时吃肉吃的急没嚼烂,过后又喝了冷水,用不上片刻工夫就得窜稀。”
“少咒我啊!你又不是郎中懂个逑...”话未说完许川哎哟一声,左右张望捂着肚子跑进一条背街窄巷。
过了好一会他才磨磨蹭蹭的走出来,疑惑的盯着狗蛋打量,“你小子怎么懂得医理?”
后者得意的背着手,“我说我天生就知道你信吗?”
“信你个鬼哟,别的长进没有吹牛皮的本事倒是不小。”
两个人进到饭店里随便找个地方坐下,许川对伙计说道:“炒盘青菜,再来盘豆腐...”
“还要清蒸羊肉、红烧鱼。”
“呃...”许川刚要制止见狗蛋冲自己掰手指,只得咬咬牙,“按他说的上,今儿就今儿了明天扎脖喝凉水,这日子没法过了...来壶酒。”
狗蛋笑呵呵的看他也不说话,等伙计离开才问道:“爷爷,我父母到底是什么人?”
“你是捡来的,我怎么知道?”
十多年来类似的试探数不清有多少次,狗蛋早已经习惯了也不再问,改变话题挑他喜欢听的说,一会酒菜上来主动斟酒相劝。
等到许川三杯酒下肚面色泛红他才问道:“爷爷,我真是您捡来的呀?”
“是啊!说过多少次了,还没完没了的问?”
“那您怎么知道我十七岁了?”
“呃…我...”许川一时语塞下意识去摸胡子,也不知道他多久没洗脸了,沾在胡子上的饭渣、草棍、沙粒噼里啪啦往下掉,“我是猜的,那时候你四五岁的样子,跟了我十二年可不十六七岁嘛!”
狗蛋默然,端起酒杯一口喝下去,大口吃肉。
“小孩子喝什么酒...哟哟...给我留两块肉...”
“十七岁...还是小孩吗?爷爷,虽然我长得小可是已经成年了。”
“也是哈!”
“这么多年咱爷俩风里来雨里去的患难与共,感情杠杠滴,您就告诉我到底是谁呗?”
“不行...我是我不能,我又不知道怎么告诉你...”许川自知酒后失言及时改口。
狗蛋根本不信,追问道:“您是答应谁什么了吧?”
“哪有谁,从我捡到你的那天我就...答应了自己的良心,不能亏待你...”
“您有良心吗?”
话虽如此说狗蛋知道他是有良心的,而且良心大大的好,虽然抠门了一些、虽然有时打自己、有时偷摸的喝酒...
但是打的一点不疼,而且他知道那是在借酒浇愁。一个高手,十多年如一日过着漂泊流浪要饭花子般的日子,不是谁都能做到的,而且从未让自己遭遇任何危险。
这背后肯定隐藏着极大的苦衷,他想知道这苦衷是什么,但是许川讳莫如深、任他想尽办法套话就是只字不提。
“你就当我没良心好了...我没良心...我没良心...”许川闷头喝了一杯酒,眼珠子渐渐发红,突然不耐烦的嚷道:“大鱼大肉还堵不住你的嘴啊?再废话老子把你扔去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