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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前因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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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5.30

时间来到归方建玉单独行动调查水晶异常的时候。

归方建玉从食堂奔向宿舍。他不知道艾斯蒂所在何处,也不知道她回宿舍没有。他是个相对保守的人,所以没敢直接到艾斯蒂的宿舍确认。于是,归方建玉傻傻地站在五楼的浮梯口前守株待兔。

浮梯一上一下,等了一小时归方建玉没见到房间有人出来,也没看见艾斯蒂从外面回来。又一个浮梯上来,归方建玉见到了熟悉的面孔。

“尔希小姐?是尔希·多利德小姐吗?”

尔希走出浮梯行礼回话:“正是,请问归方建玉大人找尔希有何事?”

“有一件事,额,有一件不大确定的事情,我想跟艾斯蒂小姐说。请问尔希小姐知道艾斯蒂小姐在哪里吗?”

尔希想着回答道:“因为身体不适,艾斯蒂小姐很早就回到宿舍休息了。若是大人有要紧的事情,何不直接上门找艾斯蒂小姐?”

归方建玉摸着脑袋:“我,额,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这只是偶然听见的事情,而且实际听到的内容也说不准和艾斯蒂绝对有关系,归方建玉非常犹豫要不要打扰艾斯蒂。当然,这只是次要的理由。真正的原因在意,归方建玉一个大男人不好意思去敲小姑娘家的房间门。

归方建玉很快想到了一个折中的方案:“尔希小姐,你等一下要去找艾斯蒂小姐吗?”

“尔希晚上通常都会去艾斯蒂小姐房间做客。”

“那我能劳烦小姐替我转告一些话吗?”

“当然可以了,大人请说。”

归方建玉把在食堂偶尔打听的事情告诉了尔希。

“原来如此,有人想要趁机袭击艾斯蒂小姐……”尔希笑着再次行礼,“谢谢大人,大人告诉我的事情,我会尽快转告艾斯蒂小姐。”

归方建玉也回礼:“谢过尔希小姐帮忙。”

正当归方建玉转身准备离开,尔希又叫住了他。

“归方建玉大人,尔希·多利德有一事想问。”

“小姐尽管问吧。”

“我听闻归方建玉大人与江政忠溯大人曾经一起落难,这事是真的吗?”

归方建玉回忆了一下:“是真的。当年若不是有忠溯在,梅里斯翁主、诺修斯世子和我可能都活不到今天。”

“尔希打听到,江政忠溯大人是一个聪慧激灵、勤奋开朗的人。但最近的江政忠溯大人身上,尔希没有感觉到类似的性格。所以尔希有点好奇,以前的江政忠溯大人是个怎么样的人,是不是什么事情改变了大人的做派?”

归方建玉仔细回想着这些日子与江政忠溯的接触。

“就我认识的忠溯,他和小时候一样,还是一个聪明开朗的人。不过,或许是华桃墨素小姐管得很严。华桃墨素小姐在的时候,我总觉得他有点拘谨。”

“华桃墨素……”尔希屈身敬礼,“谢归方建玉大人的回答。”

“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行离开了。给艾斯蒂小姐的话还请尔希小姐尽早转告。”

“请归方建玉大人放心,尔希一定办妥。”

说完,归方建玉上到浮梯下四楼。缓缓走到自己的房间,摸着门锁的归方建玉没有打开房门。心里仿佛有一根恶心的棘,不上不下弄得心发慌。

“嘿,归方建玉,你怎么了?”

归方建玉转过头才发现特昂·卡顿站在自己旁边。

“我、我……”

归方建玉苦思冥想着要不要告诉特昂这事情,可又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你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吗?尽管开口,我会乐意帮忙。”

“不是我的事情,是关于艾斯蒂小姐的……”

归方建玉这么一说,特昂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这是什么意思?快点告诉我。”

下定了决心,归方建玉向特昂说明了自己听到的一切。

——t6.1

碰!

次日上午,学院中央区域炸声响起引起了众人注意。一群人从食堂后群聚离去,追着撤退到教学区的艾斯蒂大队。这十人大队的背后,还有两个无关紧要的人从远处用望远镜观望着。

好几支队伍在教学区乱战。突发的战乱最难做的便是识别敌我,做不到准确识别容易误伤队友的同时自乱阵脚。而这也是设计这次骚乱的人的核心算盘。

三号教学楼,朱彼得击退后几次敌人之后,两个烟雾弹丢向二楼散播大量的烟气。朱彼得带着剩下的三个护卫,与艾斯蒂和塞维丽斯退上四层。吸了大量的烟尘,两位少女咳嗽不止相当辛苦。

朱彼得递过水袋:“给,喝点水你们会好受一点。”

“谢谢。”

艾斯蒂和塞维丽斯分别喝一点谁润口,长长地舒缓一口气。缓冲了一下,朱彼得让护卫守门,自己走到两人面前。

“艾斯蒂小姐,你对这场袭击有什么眉目吗?看上去,他们都是来拿你的性命的。”

艾斯蒂摇着头:“我也不清楚,我只是想外出学院一趟。我现在的身份特殊,遇到袭击是预想当中的事情,所以才让伊多诺亚王子协助提供护卫。”

朱彼得靠着墙壁:“依我所见,这个战场加上我们总共有四批不同的人。”

塞维丽斯眯着眼睛:“四批?朱彼得大人能分别得出来,不愧是王子的得意护卫。”

“再得意也只是个普通护卫。”

朱彼得眼睛闪过一丝忧伤,但很快略带了过去。

“这情况大不妙,要是下面的人共同目标是艾斯蒂小姐,一起冲过来我们坚持不了几分钟。伙计们,得提前一点行动了。”

听着朱彼得的话,塞维丽斯心生疑惑。

“什么行动——”

头脑像被重创了一下,眩晕感随之而来,艾斯蒂和塞维丽斯撑着身体不倒下。

“毒。”塞维丽斯抬起眼角发问,“朱彼得大人,你这是?”

朱彼得摇着脑袋回答道:“我堂堂骑士,沦落到要拐卖两个小姑娘,心里也过意不去。但这是王子的命令,而我是王子的属下不得不从。对不住了。来人,把她们绑起来。”

三个护卫拿着绳索靠近艾斯蒂和塞维丽斯。因为两人中了毒,护卫们明显没有那么警惕。不料艾斯蒂面前的护卫刚拉开绳子,下一秒就被艾斯蒂的匕首刺穿了喉咙。与此同时,塞维丽斯三指叠成尖刺,深呼吸刺出贯穿另一个护卫的喉咙。朱彼得和另一个护卫退到房间中间,抛下烟雾弹让气雾吞噬整个房间。

“这种烟雾,刚才的烟雾球也是他们丢上来的。”塞维丽斯看着身边的艾斯蒂发出警告,“烟雾应该有毒,不要吸入太多。”

艾斯蒂回应:“是。”

脚步声靠近,塞维丽斯凭着听力把握敌人的方位,抄起匕首直接丢过去。带着面罩的护卫反应过来,抬剑格挡住匕首。另一把直剑拔出,朱彼得激发灵气动起真格。

降天·黄河!

卷动的飓风压制塞维丽斯和艾斯蒂,一下子把两人按在墙壁。塞维丽斯先是吃惊了数秒,随后深呼吸激发灵气,双手握拳绷紧全身。

无刃·钟!

零距离散发的冲击震碎了墙壁,塞维丽斯拉着艾斯蒂往楼上走。

“啧!”朱彼得很是不满,“烟雾弹和喝下的水都带有麻醉的毒,她们怎么还这么精神抖擞?副队长,是不是你们搞错了装备?”

另一个护卫摇着头:“回队长,最终确认装备的是我,我敢以人头担保没有出错。应该是她们自备有解毒的手段。”

“真是麻烦。”

在朱彼得抱怨的时候,逃到六层的塞维丽斯望着激战的一号楼内心忐忑不安。

塞维丽斯拉着艾斯蒂的手询问道:“你还行吗?”

艾斯蒂点着头:“头很晕,但还行。”

“真是奇怪,在教学区能使用门流术武,也就是说术式也被解封。小姐那边战况又比预想要激烈……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尔希,你去援助艾斯蒂小姐,这边交给我一个人应付就可以了。”

艾斯蒂,或者说用水晶幻化成艾斯蒂的尔希按着额头回复。

“好,请小心一点,塞维丽斯姐姐。”

——t6.1

整列队伍之后,朱彼得和副队长跟着少女们的足迹上到六楼。

朱彼得皱着眉:“脚印到这里就没了……”

副队长说道:“队长,她们应该不是普通的学生,很可能受过杀手训练。”

“这事情,在她们喝下毒还能行动我就知道了。”朱彼得想了想,“刚才那个叫塞维丽斯的小姑娘,她的门流我认识,那是空手贴身的‘无刃流’。贴身状态持武器会被她克制,所以不要让她近身——”

朱彼得扭过头的时候,副队长的头已经不见了。另一个手刀从后脑袭来,朱彼得没有转过身,他向着正前方挥剑。

降天·大漠!

灵气化作全方位的剑气散开,塞维丽斯被吹飞到五米开外。朱彼得转过身前后开胯摆出架势,塞维丽斯站稳之后两掌一前一后斜劈。

“‘降天门’四十七地玄慕容流河门徒,朱彼得·佛克斯。”

“‘无刃流’真传,塞维丽斯·卡顿。”

正常来说,有武器比没武器更占据优势。但这是在现实战斗的情况,在特斯德武器只是一种介质,真正决定胜负的是术和技的高度和精度。拿着剑可不一定比没拿剑吃香。

身体强化·什级!!

塞维丽斯率先进攻,没有武器最大的优势在于贴身,所以必须勇于进攻。这个道理朱彼得自然也知道。

降天·海浪!

朱彼得双手持剑向前连续重挥,剑刃每次划过的空气都会化作巨浪,厚重的多层气压直逼向前。大家速度相近,范围攻击闪开不容易。塞维丽斯连续避开了两刀,还是被第三刀击退。找到了破绽,朱彼得扣脚向前。

降天·山岳!

长剑单劈,巨压形成压力炮向前释放,连着塞维丽斯一同轰裂了上一层的楼板。

朱彼得没有得意,他知道塞维丽斯水准的人不会这么容易被干掉。没看到塞维丽斯的踪影,朱彼得保持警惕走上七楼。他一步步碎步行走,尽可能不发生声响。可就在他踩到石子的下一刻,右侧的墙壁顿时裂开。

无刃·枪!

贯穿力极强的攻击突破墙壁。尽管有墙壁缓冲,攻击一举击碎了朱彼得右腰的铠甲。多亏了铠甲熬下一击,朱彼得转身发动攻击。

降天·山岳!

压力炮横扫前方,横着的墙壁被冲裂,竖向的墙壁也出现了不同等级的裂缝。被埋在瓦砾之下的少女用力冲开障碍,摇摇摆摆地站了起来。

朱彼得感叹道:“身手不错嘛,国立休息日之下还能如此调动灵气。如果加入骑士团,成为国家骑士指日可待。”

塞维丽斯笑着回答:“你也是,还以为你和其他人一样都是杂鱼,没想到这么能打。”

“好歹是名师之徒,总不能像他们那般水。”

“朱彼得大人,你也是国家骑士吧?”

听到这话,朱彼得轻叹了一声:“现在年轻有为的骑士不多了,新一任的国家骑士大多是靠家名上位的傻瓜。而我也好,库拉顿也好,有真材实料的下级贵族只能替他们打杂。”

“怪可惜的。”

“我也觉得。”

塞维丽斯摇着头:“我说的可惜不是可惜大人的遭遇。大人你是个明白人,被当下政局迫害的群体。同样境遇的我不得不杀了大人,这事情非常可惜。”

朱彼得作笑:“就算是满状态,你也未必是我对手。如今你喝下麻醉身体的毒药,还想杀了我?年纪轻轻口是挺猖狂的。”

“年纪轻轻?”塞维丽斯不屑地一笑,“朱彼得,来看看谁才是猖狂吧。”

身体强化·滋级!

塞维丽斯全身的闪光让朱彼得吃惊,他立即调整姿势发动剑技。

降天·海浪!

连续挥出的气浪全方位覆盖。塞维丽斯深呼吸,用朱彼得两倍以上的速度移动。大浪奔涌而至,塞维丽斯往浪影响微弱的地方移动。跨过五道气浪,因为塞维丽斯越来越近,朱彼得再次切换剑技防御反击。

降天·大漠!

全方位的气压释放,然而这一次塞维丽斯没有被吹飞。在气压过来之前,她全身开躬蓄力。右脚迈前,左脚稳扣压裂地面,全身的力道传到指尖刺出。

无刃·枪!

无形的长枪刺破惊涛骇浪,隔着三米贯穿了朱彼得的心脏。朱彼得按着不断泄出血液的伤口,摔倒在地上喘着气。如此大的出血量,中年男人的身体熬不了多久。塞维丽斯卸下第一,蹲在他的面前。

“朱彼得·佛克斯,这战是我赢了。最后你能回答我的问题吗?解封术式是你们主子的主意吗?”

“我、我不知道……我只、收到了可以、用的消息……”

“谢谢你的配合。朱彼得,你非常强了。要是被封住术式和术武的状态,我一个女流打不赢你。”

不知是出于敬意还是某种叛逆感,含着血的朱彼得笑得十分安逸。最后一丝生存的笑意缓缓消散,朱彼得·佛克斯断去气息。

“得快点找到小姐。”

塞维丽斯轻轻地抹去没有合上的眼睛,随后站起来准备寻找艾斯蒂。然而两步迈出去,她按着嘴吐出一口鲜血。内脏蕴含着时刻撕裂般的痛楚,塞维丽斯想强行忍住苦痛,咬着牙砥砺前行。

“勇过头了……”

——t6.1

尽管塞维丽斯头晕脑胀全身疼痛,她赶着最快的时间走到一号楼附近。战况已经平息,伊多摩亚的守卫一边检查战场一边巡逻教学区。塞维丽斯不知道什么情况,但她本能的觉得不能信任伊多摩亚的人。

避开耳目绕着一号楼一圈,塞维丽斯在一号门背后找到了足迹。她跟着艾斯蒂十几年,能认得出艾斯蒂的脚印。

“艾斯蒂小姐被谁带走了?”

塞维丽斯摸着草丛仔细检查着,突然听到了新靠近的脚步声。受伤的狮子十分敏感,塞维丽斯回头横批手刀。走过来的青年吓了一跳,他被草地凸起的地方绊了一下,恰到好处地避开了攻击。

“塞维丽斯小姐,是我啊,归方建玉。”

倒在地上的归方建玉连忙提醒。

塞维丽斯醒过神:“归方建玉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归方建玉呼出一口凉气接道:“战乱开始我就一直在这附近溜达。塞维丽斯小姐,你在找艾斯蒂小姐吗?”

塞维丽斯连忙点头:“没错,归方建玉大人知道小姐在哪里?”

“我看到了伊多诺亚王子把小姐背上马车。”

“糟糕!”塞维丽斯拉着归方建玉的领子,“告诉我,他们往哪里跑了!”

“请稍等一下。我也觉得乱战之中,马车一直停着等艾斯蒂小姐出现很奇怪。再加上我知道伊多诺亚王子和他的随从都不怀好意,所以我让特昂大人跟踪他们。”

“具体位置。”

归方建玉掐着水晶发动“通信”,连接的另一端是事先对好频率的水晶。

“特昂大人,你在哪里了?”

透过水晶,特昂的声音传入归方建玉的大脑:“马车外出右转了,目前在第一外圈的大道。怎么样,伊多诺亚是不是很可疑?”

“绝对是,你继续跟着他们,我和塞维丽斯小姐马上到。”

归方建玉、塞维丽斯和特昂汇合之后,三人决定分工配合救出受难的艾斯蒂。经过一次激烈的打斗,塞维丽斯的身体经不起折腾,所以她沦为了打辅助为主的外应。特昂负责引开保卫伊多诺亚车队的护卫,归方建玉则负责撞破马车英雄救美。

——t6.3

两天后的凌晨一钟时,第一外圈与第二外圈边界,被称为“一点五线”的区域。半夜三更,此处路上的行人亦不算少。或许准确一点,是巡逻搜查的警备不算少。原因很简单,他们追查的犯人正在这附近出没。

从小巷望着巡逻的护卫路过,特昂挤身入建筑与建筑间的缝隙。手脚撑着两边的墙,特昂像蜘蛛一样顺着缝隙往上爬到天台。听到有一点动静,归方建玉从帐篷里探出头警戒,确认是友方才放下手中的短剑。

“外面怎么样了?”

“路上太多人了,要离开这个区域有点困难。”

特昂望着归方建玉不大精神的面孔缓缓垂下眼皮。

“她们的情况很糟糕吗?”

归方建玉点了点头:“塞维丽斯小姐中了毒还背着艾斯蒂小姐连续跑了两天。现在中毒很深,时不时有带着血丝的呕吐。艾斯蒂小姐更严重,从昨天中午开始就没醒过。我只会一点医术,不会治疗用的术式。缺乏药物和工具我也没办法。”

特昂捏着拳头咬紧牙关:“告诉我你需要什么,我去帮你拿。”

归方建玉摊开手:“问题就是我也不知道需要什么,她们的症状超出我看过的医书范畴了。”

束手无策,特昂沉默下来。

归方建玉想了一会追问道:“对了,有打听到会怎么处理我们的家人吗?”

特昂脸上多了几分难色:“我只知道我们被论了谋反罪和助反罪,尚且不清楚会对家族有怎么样的影响。”

归方建玉缓缓靠着墙壁滑落地面,特昂平静地坐在他的身边。两个年轻人昂首看着黝黑的夜空,脸色与夜色般昏沉。

“对不起。”

归方建玉把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为什么你要道歉?”

“如果不是我告诉特昂大人在食堂听到的事,特昂大人也不会成为谋反的一人。”

特昂摇头回应:“你这话说错了。如果艾斯蒂小姐有难而你没有告诉我,我才会恨你一辈子。”

归方建玉斜眼瞧着特昂:“特昂大人,你是不是喜欢艾斯蒂小姐啊?”

特昂憋着嘴久久才吐出一个字:“是。归方建玉,你呢?”

归方建玉十分平淡地速答:“我没有这种想法。”

“那你为什么要冒险救艾斯蒂小姐?你把那个王子的手骨打断了,他肯定不会放过你和你的家人。我看你一直以来中规中矩,不像是喜欢冒险的人。”

“友人受难,身体比脑子先动了起来,我也没办法。”归方建玉缩成一团,“但老实说,我很担心我的家人会遭到怎么样的待遇。”

“不知道,不过归方家和卡顿家不同,没有能抵制王族制裁的实力……不好意思,当我没说过。”

归方建玉也有预料自己的家族不面临不幸,不想看开也得看得开。

“特昂大人实话实话就好,事到如今自欺欺人没有意义。”

“叫我特昂吧,同时落难人,没必要加个‘大人’。”

“对不起……”

归方建玉和特昂面面相觑,因为说话的声音是女声。口唇发紫脸色苍白,艾斯蒂使劲力气才爬出帐篷。她扭动着病体靠到归方建玉身边坐下。

“艾斯蒂小姐,你醒过来了?感觉怎么样?”

艾斯蒂把沉重的后脑靠着墙壁,挤出几分惨淡的笑意。

“我没事。”

特昂问道:“刚才是艾斯蒂小姐说话吗?”

“你们叫我艾斯蒂就行了。正如你所说,同是落难人,何必如此在意称呼。”

艾斯蒂这么说,特昂想着某些细节脸蛋红润起来。

“刚才的对话,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

“艾斯蒂,我、我……”

艾斯蒂知晓特昂的心意,但是她的回答总是那么固定。

“特昂,你的心意我了解的。但是艾斯蒂配不上你,所以不能与你携手共进。”

以为艾斯蒂自谦,特昂连忙驳斥道:“怎么会呢?你是艾比利提副族的小姐,我才是配不上你那个。”

艾斯蒂笑了笑:“我不是艾比利提家的人,现在只是一个奴隶少女。不,连少女也算不上……不管怎么说,我是会死在这里了。特昂,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你不会死,绝对不会。”特昂指着暗淡的远方,“还差几步路我们就能跨过中央区到达埃斯瓦尔。只要在埃斯瓦尔,卡顿家肯定有能医治你的医师。而在我们的地盘,王族也难奈我们何。若是那个王子不放过我们,待治疗完成后我们可以从港口坐船去长壶岛。”

艾斯蒂轻轻地喘气,断断续续地说道:“你说的几步路,指的是从第一外圈边缘走到第三外圈边缘吧。这是多难的事情,经过一天的逃亡你还不清楚吗?带着我和塞维丽斯,你们都逃不掉。”

“我,不,我和归方建玉都不会放任你们不管。绝对不会!”

归方建玉随之点头:“既然救出了艾斯蒂小姐,我也没想过半途而废。”

“你们必须丢下我。”

艾斯蒂用力撑开胸前的衣裳,归方建玉不知道她想干啥赶紧按着她的手。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叫我、叫我艾斯蒂。”艾斯蒂咳了两下,“建玉,你戴上眼镜仔细看我露出的位置。”

“哦、哦。”

归方建玉戴上眼镜瞪大眼睛细细打量艾斯蒂的肌肤。艾斯蒂瞧着他认真的样子,不自觉了畏缩了一下把衣服拉紧。可艾斯蒂这么一做,归方建玉不得不把头贴得更近才能看得清楚。归方建玉屡屡接近,艾斯蒂退无可退,苍白的脸蛋多了几分血色。一旁的特昂看不下去了,一把捏开归方建玉的狗头。

艾斯蒂问道:“怎么样?看到了吗?”

归方建玉摸着后劲回答:“通过眼镜能看到有一坨闪烁的灵光,这是光构术式吗?”

“没错,这是‘奴隶纹’,单方面驱使对象的契约术式。我被刻上了‘奴隶纹’,不仅无法反抗奴隶主的命令,而且奴隶主还能通过特殊的术式确认我的方位和距离。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一直被紧追着的原因。”

归方建玉恍然大悟:“哦,这就是敌人追踪我们手段啊。艾斯蒂小、艾斯蒂的存在会暴露我们的位置,所以我们不可能逃得出敌人的包围。”

特昂摇头回应道:“没有不可能的事,只有不愿意去尝试的事。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艾斯蒂轻叹:“不只是位置暴露。如今我和塞维丽斯都中了毒,拖累了你们的行动。以我对王族的了解,他们很快会着手于封锁港口。一来打压埃斯瓦尔,二来阻止我们从海上逃跑。你们想走,想带着家人离开纷争之地,就得赶在他们行动之前。带着我和塞维丽斯,你们两个是绝对没有活路的。”

“我不在乎,归方建玉也不在乎!”

归方建玉内心一颤,但只得跟着附和:“不、不在乎。”

“还真是勇敢啊。”

三个人微微皱眉,特昂问道:“归方建玉,刚才是你在说话吗?”

归方建玉赶紧摇头:“当然不是了,我的嗓子哪有这么老?”

“是我在说话。”

声音再一次出现,三个人同步地转头找上漆黑的角落,一黑一白两只东西不知何时爬上了天台的矮墙。艾斯蒂不认得黑色的物体,但她对白色的东西有印象。

“华桃墨素?”

“不不,我不是华桃墨素。”黑猫举起爪子,“我叫利巴,算是华桃墨素的工具猫。这东西叫达兹,是华桃墨素的工具狗。”

艾斯蒂先是提起警惕:“你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我们身上有追踪器?”

黑猫摇着爪子:“没有没有,是这傻狗的鼻子追着你们的气味才找到这里的。我说你们也太能跑了吧,我和傻狗绕了好多路才找到你们啊。”

“华桃墨素,她让你们找我们做什么?”

“哦,等等。”

黑猫想用爪子扒背后的布囊,但无奈身体结构不允许它这么逆天。

归方建玉走过去问道:“要我帮你吗?”

“好啊小伙子,帮我把东西拿出来。”

归方建玉摸着布囊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那是一张地图,上面勾选着五间建筑。看完一面,归方建玉转过地图的背后,上面写着几行文字:

-

我在五月末让弗兰西用卖眼镜的钱买下了几间安全屋,你们应该能用得上。若有空闲,请以书面的形式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华桃墨素

告诉归方建玉,王族想处分归方家的事情,弗兰西美食研究会的成员们会想办法解决。

——江政忠溯

-

归方建玉顿时破开愁眉苦脸:“真是靠得住的朋友。”

艾斯蒂凑过脸看到信息,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红点。

“这间安全屋离这里很近,从天台可以过去。但我就不跟过去了,建玉、特昂,你们带走塞维丽斯吧。”

特昂极力反对:“不行,我们不能丢下你。”

艾斯蒂几乎使出全力小声喊出来:“我说了,我有‘奴隶纹’。有我在,安全屋便不安全,你还不清楚吗?”

“奴隶纹?”听着话的黑猫有了主意,“嘿嘿,傻狗,你能搞定吗?”

达兹走到利巴身边,抬爪一巴把它拍到墙边。随后,达兹走向艾斯蒂。

“旺!”

“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旺旺。”

归方建玉想了想说道:“它应该是想让小姐把奴隶纹露出来吧。”

艾斯蒂听从归方建玉的话,扯下衣裳露出锁骨附近的肌肤,特昂见状立即拖着归方建玉走到另一边。达兹瞩目到对应的光线群,张开狗嘴用力闭合,刹那间艾斯蒂感觉全身每个角落都被洗刷了一遍。

“旺!”

达兹叫了一声之后扭着屁股离去,利巴避开达兹再次走向艾斯蒂。

“他应该是说搞定了。”

“搞定了?把奴隶纹去除了?”

艾斯蒂很不可思议,或者说根本难以置信。已发动的术式要破坏其发动需要非常特别的资质,持有的人世间罕有。瞧着艾斯蒂的表情,利巴缓缓勾起猫嘴。

“你等等,我确认一下。”

利巴顺着艾斯蒂的衣服爬上她的胸前,用爪子拍打艾斯蒂嫩白的皮肉。艾斯蒂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是徐徐追问。

“怎么了?奴隶纹是不是去除了?”

利巴翘起嘴角:“还没试清楚——”

没等利巴说完话,达兹拉着白影瞬间闪过一脚踢飞了畏缩的黑猫。艾斯蒂想了想,很快知道利巴的行动是什么意思。

“好吧,不用验证了。”

把衣服穿好,艾斯蒂摸着墙壁爬起来。既然已经除去了最大的问题,艾斯蒂重新振作起精神发布命令。

“建玉、特昂,带上塞维丽斯,我们现在就去安全屋。”

墙角的两个男生挥手回答:“好的。”

——t6.6

至今,弗兰西量产了防袭眼镜超1千副,在中央区卖得火热。30枚银币的单价不算便宜,换算成3000枚铜币,当成人民币能买下一台智能手机了。但防袭眼镜面对的销售群体是相对富裕的贵族阶层和富商护卫,在他们的眼中30枚银币也不是什么大钱。

据弗兰西所说,除去量产时制作设备的成本和运输的成本,眼镜的利率在65%以上。简单一点理解,卖一副眼镜能赚制作一副眼镜以上的钱,实际上相当暴利。眼镜导具的作者是江政忠溯和华桃墨素,大赚了一笔之后弗兰西有打算给他们报酬。而华桃墨素要求的报酬便是在中央区设立几间安全屋。

大赚而来的钱花起来不心疼,弗兰西买下了好几间质量上乘的宽大贵族款式单房。考虑到需要秘密进出,所有的安全屋都位于建筑顶楼,并改装有与天台接通的上下用的井口。至于怎么进内部,就得看当事人的本事了。

好比打算爬天台的归方建玉。他找到最少人路过的小巷,身体强化配合金属性基础术式“引”,顺着窗户往上蹦跳。上到天台松一口气,归方建玉检查袋子的食物有没有缺失,然后走到大花盆后的通道下到安全屋。

“嘿,建玉。”

坐在椅子上挥手的是一位头顶白帽的黑发墨瞳少女,归方建玉望着少女的男生校服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

“华桃墨素小姐,你这衣着是?”

华桃墨素笑着回答:“乔装啊。外面大把人跟踪我,不转换一下身姿很容易被追踪到。”

归方建玉逃窜了好几天,如今他能理解华桃墨素为什么这么做。听到从房间木门内传来敲响,华桃墨素站起来走过去开门。安全屋有三间套房,华桃墨素打开的是艾斯蒂和塞维丽斯使用的房间。房间里,特昂和塞维丽斯正坐在一旁等候女医师告知诊断结果。

女医师穿着白大褂,样貌令归方建玉颇感熟悉。

“华桃墨素小姐,你带医师过来了?”

华桃墨素轻叹了一下:“对啊。可以的话,我早一天就想和毕丽媞一起过来了。无奈中央区因之前的袭击守卫变严格,即使丹娜传书去东城口区开好路子,毕丽提还是花了三天才从埃斯瓦尔赶到这里。”

“毕丽媞?这名字有点熟悉。”

不用说,归方建玉是真的不记得毕丽媞这号人物。

华桃墨素憋嘴瞧着这个有点薄情的青年:“你有没有搞错?我听忠溯说,当年若非有毕丽媞医师,你们都逃不出克拉姆的基地呢?大恩人你都能忘记?”

被这么一提醒归方建玉才有印象。

“啊啊,我记得了。”

归方建玉虽然蠢,但他还是记得最基本的礼仪。他大步走进房间,望着面目和善的女医师想为过去的事情道谢,可他刚想开口就被特昂举手制止了。特昂的行动是正确的,因为毕丽媞正用复杂的术式检验艾斯蒂的身体,精神不宜分散。

又过了十几分钟,毕丽媞收起术式擦了擦额头的汗。

华桃墨素上前问道:“艾斯蒂小姐怎么样了?”

毕丽提回答道:“毒本身不是大问题,我已经去除九成有多了。但是这位小姐的身体有别的隐患,比毒本身更威胁她的生命安全。这种感觉,和那边的塞维丽斯小姐也有点像。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华桃墨素望着昏迷不醒的艾斯蒂,徐徐点了点头。

“总之先清除毒素吧,后面的事情后面再算。”

“好。”

毕丽媞喝一口水继续工作。不想打扰毕丽媞,一众人出到大厅集合。

“华桃墨素,这次真的谢谢你。”

如此说话的特昂转动眼睛,死活不想看华桃墨素的嘴脸。看着特昂打死不想承认又不得不道谢的表情,华桃墨素按着嘴作笑。

“哦呀呀,特昂大人诚实了不少啊。”

“啧!”特昂吐着气,“我只说这一次,不会再多说话。”

塞维丽斯也屈身致谢:“华桃墨素小姐,感谢你的慷慨行径。提供安全屋,在安全屋里备有购买物质的金钱,还请了极好的医师。此等恩情,塞维丽斯·卡顿定涌泉相报。”

“不必客气。原本这安全屋就是设置来用的,不用仅是一间荒废的住宅。加之我和艾斯蒂小姐也算是老相识了。有能力却见死不救,我还不至于如此无情。”

归方建玉问道:“华桃墨素小姐,我的家人怎么样了?”

“主谋的艾比利提家,共犯的卡顿家和归方家,三个家族都受到了制裁。艾鲁副城主被冻结副城主的职务,作为艾比利提家之主,之后他得上中央解释事宜。卡顿主家的所有人被撤销了职务,削去了军权。而归方家因为啥都没有,所以被要求株连九族。”

“什么!那我的家人——”

归方建玉眼睛通红就差泪崩出来。

“冷静一下,你家人都没有事。”华桃墨素用笑意缓冲紧张的气氛,“伊果以你是王选候补,持有类似王子的权限进行游说。他说王子犯谋反大罪仅有王子一人负责,不牵连其他王族。伊果找上了他的大哥帮忙,两人合力暂时保住了你家人的安全。但是你家人的所有职务都被撤去了,生活陷入了贫困。为了让你家能够维持体面的生活,弗兰西安排了阿布诺拉给你的家人找新的工作。”

“所以大家、大家都没有事吧?”

“没有事,真的,相信我们。”

归方建玉安心下来沉默不语,华桃墨素接着说道。

“今天是国家公选日,全民休息外界不得打斗。我趁着这个机会才过来找你们。”

塞维丽斯问道:“王选有进行吗?”

华桃墨素挥手摇头:“袭击之后,伊多摩亚公主以‘保护王选大楼’为由,把整个一号楼封锁了。不是关门那种封锁,而是重兵把守不允许任何人接近,有人接近将以谋反处理。试问,这种情况有谁敢去参加王选资格挑战和国王正选?”

塞维丽斯锁紧眉间:“这已经摆明了不想让选拔国王了。”

“没办法。兵权在握,说什么都是道理。”华桃墨素靠着椅子若有所思,“艾斯蒂小姐当时是去挑战国王正选吧?她没有成功吗?”

塞维丽斯代为回答道:“艾斯蒂小姐是成功上到了正选间,但她说自己挑战了不下20次都没有成功。”

“20次?”华桃墨素暗暗吃惊,“究竟是什么形式的挑战?”

“据说——”

“那是一种考试。”

听到熟悉的声线,华桃墨素转头望着毕丽媞扶着走出来的艾斯蒂。

“艾斯蒂小姐,你感觉如何了?”

“谢小姐关心,多亏了医师的治疗,我现在好了很多了。”

艾斯蒂坐在塞维丽斯身边,毕丽媞持续发动着术式替她治疗。气氛稳定了一点,华桃墨素接着追问。

“考试是什么考试?”

“考试分有三个科目,其中日常综合评价占100分、智力综合评价占100分、国王资格评定占200分,获得300分及以上分数视为通过考试。”

华桃墨素缓缓瞪大眼睛:“这种形式啊,感觉像高考一样。”

艾斯蒂接着说:“考试次数不限,但重新挑战会消除所有与题目和作答相关的记忆,所以每一次作答都得从零开始。”

“为了不让参加的人用刷题的方法通过考试,这设置还行。”华桃墨素想着觉得不对劲,“不过艾斯蒂小姐挑战了20多次,这得花多少时间?”

“接受考试期间,所在的空间时间流速与现实不同。我记得那个系统说过,里面走一百分钟,外界只过一分钟。”

华桃墨素知道这是什么功能,不自觉地自言自语。

“这是思考加速?”

艾斯蒂淡淡地一笑:“我在里面待了将近一百小时,一次都没能通过。事实证明,我确实不适合做国王。”

“此言尚早吧?既然能无限挑战,说明是可以后天努力提升学识,进而持续挑战的。既然会忘记题目,比起连续做20次,还不如隔一个月去1次。好好学习下去,艾斯蒂小姐还是有机会的。”

“不,伊多摩亚不会给我机会。在她识破了我的身份,把我从正选间赶出去那刻起,我的机会已经用完了。”

“艾斯蒂小姐……”

华桃墨素了解艾斯蒂的事情。她持有波斯拉的日记,知道了许多不寻常的秘密。不知情的人听得懵懂,特昂缓缓举起手。

“艾斯蒂,我有一件事想问你,可以吗?”

艾斯蒂猜到了问题:“特昂,你是想问我到底是谁吧?”

特昂无声地点头,归方建玉也从感伤中醒来,转眼看着做好心理准备的艾斯蒂。

“我是伊度蜜提·尼努尔达·伊格伯特的女儿,真名伊多赫提·尼努尔达·伊格伯特,是伊格伯特的第一公主。”

除了华桃墨素和塞维丽斯,其余人都吓得往后仰。

特昂吞了一口气企图消化震惊肺腑的信息:“可是我听说第一公主已经死了?”

“我还活得好好的。不过为了隐藏身份十多年没有抛头露面,以至于外界的人以为我死了而已。”艾斯蒂望着表情没怎么变化的华桃墨素,“我想,华桃墨素小姐也知道这事情。”

华桃墨素点头回应:“我手上有塞维丽斯的父亲,叛逆的国家守卫骑士波斯拉·伏特留下来的日记。所以我确实知道艾斯蒂小姐和塞维丽斯小姐的底细。”

塞维丽斯有点惊愕:“父亲的日记在小姐那里?”

“没错。当年前往北城口区完成神宫派发的任务,我找到了波斯拉的秘密书房,获得了他的日记。要是塞维丽斯小姐想要,我可以找日还给你,以减少对我的怨恨。”

塞维丽斯平淡地摇头:“不,塞维丽斯没有怨恨小姐,也不想收回日记。华桃墨素小姐是击败了父亲的人,父亲肯定更乐意让你拿着他的遗物。”

“这是杀父之仇,你不恨我?”

“毫无恨意肯定是假的,但塞维丽斯知道父亲当时也打算杀了华桃墨素小姐。一个设计杀人的人,被他人自卫反杀,这是合乎道理的事情,我没有寻仇的资格。再到如今,华桃墨素小姐竭尽全力帮助艾斯蒂小姐,塞维丽斯更不可以以怨报德。不过我有一事想问。华桃墨素小姐,父亲他临终时有说过什么话吗?”

时至今日,华桃墨素仍然对那天晚上的情景记忆犹新。

“波斯拉是我平生遇见的第一个高手。我利用审判神的庇护勉强战胜了他,但也因为失血过多意识不明。不过我隐隐记得,他临终之前好像在对某个人道歉。”

塞维丽斯垂下眼睛没再说话。正当气氛有点凝固,归方建玉首先发现了别的亮点。

“我听说伊多摩亚第二公主今年23岁,那第一公主的艾斯蒂岂不就……”

突然被抓到奇怪的痛点,艾斯蒂楞了一下低着头答道。

“我、我今年25岁了。”

华桃墨素抬手拍打归方建玉的头颅:“傻呀你,问这些。”

“有、有问题吗?我只是好奇问一句而已啊……”

“没问题。”艾斯蒂苦涩地笑着,“我和塞维丽斯其实都是老一辈的人。塞维丽斯今年应该有30岁了吧?”

塞维丽斯抬眼叫道:“请小姐别把乱传我的隐私,我今年绝对没有30岁。”

归方建玉丝毫没注意地雷:“但我见两位外貌年龄和我们相仿,这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吗?啊呀——”

华桃墨素再次击打他的脑袋。

艾斯蒂深呼吸回答:“我和塞维丽斯不是通过药物来抑制生长。在10年前,为了掩盖原来的身份,我们找上了路过埃斯瓦尔的伊达诺丝大导师。伊达导师使用术式强行调整我们的身体,把外貌年龄压榨成年轻10岁的模样。”

“秘术‘千变万化’。”华桃墨素倒吸一口气,“若是用这个术式把原有细胞修改成不符合细胞正常运作的状态,需要本人持续使用术式每天维护器官。否则,体内的器官会因为身体排斥出现各种异常问题。依我看,你们不会使用‘千变万化’吧?维持这种危险的状态10年,身体不出毛病才怪呢。”

华桃墨素对“千变万化”十分了解,毕竟她本人一直使用着术式维持自己女体的生理活动。

毕丽媞缓缓点头:“原来如此,所以两位小姐的器官才会错位的如此严重。”

特昂问道:“华桃墨素,按你这么说,艾斯蒂她们能治好吗?”

“我不是‘姬’字术师,说不准能不能治好。不过疾病这东西,越是长期积累越难根治。打个比方,10年前的艾斯蒂15岁。15岁的身体是发育期,细胞的分裂分化加速,性征发育并走向成熟。在这种情况下,把身体压缩成5岁的幼儿……我无法相信有女性生理期的5岁儿身体有何种异样。我想,长期的器官异常对身体的损坏会跟随她们一辈子。”

艾斯蒂微微笑着:“正如华桃墨素小姐所说,刚开始的日子非常难受。不过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现在也只是偶尔会吐点血,没什么大碍。”

毕丽媞摇着头回答道:“这不是没有什么大碍的问题了。艾斯蒂小姐,你的器官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撕裂伤,尤其是肠胃器官伤势严重。若是不做处理拖延下去,你最多只有5年的寿命。”

艾斯蒂有自知之明,所以笑而不语。

华桃墨素替焦急的其他人发问:“毕丽媞,你能治疗内脏的损伤吗?”

“我只能把伤口愈合不让它们出血。这可以延长小姐的寿命,但治标不治本。最好还是找当年为艾斯蒂小姐调整的伊达导师,让她使用术式再调整一次身体,寿命便能再延长一些。”

“找伊达啊……好吧,找些日子我会把她带过来。”

听着华桃墨素如此云淡风轻,一众人很是惊讶。

艾斯蒂接着问道:“华桃墨素小姐,你知道伊达导师在哪里?”

“额、嗯,我知道啊,我还能联系得上她呢。”

“华桃墨素!”特昂一把抓住她的手,屈身深鞠躬,“算我求你了!请务必让伊达导师救一救艾斯蒂小姐!”

华桃墨素很是嫌弃:“哦,我说了我会带她过来,不用你求我。”

脱开特昂的手,华桃墨素继续问道:“艾斯蒂,其实我有点好奇十八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我知道这是你的隐私,所以不强求你一定要说出来。”

艾斯蒂抬起紫色的瞳孔回答:“在场的都是能信得过的人,艾斯蒂愿意说出真话。不过这话题说起来有点长,所以还请各位耐心地听。”

然后,艾斯蒂开始讲述她颇为艰难的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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