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天才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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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战结束,南兽离去,北兽也离去,长壶岛恢复往日的状态。三重天之上,绝大多数面孔像个死人,唯有赌钱赢的眉开眼笑。
无法动弹的江政忠溯被几十个人围着转。见此,奥尼蒂斯笑了笑,默默地远离现场。走到一半,维也奈德堵住了他的去路。
“怎么了?还嫌弃闹不够?”
维也奈德捏着手指:“是我的错,让奥尼蒂斯你出丑了。”
奥尼蒂斯抬起手,当维也奈德闭着眼畏缩的时候,他轻轻拍打她的肩膀。
“我没有怨过任何人,今天一战反而神清气爽了不少。要是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还请你别再惹麻烦了。走吧,师傅在等我们呢。”
“哦。”
维也奈德像小鸡一样跟紧奥尼蒂斯这只老公鸡。
远处,伊格志知望着被众人抬起的江政忠溯,久久没有动作。再远一点,齐格律清背着手,很是满意地咧嘴嗤笑。
奥尼蒂斯走到伊格志知身后,双膝下跪拱手致歉:“师傅,对不起,是徒弟不孝,辜负了师傅的厚待。”
“你最后那一剑为什么不砍下去?”
伊格志知没有生气,语气非常平静。
“若不是有南兽的庇护,北兽出现的时候奥尼蒂斯就输了。失去南兽的庇护,决战本可以更快地结束。但江政忠溯也削去北兽的庇护,用自己的力量和我决战。面对如此对手,奥尼蒂斯也不愿意再依靠其他东西。最后的那一刻,若非江政忠溯偏离了炮口,我又一次依赖神器‘追日’的瞬移,我如今已灰飞烟灭。所以我判断是自己输了。徒弟知道这场比赛对伊格家多重要,愿意接受大罚。”
接受大罚,通俗点就是逐出师门。
伊格志知转过身,维也奈德立即拉着他的衣袖双膝下跪。这个傲慢的公主也有跪下来的一天,伊格志知和奥尼蒂斯不禁瞪大眼睛。
“师傅,这次事件全由维也奈德而起,维也奈德等人可以被逐出师门,但还请师傅留下奥尼蒂斯。奥尼蒂斯一直在努力,连着成天无所事事的我们那份一起努力。他的天赋极好,未来肯定能帮得了伊格家。还请师傅三思!”
“维也奈德,不要为难师傅。此次我在胜利之际公然认输,若是不受大罚,伊格家的其他师兄弟会心怀不满。大罚是必须要的。”
“奥尼蒂斯,你在说什么呢?”伊格志知转过头,“我说过要把秘术传给你,又怎么会此时赶你出师门?”
奥尼蒂斯傻眼了:“师傅谅解徒弟了?”
“谅解倒没有,处罚还是要的,但我还不至于傻到把自己最好的徒弟赶走。都站起来,众目睽睽下跪成何体统?”
维也奈德眉开眼笑,她率先站起来然后扶起奥尼蒂斯。
“奥尼蒂斯,跟我回去写检讨。”
“是,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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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重天齐格家,从三重天回来之后,齐格律清的心情非常好。
“这次算得上大成功了。”齐格律清举起茶杯,“天助我也,让我齐格律清押对了宝物!哈哈哈,刚才我看到了伊格志知的样子,被失败挫败到气焰全无,令我当真神清气爽啊!”
“父亲,如此一来我们齐格家真的能重回九大家的行列吗?”
“伊格家百年里没有产出,而我们屡屡制作出新东西。再稳扎稳打一段时间,我会试着联系以前和齐格家交好的东方家,让他们提出换位。再联合花凤和华桃两个后大家,我们齐格家大概率能挤下伊格家。”
家族看到了翻身的日子,齐格敏娜也有点骄傲。但骄傲之余,她心有余悸。
“江政忠溯阁下那里。阁下不仅帮我们创造了翻身的机会,还屡屡和我们合作。而我们却借着和阁下合作的机会,从合作的‘迷你导弹’项目中解析了他的‘魔法化术阵’,还仿造出他的‘术式结晶’瞒着他在外贩卖……”
“敏娜,商不厌诈。如果你觉得愧疚,我可以给江政忠溯的账号打钱。”
齐格敏娜摇着头:“无奸不成商,我是齐格家的长女,需要习惯这种算计。”
齐格律清眯着眼睛想了想:“敏娜,等一下和我一起去找江政忠溯阁下吧。”
“找阁下做什么?”
“既然今天是大好的日子,聚在一起还能做什么?”
齐格律清站起来拍了拍女儿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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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战结束的当天夜晚,伊格贞蓝家里挤满了人。
江政忠溯、上官婉霞、华桃英桂三人组,伊格贞蓝和她的丈夫、孩子四人组,珊多利欧、茱莉亚多、奥农、晴南明、晴南颖、赛梅斯师弟师妹六人组,齐格律清和齐格敏娜两人,伊多蒂亚、梦妮、瓦鲁达、晋东慧娴和三名新人七人组,华桃展空、华桃落仪一家六人。
28个人围成4桌,热热闹闹地庆祝着江政忠溯的胜利。
“谢谢各位给脸,今晚大家尽情欢快,不乐无归!”
江政忠溯代替没有心情说话的伊格贞蓝开场。见伊格贞蓝闷闷不乐,晴南明凑到同样乌云密布的珊多利欧耳边。
“所以你们和老师总共输了多少钱?”
奥农喝着果酒昂首长叹:“19枚才赚1枚,大基数才能赚钱,我们就把有的钱全部丢进去了。”
茱莉亚多笑着讽刺:“不管什么时候,你们这群人眼里只有金币,活该你们赌死在路上。珊多利欧我事先声明,我这一次是绝对不会分你一分一毫过日子的。”
被这么一说,珊多利欧更加失神了。
赛梅斯忍俊不禁:“哈哈,亏死了。南颖你们赚了多少。”
兄妹两人笑得很甜:“我们也就投了11枚金币。”
“19倍,那就是,209枚金币!”赛梅斯瞬间绷不住了,“南明,你还缺女朋友吗?”
晴南明无声地笑了笑,并没有做出正面回复。
江政忠溯吃饱喝足,拿着茶杯走到齐格律清身旁。
“齐格家主,感谢你今日的款待。”
不错,出资今晚宴会的还是齐格律清,所以他才会被邀请过来。顺便一提,江政忠溯的衣物全损,齐格家提供的导具里只剩一双鞋子还活着,现在的白色长壶岛衣裳也是齐格家提供的。
“江政忠溯阁下不必客气,阁下可是以13岁的幼龄一对一击败过地玄的人。若是正规的天门替补战,第八十一地玄就换成阁下了。”
江政忠溯拉着下巴:“原来如此,还有这种设计。不过我也没打赢奥尼蒂斯,是他出于自尊心认输了而已。地玄是轮不到我做了。”
齐格律清停顿了一会:“我听小女说阁下打算离岛,可有此事?”
“没错,我确实有这个打算。”
齐格律清摇着头:“那太可惜了。我原本想着,虽然岁数有差距,阁下能和小女有一份姻缘——”
江政忠溯笑着马上打断齐格律清:“齐格家主,江政忠溯13岁,未对齐格小姐有任何邪念。齐格小姐天资貌美,未来大有人选,江政忠溯不敢奢求。”
齐格敏娜默默地作笑,齐格律清继续感叹。
“婚配的事情放一边。阁下乃造物之才,没有了阁下,齐格家如鹰损翼。”
“齐格家技术精湛,时刻向前迈进,没有江政忠溯一样可以发展壮大。”江政忠溯拾起茶杯,“来,江政忠溯敬齐格家主一杯。”
“好,干杯。”
对饮之后,江政忠溯后撤离开了齐格律清。江政忠溯看人不算准,但他能清楚明白什么人想利用自己。齐格律清便是其中之一。所以江政忠溯是打死也不想和齐格律清扯上更多的关系,更别提要做他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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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齐格律清的桌子移步到一半,江政忠溯被华桃展空叫住。
“江政忠溯,你过来!”
“怎么了,华桃前家主?”
华桃展空按着弹起的腿:“你告诉我,你最后使用的是什么术式?”
质能转换的术式出自利巴,江政忠溯不好直接说。
想了想,江政忠溯回答:“我只是试着把石块捏碎之后扩散出去,没有术式名。”
“骗鬼!那明明是把物质分解成灵气的术式!”
说不上完全正确,但差得也不远。灵气就是一种暗粒子为主的能量形式。
江政忠溯摊开手:“既然知道你还问?”
“我就想试试你个小子,一看就知道平时收收藏藏了不少秘密。今天那北兽为谁而来,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江政忠溯慌慌张张地转动眼球,发现华桃家的人都把被视线放在自己身上。
江政忠溯凑到华桃展空耳边:“能不能别说出来!”
华桃展空不屑地作笑:“呵呵,你又没事先告诉我。怪谁呢?”
华桃落仪放下碗筷:“江政忠溯。”
江政忠溯咬着牙站稳:“在。”
“英桂的事情,我谢过你了。”华桃落仪挑动眼睛,“如果那个不孝女想要跟着你走,我不会阻止她。但你必须好好照顾她。”
无疑,华桃落仪知道了华桃英桂想离开华桃家的事。
“请华桃家主放心,桃花姐是我的养母,江政忠溯肯定竭力照顾她。”
还有没有别的问题?——江政忠溯当然不会继续问。
从华桃展空那里脱身,江政忠溯来到了伊格伯特众人所在的桌子。瓦鲁达第一个站起来,做出伊格伯特的男性贵族礼。
“江政忠溯阁下神勇无双,请受瓦鲁达一礼。”
“瓦鲁达大人客气了,江政忠溯只是幸运致胜。”
伊多蒂亚举起茶杯:“江政忠溯大人,请受我一杯。”
“好,伊多蒂亚公主,干杯。”
喝下茶后,伊多蒂亚纠结了一会。因为伊多蒂亚故意表现出为难,江政忠溯感觉到是有什么大事情发生了。
“伊多蒂亚公主,请问又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伊多蒂亚点着头:“是关于江政忠溯大人的。”
江政忠溯立马竖起耳朵:“愿听其详。”
“其实,江政忠溯大人以与太导师同年龄获得术师资格的事情已闻名出岛,消息被伊格伯特王族打探到。埃斯瓦尔城地即便与中央隔远,传达到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江政忠溯点着头。
也就是说,自己离被拉回去干活的日子很近了。
“没关系,我早就想回一趟埃斯瓦尔了。”
伊多蒂亚缓缓摇头:“江政忠溯大人有所不知。如今伊格伯特上层纷争不断,硝烟在国内蔓延。如大人所见,伊格伯特没有老前辈留在长壶岛,其原因就在于王族之间抢人才准备斗争。闻名于世的江政忠溯大人此时回去,必定会卷入其中。”
“伊格伯特国内形势居然如此糟糕?”
“没错。伊多蒂亚之所以留在长壶岛,也是因为多年前家族斗争失败出逃而致。”
江政忠溯迷惑了:“公主的家族不就是王室吗?出于国王膝下,还会被抛到长壶岛?”
伊多蒂亚作笑:“看来江政忠溯大人是不了解伊格伯特的王室。自从这一届国王登基,所有王族血脉的人,其符合条件的子嗣都算作是王子和公主。我虽然名义是第四公主,实际上只是挂名的而已。”
江政忠溯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因为这届国王不是正式的,所以不能只有他的子嗣是王子和公主……”
伊多蒂亚稍许惊讶:“江政忠溯大人倒是知道这事。没错,就是这个原因。而落败公主的我没有实权,只是个无能贵族罢了。”
瓦鲁达举杯敬礼:“伊多蒂亚公主就是公主,瓦鲁达·奈特欧是伊多蒂亚公主的骑士,定当追随到最后一刻!”
梦妮也行礼:“梦妮·奈休比尔,永远是伊多蒂亚公主的侍卫。”
“瓦鲁达、梦妮,谢谢你们。今天是个好日子,不开心的事情先不说。江政忠溯大人,伊格伯特众人敬你一杯。”
获得了需要的消息,江政忠溯陪着伊格伯特的众人喝了好几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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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酬了一会,江政忠溯带着疑惑和顾虑回到自己的位置。华桃英桂搂着白猫一直有观察江政忠溯的行动,她看得出来江政忠溯此时心事重重。
“忠溯,你是被什么事难倒了吧?”
江政忠溯笑着摇头:“没有。”
华桃英桂笑得很是正常:“也就是说,这事情和我有关。”
“真的不是。”
“不需要担心我,我很好。”
华桃英桂没有理会大众的目光,她垂下发丝将额头按在江政忠溯的额头。江政忠溯两脸一红,一时间说不出话。
伊格贞蓝的孩子喧嚣着:“妈妈,我也想要那样。”
伊格贞蓝面无生光:“你妈我把全部家产输了,没有心情。找你们爹去。”
说着,伊格贞蓝的孩子二话不说就贴向他们的父亲。
伊格贞蓝无可忍耐了:“你们还真没血性啊。你妈我这么伤心,居然说走就走?”
两个孩子面面相觑,无可奈何又回到了伊格贞蓝身边。
所以你到底想干什么?——如此作想的不仅是伊格贞蓝的孩子,还有隔着桌子看戏的珊多利欧等人。
视角回到华桃英桂,她缓缓起身:“怎么样,能告诉我你在烦恼什么了吗?”
江政忠溯摸着头,脸上忍不住笑意。深深地呼吸一口,江政忠溯把藏在心里的话全盘搬出。
“桃花姐,其实我是伊格伯特埃斯瓦尔城地的贵族。我是擅自离开埃斯瓦尔,前来长壶岛求学的。我成为术师的事情已经被伊格伯特的王族打听到,没多久埃斯瓦尔城地的古雷城主也会知道这事。虽然这一次我赢了决战,但如果古雷城主发布命令让我回去,我还是要离开长壶岛回埃斯瓦尔。”
华桃英桂面不改色,这只是表面上的。江政忠溯注意到,她的嘴唇和脸颊都有微小的抖动。
“桃花姐,在埃斯瓦尔城地是古罗将军收留和照顾我,我与古罗将军关系甚好。所以在知道你的真名是华桃英桂的时候,我便知晓你是古罗将军的发妻。”
华桃英桂快绷不住了,这种表情江政忠溯见过,和以前的梅里斯很是相似。
“当然,我照顾华桃姐不是为了古罗将军,或者说我压根没想过这事。与华桃姐接触的江政忠溯都是百分百纯正的江政忠溯,这点你可以放心。”
“我知道真心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华桃英桂勉强笑着。
“如果我要回去,我最放不下的就是桃花姐你了。古罗将军对你思恋如初,埃斯瓦尔还有你的归宿在。所以……”
江政忠溯犹豫不决,道不出简单的一句话。
沉默了一阵,华桃英桂把艾斯按着脸颊边:“我说过的,我会跟你一起回……回去。”
江政忠溯松了一下:“好,那我会准备好行程。”
这段深情的自白,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在听。大伙也为这对没有血缘的母子能踏上一条归途,轻轻地举杯祝贺。十二分不乐意的华桃落仪,此时也被华桃展空死死地按着。两人旁边的上官婉霞擦着嘴,没有说更多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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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祝贺的时候,一重天的秘密基地也实时直播着。没有腿的利巴一步步下楼梯,按着楼梯的暗格打开了秘密基地的秘密通道,来到了基地里最秘密的房间。
黑发的女人翘着腿就坐,望着墙上的直播隐隐作笑。
利巴敲着铁脑袋:“他们大团圆了,你这次也玩得开心了吧?”
女人没有回复。
“从头帮到你尾,也只有这种待遇……别那么薄情行不行啊?”利巴用没有的嘴巴叹气,“好歹曾经是一条船的同伴,给点面子也好啊。”
“我的同伴都死了,你只是个会说话的铁球。”
“或许吧,但铁球也不是莫的感情的,至少我这个铁球不是。”
沉默了一会,利巴继续说话缓解气氛。
“罢了。你这一辈子只看得见那一个人,其他人宛如杂草。在你从前的眼里,我就是个莫得感情的铁球,现在也没有差别。”
女人没有回答,这更加伤到利巴的铁心脏。
利巴顿了一会:“江政忠溯,你这么关注他的原因,我即使没有脑子也能猜得出来。但是你要知道,江政忠溯不是你梦里的人。我接触过他好些时日,深深地感觉到这一点。你越是把江政忠溯和他重合,这种突兀感越是明显,你越是会受伤。”
“我受伤与否,与你无关。”
利巴的内核传来异动:“对,以前是,现在也是。一切都是渡边千木的一片痴情,继承他记忆的我只是顺势而流。他人若是无情,自己再怎么痴情都是无关人物。生前我说不出这话,但现在的我能说出来。伊卡洛斯,你也和我一样,只是一片痴情的无关人物而已。”
黑发的女人捏紧拳头,术式零点几秒完成释放。灯光闪烁明灭,秘密房间的设备腐朽损坏。好在利巴自带着护盾,没有半点伤痕。
利巴有点气愤了:“别这样折腾我的东西。这里不以灵气为能源,物理修复要很长时间的!”
女人没有理会利巴,转身离开了秘密房间。
利巴用力地敲着铁脑袋:“渡边千木你为什么这么犯贱,喜欢上了这种女人了?”
举杯喝果汁的男孩,扒着饭的白犬,他们周边围着男男女女载歌载舞。利巴望着墙上闪烁显示的情景缓缓轻笑。
“你们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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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壶岛四重天,当术者发表的术式到达一定水平,便能在此处的学术会厅公开展示。
展示过程录制成像,会半永久储存在术式数据库里,其身影记录将与长壶岛共存。对于追求学术留名的术者而言,这是极高的荣耀。
第一次在学术会厅发表的人,会同时间获得术师资格,由在场的九大家家主颁发纪念品——象征长壶岛术师的金牌项链。
虽然说术师认证的要求降低了不少,创新还是困难的事情。平均下来,通过审核的每三个月有三到四个。总不能一个个开学术会,九大家也没有闲到只为一个人颁奖而浪费半天的时间,所以学术会规定凑够三人以上时才会开一轮。
决战之后两个星期,学术会凑满了三个人即将开启。受到邀请的江政忠溯和其师伊格贞蓝一起上到了四重天。
“我说伊格老师,你能不能振作一点?”
穿着正经衣服,把短发修剪整齐的江政忠溯如是说。
两个星期过去,伊格贞蓝依旧郁郁寡欢。
“输光了家产,能振作就有鬼了。”伊格贞蓝像怨妇一样斜视着自己的学生,“你个混蛋,你为什么要赢?为什么!”
一个老师能为钱怨到这种份上,也是世间罕见。江政忠溯习惯了伊格贞蓝的性格,没感到意外。
“我本来没打算这么早告诉你的。”江政忠溯轻叹,“伊格老师,我的旧术式和新导具都大卖,现在银行账户里最不缺的就是钱。老师输钱嘛,我可以补偿一点点。”
说到这里,伊格贞蓝拂动手袖恢复日常的老师风范。
“你现在有多少钱来着?”
“先老实告诉我,老师你到底输了多少钱。”
伊格贞蓝是个聪明人:“200枚金币。”
“呵呵,你框我啊?有200枚金币你还用去赌?老实说吧,要是再骗我,我一分钱也不会给。”
伊格贞蓝皱着眉:“100枚金币。”
“你还真的不死心啊……最后一次机会。”
“那50枚总行了吧?师生一场,连50枚金币都不值吗!”
江政忠溯笑着:“老师,我听珊多利欧说了,你只是赌了23枚金币。要我给你50枚,不就赚翻了吗?”
“去你的,你知道还问个球啊。”
“这招是学华桃前家主的,能试试你的人品去到哪里。结果,你还真没有底线可言。”
说着江政忠溯无奈地摇头。
“别说着这些没用的。老实说吧,你到底有多少钱?”
江政忠溯翘起双手:“欠华桃家的600枚金币还没还,现在账户里只有132枚金币多几个银币。”
伊格贞蓝噗通一下跪下:“大师兄,你不会让老师挨饿的,对吧?”
江政忠溯拉着脸皮,对带这个不要脸的老师出席学术会感到非常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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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术会厅是位于数据库旁边的大小圆顶建筑,半月型的观众席能装下好几千人。边上的小圆舞台挂着能放大投影的水晶,只要人站在上面,场下的人都能看得清楚。
说实话,这设计完全是多余的,到场的人不足500人。三重天的激战好看,围观的人自然多。但学术会又长又闷,长壶岛根本没那么多闲人来看。何况术士无法单独上四重天,需要术师的带领。术师数量本来就不算多,观看的人更少了。
看的人少,不影响要上场的人心情紧张。
江政忠溯是第二个上场。现实版的江政忠是辩论赛的达人,这种场面司空见惯,没有多紧张。直到他看到着前面演讲的人晕倒过去。
江政忠溯认真看了看,没有术式作用,就是单纯受不住压力晕倒的。
“真的假的……”
“没办法,第一次上场是正常的。”回应江政忠溯,是最后上场的奥尼蒂斯,“毕竟这录像拍下来会被永远保存,在场上的一举一动都会永世长存。想着绝对不能让后世万千看到自己的丑态,我也有点紧张。”
被这么一说,江政忠溯也紧张了。
“江政忠溯阁下肯定不会有问题。走吧,到阁下了。”
按着扑通扑通的心脏,江政忠溯走向舞台,僵硬地解说完自己研发的导弹型晶囊。这是他有史以来最紧张的一次演说。
之后上场的是奥尼蒂斯,说是“我也有点紧张”,江政忠溯应该没看到他紧张在哪里。他的一举一动都像在说戏,把自己的“激化”术式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
毫无疑问,三个人之中最出色的就是奥尼蒂斯。
“学霸说的‘挂了’不能信。”
江政忠溯自言自语。
三人发表都结束,除去晕倒的人,江政忠溯和奥尼蒂斯站在舞台中央等候九大家派人上来。陈仙云按着打瞌睡的嘴,拿着金牌项链走上舞台。
和之前不同,金牌上各刻着一个字,代表术师的整体修炼方向。江政忠溯的刻着“冯”,代表练成术一类。奥尼蒂斯的刻着“秦”,代表能量干涉术一类。
为江政忠溯和奥尼蒂斯挂上项链,陈仙云勉强挤出笑容合影。江政忠溯捏着这个宝贵的牌子,他的铜牌和银牌都因为花凤春闵的火焰化作铁泥,能纪念的只有这块了。
陈仙云随即摇摇摆摆地离开了学术会。陈仙云走了,其他人也没有逗留的理由,大伙纷纷散去。在散伙的时候,舞台上的两人对视一眼,笑着相互寒暄。
江政忠溯恭敬鞠躬:“江政忠溯,恭喜奥尼蒂斯大人获得术师资格。史上最年轻的地玄,还兼顾获得了长壶岛术师,奥尼蒂斯大人肯定前程似锦。”
奥尼蒂斯拱手回礼:“恭喜你,江政忠溯阁下。能在如此年纪有如此成绩,此等才能是常人,乃至我也无法比肩的。想必,阁下有朝一日会有太导师般的成就。”
江政忠溯抬起头:“奥尼蒂斯大人才华横溢,江政忠溯望尘莫及。”
“不,奥尼蒂斯乃阁下的手下败将,研发上也远远比不过阁下,论文论武都是阁下要强。”
江政忠溯望着笑容苦涩的奥尼蒂斯,得知他没有开玩笑。
“奥尼蒂斯大小误会了,论文武,江政忠溯都比不过大人。此乃真心话。”
见奥尼蒂斯迷惑不解,江政忠溯继续说明。
“研发迅速,那是因为我一直和他人合作。研发乃至创意本身,都不是我一个完成的。而奥尼蒂斯大人不同,你是当真以一人之力力挽狂澜。大人‘激化’术式,一人构想和完成难度都比我要大。另一个巨人,怎么能说坐在巨人肩膀上的人比自己高呢?”
江政忠溯转动脑袋:“说到武斗,我被阁下用‘激化’术式击落的时候,其实已经落败了。之后都是意外所致。”
奥尼蒂斯摇着头:“不,我起初也受到了花凤家暗中帮忙,那不是公平的对决。”
“奥尼蒂斯大人,即使你没有南兽的加持,我也必然会落败。身体技术和术式精炼度都是大人占优。即便能防御得住,我也打不中奥尼蒂斯大人,而大人能将我消耗到投降。这一点,和我对决过的大人是最清楚不过的。”
望着奥尼蒂斯犹豫不决,江政忠溯笑着再拱手。
“奥尼蒂斯大人,请不要把一时的失败带到整个人生。天赋神勇无双、聪明绝顶,做人光明磊落、宽宏大量,奥尼蒂斯大人无疑是远远碾压江政忠溯的天造之才。”
奥尼蒂斯比江政忠溯高好几个头,拱手的时候江政忠溯只能看到他的胸部。久久不见奥尼蒂斯回复,江政忠溯缓缓抬起眼,然后被眼前的光景吓得口齿不清——奥尼蒂斯微微低头,两行泪水像溃坝一样渗出。
“奥、奥、奥尼蒂斯大人?你这是……”
奥尼蒂斯迅速用手按着两眼之间:“不好意思,我只是,眼睛进了风尘。”
不像吧!——江政忠溯没有说出口。
“谢谢你,江政忠溯,再会。”
说完,奥尼蒂斯大步迈出,绕着台走向学术会门口,留下深感莫名其妙的江政忠溯傻傻站在原地。
“我刚才说的话哪里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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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奥尼蒂斯落泪之时,台下的伊格志知靠着舞台没有上去。灰白色的衣裳划过伊格志知的眼前,华桃展空停在了他的身边。
华桃展空说道:“深有同感,对吧?”
伊格志知抬头望着天花:“呵,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天才的压力必然来自另一天才。当天才的较量出现了高下,失败的天才便会出现自我质疑甚至自暴自弃。若能得到胜者的认可,败者将毕生难忘。至少,我是这么体会过。”
“呵呵,你还真是自负。敢叫自己天才的人,除了你也没谁了。”
“我说的是大实话。当今世上,能比肩我们那个年代的年轻人寥寥无几。于我来看,现在的大多是蠢货。”
华桃展空再次昂首呼气。
“当时的我埋没在更厉害的天才当中,自愿成一个普通的高手。现在也成了天才了。到底该遗憾,还是该庆幸?”
伊格志知作笑:“天才哪有那么多。真正的天才是跨越时代,经得起时间考验的人。纵观历史,能被这么称呼的人仅仅数人而已。华桃展空,你和我都只是平凡中突出的人物罢了。”
“所以,在你看来的天才只有伊格游霖和伊格志丹二人。”
伊格志知沉默不语,华桃展空接着自语。
“陈玄宗无疑实力非凡,但那不是天赋之才,那是弑神一族的诅咒。以凡人之躯,到达神灵的领域,甚至窥透世间的构造,也只有这两人能当担得起你说的天才了。说实话,我也是这么想的,哈哈哈。”
华桃展空回首看着台上的男孩,蓝光微微闪烁。
“落仪跟我说过结界异动的事情,据说当时他也在那艘船上。如此明显,你和有点眼色的古大家不可能看不出来。一百年过去,小时候的事情我忘得七七八八了。但我现在隐约能回忆起,他和游霖小时候长得有八九分相似。若事情真的如我们猜想那般,你那针锋相对的态度我也能理解。”
伊格志知不想说话,他缓缓走向学术会的大门,追赶离开的奥尼蒂斯。华桃展空之后的话,他也全当没有听见。
“伊格志知,你只是痛恨自己没能被自己最钦佩的天才,没能被伊格游霖认可罢了。以至于现在还纠结于如何证明自己比伊格游霖更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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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会这么强?”12岁的黑发少年昂首思索了一会,“应该是因为有游霖在身边乱逛吧。”
“所以,大哥是被霖哥改造得这么强的吗?”
少年挥着手:“当然不是,他才没这本事。我现在说你也不会明白。对于我来说,游霖更像是一种刺激,让我不得不每天想方设法提升。这个过程很苦,但想着能把游霖教训一番,又莫名得有动力。从小到大,日复一日,我就变成现在这样子了。”
哦哦,原来还有这种神奇的作用。
如此作想的男孩跑到了二重天的破烂角落。偌大的破宅子里,少年和少女倒在地上按着肚皮辗转反侧。
“游霖,有想到什么没有?”
“别问,问就是没啥好东西。”
11岁的少年总是穿墨绿色衣裳,他说这样的穿着翻垃圾堆也不会脏的明显。少年身边的是年长他3岁的姐姐,正翘着腿想着去哪里打家劫舍。两人的父母在五年前因意外去世,目前在自家破宅中相依为命。
“霖哥!霖哥!我来了!”
少年喜出望外:“嘿,志知,有带见面礼没有?”
男孩很聪明,把塞在兜里的糖果抖了出来。几乎同时,少女飞身扑到地上抢走一大半。
“老姐,这是我的东西!”
“管你丫的,你平时骗吃骗喝喝不够啊?让点给我!”
“欺人太甚!”
男孩望着这两人狗斗,看得很是欢乐。
好一阵子过去,斗争失败的少年坐在地面:“怎么了,突然来找我?该不会是志丹又要我和他比赛吧?告诉他,我饿得慌没力气。想要和我比赛,麻烦提供一顿烧鸡。不,烧鸡有点抠门了。展空上次送了我10枚银币,他至少得给20枚我。”
男孩通一下跪下,随后做出叩拜:“霖哥,请受徒儿一拜!”
少年哭笑不得:“这又是干啥了?受了什么刺激了吗?”
男孩抬起头,天真无邪地笑着:“大哥说,他是有霖哥待在身边才能变强。我也想要变强,也想绕着霖哥转。既然我小一辈,那霖哥你收我为徒好了!”
“不不不,我压根不是做师傅的料,换别的去。”
“我很聪明的,也很努力,以后肯定能成为霖哥最出名的弟子!我说真的!”
“我也说真的,我不收徒弟。”少年搔着头,“而且你家是伊格名家,你爹妈的秘术够你学上好几十年,轮不到我教。”
“大哥也有父亲母亲教导,霖哥为什么经常教大哥东西?这不公平。”
“歪说不公平。我们那叫学识切磋,彼此之间有能够交换的东西。而志知啊,你还小,拿着糖果零食我能陪你聊聊天,但说到高深一点的内容你根本参与不进来。等哪天你有点东西了再来找我。徒弟我不收,多一个知识来源我倒是很欢迎。”
男孩想了想:“我有能交换的知识,就能像大哥一样和霖哥一起学习了?”
“可以这么说。”
少年还不知道,他的无心之言使得这个脑袋开花的男孩偷走了伊格家的密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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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一闪,黑发的女人站在众人之中成为众矢之的。发丝遮挡着她的脸,从无力的站姿和微微弯曲的后背可以知道她的沮丧。
“害死老师的人是你,伊卡洛斯!”
如此咬牙切齿围攻女人的人种族各异,其中叫得最大声的是站在人群之外的黑发男人。指手画脚的幅度告知了所有人他的愤怒和哀叹。
“我才是伊格游霖的大弟子!他的第一个弟子本该是我!而不是你这个女人!如果是我在场——”
这是没发生过的场景。
因为男人不是众人之一,无法参与进对女人的群体谴责之中。成为众人中的一员,化作当代的传说之一,这是男人未能实现的梦想。
即便男人不顾身份参与进去了,他也肯定说不出口——他没有公开心里话的勇气。没说出口的狂言就这么失去了最后的机会,毕生的遗憾埋没在男人的心中,形成永远去不掉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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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天的早晨,伊格志知起身望着窗外久久没移动。
“志知,你只是痛恨自己没能被自己最钦佩的天才,没能被伊格游霖认可罢了。”
脑内回荡着华桃展空的一句话,伊格志知垂下眼睑。
“我只想当你的徒弟……”
木门敲动,伊格志知整理好面容:“请进。”
进来的是他的儿子伊格居森:“父亲,我已经将江政忠溯的身世调查清楚了。”
“这么说,他果然来自伊格伯特。”
“回父亲,正是。江政忠溯是伊格伯特的港口城地,埃斯瓦尔的贵族。了解到他和北兽有联系,我们集中人手到北之天灾的发生地区调查。江政忠溯是埃斯瓦尔最年轻的护卫,为城地出生入死之后成为了护卫副队长。但据消息,他在好几年前就因为卷入‘世界门’失踪了,北兽来袭的时候也不在城地。”
伊格志知敲着手指:“也就是说,他根本没有失踪。他只是隐藏了身份,在暗地里守卫着他的主人。”
“按这猜想,他的主人莫非就是华桃墨素?”
伊格志知点着头:“极大可能是。降服北兽可是不得了的事情。护卫的功劳转移到了主人身上,事后主人为了居功不暴露真伪,将他赶出了城地。”
伊格居森想了想:“父亲,还有另外一则通告。”
“说吧。”
“埃斯瓦尔城地发起了航行申请,说要派人前往岛上办事。”
伊格志知眯着眼:“他们要把江政忠溯接回去了。”
“我想也是,这样伊格家便有喘息的机会。”
伊格志知摇着头:“喘息终归是喘息,不改即将没落的事实。”
“父亲,我们还有机会,还请父亲振作。”
“我振作得很呢,你以为是谁苦苦支撑了这衰退的大家一百年?”伊格志知长叹,“时代要抛弃你的时候,做什么也没有用。之后的事我会继续安排,你照着做就好了。”
伊格居森沉默了一会:“那,埃斯瓦尔申请航行的事情如何处理。”
“他们想抓人就让他们来,没关系。你去港口以伊格大家的名义批准吧,这点小事情其他大家也不会有意见。”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