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她和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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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映雪第一次看见岳成嵱,是在小七的房门外。
当时她躲在门外的廊柱后面,偷偷的看着,这个据说每天一下朝,连官服都不换,就来看自己哥哥的人。
一直觉得小徒弟眼光不错的她,很想看看那人的弟弟会长成什么模样,当时的她真的仅仅只是好奇而已。
看惯了各色男女的梅映雪,只觉得刚刚那个,匆匆从眼前快步走过去的男子,身形有些单薄,眉眼却很精致,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干净清冷感,更确切说,这是一种禁欲感。
这点很吸引她,她最喜欢揉碎这种冷情的人了,当他用火热迷恋的眼神看着你时,那种反差会让人很有满足感和成就感,这种感觉很难让人抗拒。
所以,从开始治疗岳成沐的第八天开始,她便尾随着岳成嵱,摸到了他家的住址。
只见眼前偌大的品竹阁,都是他的宅邸。一向对朝廷官员没什么好感的梅映雪,撇嘴感慨道,当官的果然没一个好东西,连个落脚的住处都那么奢靡。
可当她趁着夜色,摸进他的房子后,只觉得这偌大的一个宅院满目荒凉,像是久无人住一般,处处杂草丛生。
总感觉这地方,就算夜半跑出个妖魔鬼怪也不足为奇。
循着唯一的灯火,她很顺利的找到了他。他在一个四面窗户大开着的书房里。
书房三面是影影绰绰的竹林,很方便她进出不被人发现呢。
她观察了几日,他似乎只进出那间书房。
她又偷偷藏于房梁往下观察了几个晚上,只见他似乎每天都一直忙活于自己的桌案前,就连吃饭都是家仆直接送进书房的。
每日,他下朝看完自己哥哥后,便一直窝在这间书房里,不是在看书,就是在写着一些什么。
他的生活作息很单一,饮食也很简单,常常是一小碗米饭配着,一碟子炒青菜或一碟子炒鸡蛋。
不过吃东西的姿势却很优雅,看着像是在品尝珍馐美味,很是赏心悦目。
经常进出书房的人,只有身边的两个人,一个老管家王伯负责他的生活饮食,一个小书童啊牧,常常帮他研墨,收拾书桌书架什么的。
他身边一个仕女都没有,好像他和她以前见过的官,都不一样呢。
从那日开始,梅映雪对他的兴趣就一天浓过一天。常常一有空就带着斗笠尾随着他,观察他在干嘛。
最近公主府里,常一整日找不到梅映雪人影,偶尔出现了,也是指使着陈冬和小七做这个做那个,或者交代接下来怎么治疗岳成沐的伤。
等交代完了,就打着哈欠回房间补眠去了,每天往往睡到日上三杆后才起床。
因为她最近每晚都在房梁上陪他熬夜到子时,等他睡下了,才溜回公主府睡觉。可有时他会不休息,一直忙到寅时,洗漱整理后,就去上朝了。
一连十多天,他除了在书房里给几个登门拜访的学生改过文章;出门买过一次文房四宝;在自己客厅里,陪同僚喝过八次茶;下朝路上,当街被女子拦下过五次,但均客客气气拒绝了对方的邀请和示好。还曾专门买过一次卤猪蹄送给了一个书庐的老头。
梅映雪曾趁着他上朝的时候,偷翻过他的书架,架子上除了几部她能看懂的医书外,其他一些都是什么治国良策,古今通史,论xx之言论见解,行文读纠,诗词古注,农耕实记,商贸发展,货币发展,建造术等等,一些她完全看不懂,一些一看就头疼。
但她在每本书里都能翻到他认真写下的注解和感悟,他的蝇头小楷很漂亮。和他练习的书法时,写的字体完全不一样,一个龙飞凤舞的,一个干净清爽、流畅瘦洁,一眼就能看出来写了什么。
反正都很好看,所以每一本书梅映雪都翻看了,不看别的,只为了看他写的那些批注。
她还发现了他很多的小习惯和小秘密。
比如他习惯熬夜,每天都会让阿牧帮他泡一壶很浓的浓茶,随时在自己手边放着,疲累了就会喝上一杯子,茶凉了也喝。还有他的胃不太好,常常会用手偷偷按压胃部。
一到傍晚,他就会让身边的人都回去休息,自己却忙到半夜。
他想事情的时候,习惯拿手抠桌沿,他的桌案四周一圈都有些磨损的缺口就是证据。
他每天吃住全在书房,家里除了书房、客厅还有厨房,其它地方都在他的授意下,荒废着不管的。
还有这个宅子是皇帝早些年送他的,他之前一直住哥哥家,现在也才搬进来不久,他家里看门、撒扫、采卖等等,所有人加起来统共就五个人。
其实,他每天的生活对于她来说很枯燥乏味,可看见他过的津津有味的样子,她就觉得挺有趣的。
不过某天半夜,实在很想直接接触他的梅眏雪,忍不住的打破了他一成不变的枯燥生活。
那日,她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了他面前,并用一根银针定住了他的身体。
她双手合围着他的脖子,亲上了她宵想了很久的唇瓣,顺带咬破了他的唇角。似是很得意自己的杰作。
笑着对他说道:“你天天都围着书桌转,不无聊吗?”
“你是谁?”受了惊吓却又动不了的岳成嵱,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女子,整个人都贴靠在自己身上,一双柔若无骨的手圈着自己的脖子,还轻薄了自己。
梅映雪,偷眼看了一圈周围,看到了他身后架子上的一盆石斛盆栽,灵机一动顺口而出
“主人,我是你养的石斛花啊。
面前女子笑靥如花,岳成嵱原本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事的。
可在经过了凤凰那件事后,便明白这世上真有精怪这些东西。
此时便已信了一半,等她说自己的熬夜喝浓茶等习惯后,便全信了她的说辞。
梅映雪没想到,他那么轻易相信了自己的信口胡说。等后面越来越了解他后,想解释却再也解释不出口了。
其实自那日从公主府回来后,岳成嵱就开始了他,长达2年时间的弄权之路。
只是他始终坚守着自己的底线,结党掌权却一直只给百姓谋福利,从未贪赃枉法中饱私囊过。
被他扶植起来的,也是朝中清正之风的一众官员,他们都是些想为百姓做实事的清官。
在文人学子中,岳成嵱的声望也已经超过了自己的师傅,一跃成了当代最年轻的大儒。
他的文章更是被众多学子追捧为人生必读之大作。
做成这些事,他只花了两年时间。而这几年时间里,梅映雪一直以小花妖的身份,不定时的,断断续续的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起初开始几日,因想调养一下他的身体,她给他打包带回过一些果品糕点给他,他吃了也说很好吃。
可后面的画风就歪了,他问她是不是在哪家店里偷的?说精怪的世界可能不需要钱两,可人类的世界拿东西都是要花钱的,所以他给了她一些钱两,并说让她偷偷还给店家。
还循循善诱的告诉她,人类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偷东西这种行为有多么的不好,搞得她哭笑不得,差点真把自己当成了偷东西的小花妖了。
有天,她发现他把石斛换了盆子,重新种了一遍,并把它单独放在靠窗户的新长案上。
上面放着一方锦帕,一个装满水的鉢,旁边还有个竹制的小水勺。
他的书架上多出了几本养护花草的书,那时她便知道他对她是用心珍视的,偷偷高兴了很多天。
记得某日她说自己喜欢吃桂花粽子糖,第二日他桌案上就多了一个小糖罐,里面装的正是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桂花粽子糖。
后来,她一连多日忙自己的事,没来看他,糖罐子里的粽子糖,却没有一点熔化的迹象,她知道他一直在换新的。
南疆离皇都有进十多日的脚程,这几年她常常两地奔波,生生把轻功练的更加炉火纯青了。
又有一段时间没见他了呢。那日匆匆赶来的梅映雪,在热闹的皇城街上,偶然看见了他。
他很少逛街的,这是去干嘛?偷偷跟上去,只见岳成嵱走进了一家首饰店,东挑西捡的,买了一根女子用的簪子。
她以为月余未见,他有心上人了,便气恼的不想去见他了。可当晚是乞巧节,错过了得等一年,她赶回来便是想和他一起赏月看牛郎织女星的。
当晚她还是溜进了他的书房。后来才知道,他买的那根簪子是送给她的。
她曾问过他,为什么不娶妻?记得他回答她的是:“凡人的世界很复杂的,小花妖,你不懂,我现在自己已经深陷泥潭了,总不能拉个人一起沉下去吧。”
她又问他,为什么不从泥潭里爬出去,走掉呢?
他给她的回答是,自己出去了,那家人便没了,有些东西,总得有人守着,不是吗?
近一年,她不明白,他突然把自己逼得更狠绝了。
每天都像在和时间赛跑一样,把自己能用上的时间和精力,全都用在了为百姓谋福祉的政务上。
这让她一度以为,他是不是得了什么治不好的大病,生命快结束了,所以才那么拼命。
夜晚她趁他睡着了,查看了他的身体,除了太过劳累,以至于有些气血不足,好好养着他是可以长命百岁的。
想着她便更加用心的,养护起了他的身体。
她因为他吃的太差,搬过一个红泥小炉在他的书房里。
有时他忙他的政务,她就在一旁拿着那个小碳炉给他炖滋补养生的小米药粥,给他补充营养。
有时也会煮水泡一些红茶,把他那浓茶换掉。
记得那段时间,他稍微长过一点肉,脸颊都圆润了很多。
可她要处理谷中事务,不能一直待在他身边。
有次她一回来,看见他把自己辛辛苦苦养起来的一点肉又给折腾没了,而且染了风寒。
看着他一边咳嗽着,一边还继续围着他的桌案忙碌着什么。便大为生气,和他大闹了一场。
那日,气急败坏的她,伸手揪掉了石斛花的一节花茎,说他再这样不疼惜自己身体,她也不疼惜了。
还说成了精的石斛,生吃可以补他气血,要他当着她的面吃下去。
那是他第一次和她翻脸,他怪她不该伤害自己,争吵了几句他就咳得撕心裂肺的蹲在地上,满脸通红的喘不上气来。
终是她舍不得了,将他扶去了书房的睡榻上。
可接下来的几日,她虽然会熬药照顾他,却整整三天没有和他多说过一句话。
僵持到最后,还是他和她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说自己不该对她发脾气的。还说自己以后吃食休息都听她的安排。
她负气的和他约定,不管她给他吃什么他都得吃下去,哪怕是毒药也得吃,他也欣然答应了。
自那日后,她只管他叫“小病娇”,他问过她是什么意思,她说是指他身体差。
她一直没有告诉他,她其实想喊他的是“小娇夫”的,是想说他是她悉心养着的傲娇小夫君来着。
后来,梅映雪就常常喂他吃一些助眠的药,偷偷延长了他的休息时间。
不过他还算守约,就算知道有问题,每次他还是会乖乖吃下去。
这四年间,他和她说过自己的家乡,说过自己的兄弟姐妹,说过皇帝,说过凤凰,甚至连他的子侄都会被他猜想编排一番。
他几乎把他所有不能和别人提及的事都说尽了。
只是他的描述中,从来没有出现过,关于他自己未来的事,就像他是个没有将来的人一般。
渐渐的了解他全貌的梅映雪,也失去了最后和他摊牌,说明自己身份的机会。
她甚至想过,也许某日,自己会把他绑起来,藏到万毒谷去。但一想到他会怨恨自己,就放弃了。
当左丘曜觉察到不对劲时,岳成嵱已经掌控了朝堂大半权力,成了名副其实的权臣,是个皇帝都无法摆布的存在。
这种慢慢渗透,又让人毫无觉察的行事作风,果然很符合岳成嵱的做派。
可岳成嵱成为权臣后,自己的日子过的反而更艰辛了,他日日粗茶淡饭,连里衣都是打了补丁再补丁的旧衣服。
他把自己当官的俸禄,都拿去救济其他需要救济的灾民去了,家中一众开销用度都是靠着岳成启,时不时差人带给他的银两过活的。
偌大个宅子,家丁只有五人,其中两个还是自小就陪伴他的书童阿牧和老管家王伯。
府邸也只用起了前面小半片,三分之二的宅子都被他隔了出去,给灾民住了。
而他自己更是除了上朝,几乎从不外出,日日挑灯夜读各种治理书记,最近他在规划着各地农田灌溉的水图。
沟渠纵横的各类水利图纸以及各地的地图,铺满了他的书案,地面也凌乱的散落着,翻开的各种灌溉相关的器械的图册书籍。
昏黄的油灯,正发着它豆丁点大的火苗,他趴在那里拿着根细豪在一张地图上勾勾画画着,时不时停下来,翻看一下身边的其它图纸。
他最近越来越忙,越来越不关心她了。她记得以前他和她说过,他说这世界上,有些人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有些人能够一心多用,并将事情一并做好。
可他却没有那种能力,他是个一心只能一用的人,倘诺有日他没有顾及到她,只忙于政事了,让她记得原谅他。
梅映雪躲在房梁上往下看到的便是这幅光景。
“切,小弱病娇又在熬自己身体了!再这样下去迟早要成个瞎子。”
“这么大个人了,一点也不顾着自己的身体,住的四面漏风,吃的又那么素,穿的也破破烂烂的,干嘛那么苛待自己,看看才一个月不见,又瘦了一圈,那么拼命干嘛?你那么努力也没见皇帝奖励过你什么啊!白费劲。”
“啧啧,不过你这白白嫩嫩的书生模样,还是蛮合我胃口的,小徒弟家那个,虽然身材不错,不过常年练武打仗的,怎么养都养不出这副肤白貌美的模样,看着真养眼。”
说着便轻轻飞身而下,偷偷从他身后环抱住他的腰。哎!真的又瘦了,一只胳膊都可以围过来了。
“小病娇,该休息了。”
岳成嵱丝毫没有惊讶,只转头看着她,“你怎么又出来了?我在做一个很重要的大工程。今天没时间陪你玩,你自己安安静静的在那里坐一会吧!”说着指向离他很远的一张椅子方向。
“要我离你远一点也行,你先亲我一下,再把我手上的药丸吃了,我就乖乖过去坐着。”
知道她难缠程度的岳成嵱,乖乖的吃了她给的药,并在她脸颊处蜻蜓点水的亲了一下。
“好了,你坐过去吧。”说着便拿着笔,低下头继续自己手上的勾勾画画起来,丝毫没有分一点眼神给她的意愿。
梅映雪却一点也不着急不生气,安静的绕着桌案走到他的正对面,弯腰用手肘抵着桌案,双手托腮的静静的抬着头看着他,心中默默数着二十个数字。
当二十落下时,她对面的小病娇,便向前软倒了过来。
梅映雪眼疾手快的握住他拿着笔的手,一边用另一只手抵住他的胸口,飞身越过桌案,慢慢将他的身体放倒在椅子里。
这回可千万不能把他的心血毁了,要不又得像上次一样害他再熬几个通宵重新画了,那可就得不尝失了。
抽出他手中的笔,放于桌案上,将他桌子上的东西,按着他习惯性写在右下角的编号,收拾好堆叠起来。并把地上的资料也一并整理了。
等做好了这些后,便在他在书房卧榻上,拿了条薄被子盖到了他身上。自己则坐到了他对面的桌案上,伸手摸了摸他眼底浓重的黑眼圈。
“你多久没好好休息了?这些就比自己的身体更加重要吗?”
她又伸出食指隔着空气,一点一点的描画起了他的眉眼来,
“真奇怪,怎么就看不够呢?既不想把你做成日日跟着我的药人,好像那样就不是你了,可又不愿意就这样丢下你不再管了。”
“最近心里老在担心某日,你在我没注意的时候,就这样把自己累死在桌案边上了。你说,我怎么就突然放不下你这个小病娇了呢?”
戳了戳他的唇瓣,嘴角带笑的问他。
“说,是不是你偷偷趁我不注意,在我心里下了什么毒或是蛊虫?让我既不想伤害你又对你念念不忘的。”
续而又戳了戳他的唇瓣,故意做出横眉竖眼的姿态道。
“快说,你是何居心?”
“哎!~没反应的,真不好玩。”
“你说,为了让你好好休息,每次都让我非得给你下药,你倒是休息好了,我难得有空闲来找你,时间都被你这样白白浪费掉了,让我呆呆看着你睡觉,你说你以后怎么补偿我?”
第二日,岳成嵱醒来后,发现自己在椅子里睡着了,身上盖着自己的薄被,桌案上的东西收拾的整整齐齐。
便知道昨日,自己并没有做梦。时隔一个月,她又跑出来了。起身走到石斛盆栽旁,拿着一块手帕,认真仔细,又小心翼翼的擦拭过每片叶子,“怎么昨天又出来调皮捣蛋了?”
“过几天,等七公主和哥哥回来后,我可能要将你送到我的挚友那边去了。”
“你放心,他比我会养护花草,他院子里都是各种养的很好的名贵植物,也许以后我都照顾不了你了。”
“说好了,你别随便出来吓唬他,他是个老实人,会被你吓坏的,知道吗?”
“不知这次会不会安然渡过,如果没渡过的话,那现在我的时间有点不够用了,得尽快把水利图改好下发下去。小花妖,最近别再出来捣蛋了,知道吗?”
隔了几日,岳成嵱带着自己师傅最爱的卤猪脚,去看了看他。
“成嵱,你也老大不小了,可有想过成家之事?我猜用不了多久你兄弟几人,就你还孤家寡人一个了。”
“你看为师的孙女如何?要不要考虑一下?”
“师傅,您说笑了,现在的我哪里还有娶妻生子的可能?那样做只会连累人家。这权力颠覆之后,是什么,你我都清楚。”
“哎!都怪我,当年我该拦着你的,你说就你的学识眼界,何苦入仕趟这浑水。”
“你应该留在书院继续用心专研的,难说用不了几年你就会成为当世大家,在学识和教识上有更大的作为。”
“你说当年我怎么就同意了你,为了报仇,而踏入朝堂了呢?”
“师傅,这都是命数吧,我逃不出去了。这次学生来看望师傅,希望师傅保重身体。还有就是这盒子里的这些手稿图纸,希望师傅能帮我找个能继续完成它的人。”
“成嵱,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怎么把你的心血直接交托给我了?你怎么不做下去了?”
“老师,你不要多想,我只是最近几日总感觉身体不适,而且朝中事务比之之前更加繁忙了,我觉得大约不适合再继续描绘下去了,所以请老师代为保管。而且,过几日公主和哥哥要回来了。”
“学生拜别师傅。”说完,岳成嵱对自己的人生导师行了一个跪叩大礼,这是当年他初拜他为师时行的大礼。当成嵱做完这一切后,便离开了师傅的府邸。
而云渟书院的导师穆廉铮,是何等人物,这时怎会不明白,这是自己徒弟在和他做最后的告别啊。难道左丘曜当真如此心狠手辣,准备下手了?
成嵱啊,你既然知道这次成沐回来会如此凶险,为什么不劝他别回来,你又为什么不走啊?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你是师傅最为得意的弟子啊!毁了,都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