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皇城岳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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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的官道上，有一个俊俏的“小公子”，骑着一匹枣红色的矮脚马在奋力赶路。只有偶尔经过小茶摊，才会停下休息一会，吃一点小食。她一路往皇城而去，几乎没有好好停下休息过，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岳玘。

连日的风餐露宿，晒黑的脸庞，更加修长英挺的身姿，让现在的岳玘看上去少了几分闺阁少女的清丽，多了几分飒爽英气。

这一路走来，岳玘接连在几个城中换了马匹，最后发现矮脚马虽然跑的不是最快的，但它耐力很好。一路行来途中大大小小的艰险和磨难，锻炼了她的体魄、磨砺了她的心智，让岳玘更加坚定了复仇的信念。

眼看不日就要进皇城了，季节也从初秋转换到了隆冬。在进皇城的前一晚，路宿在一个风雨亭中的岳玘，反而心中忐忑了起来，看着眼前的燃烧的火堆，思绪飘远的她，此时正在担心自己是否可以顺利找到大哥，担心怎么和哥哥说家中的变故，甚至担心自己快到皇城的事，是一个不真实的梦境，脑子里全是纷乱的思绪。最后她掏出了贴身带着的手帕，手帕里包着一个碎纸片，纸片四周有着被烧后的焦黑模样。

“你是谁？为什么救完我后就走了？”

“等我为家人报仇后，我就全天下的找你，你会让我找到的吧！”说完收起手帕。

岳玘闭眼深吸一口气后，起身给马儿披了一条粗毛毯子，顺便喂了一把豆子给它。岳玘亲昵地拍拍马头，说道：“我们马上就要进皇城了，等找到我哥哥，再给你加个餐。就这几天了，你再陪我辛苦几天。马上就可以好好休息了。”枣红马儿打了个响鼻，晃了晃耳朵，似乎明白了小主人的意思，低头用它的大脑门蹭过她的掌心。

一夜风雪过后，四周入目处一片银白，骑上马的岳玘披上了斗篷，往皇城大门方向赶去。高耸坚实的城墙，朱红色镶嵌有铜钉的巨大城门，被素雪印衬得更加威严霸气，清晨入城的人也不少，在排着队挨个检查通行进城，岳玘递上在慈城花钱做的通牒文书后，顺利地进了皇城。按照之前爹爹描述过的大哥家的住址，一路问询的寻找了过去。

因为将近年关，皇城中挨家挨户都挂起了节日的红色灯笼和彩色绸缎。皇城里一派喜庆，完全没有受到外面纷乱时局的影响，说明皇城百姓的日子仍旧安稳，可这表象不知还能维系多久？在打听到第五个人时，岳玘终于在这繁华的皇城中找了大哥的府邸，门口大大的“岳府”二字，让岳玘在靠近时就泣不成声了，委屈难过伤痛各种情绪揉杂在一起瞬间爆发了出来。

应门的仆人是自幼服侍岳成启的，一见是岳玘便带着岳玘进了府，转身交给自家夫人后，就匆匆跑出去寻找自家主子去了。

接手岳玘的是她嫂子宋颜，宋颜是当朝吏部尚书的小女儿，她和岳成启是在一次皇城名士的诗会上认识的，他俩彼此一见倾心，便时常约在京城中的各个名流诗会中相见。

因宋颜是庶出，而且当时的岳家老大已在皇城中颇有些才学名气，一手书法更是深得大儒王安严的推崇。在了解到岳家虽是商贾之家，几个儿子却是各有本事，又因岳家家底殷实，终身只娶一妻，岳成启又并非贪图名利之人。多方考虑后，宋尚书同意了这门亲事，条件是他必须在皇城之中安家立业。

所以她两人几乎没怎么相处过，只在大婚的时候匆匆见过几面，平日里听自家相公提起这唯一的妹妹，总是一副喜欢得不得了的模样，说是一个小黏人精，还十分可爱，连带着希望她也能给自己生下一个这样的女儿来。

可眼前的岳玘，身着男装，英气十足，个头也比自己高了不止半个头，只是现在哭得连话都说不完整的模样，着实可怜。对于不明原因的哭泣，宋颜只能温声安慰着，却拿不出其他办法，只能期盼着自己的丈夫早点归家。

不多时，赶回家中的岳成启，一跳下马车就急匆匆地跑进了前厅。

“玘丫头”，“玘丫头。”地喊着。大冬天硬是赶出了一脑门子的汗来。

听到大哥声音的岳玘，起身跑到了哥哥面前扑通跪了下去，眼泪哇啦的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仿佛像一只受伤的小兽终于找到了依靠，可以尽情宣泄情绪了一般。岳成启马上半是搀扶半是拉拽的，把自家妹妹拉起来，同时心中突感出大事了，家中这个妹子何时这样哭泣过！

他想起前几个月收到父亲来信，明明说有要上京来定居的打算，可后续又没了消息，这几个月寄回家中的书信，均没有得到回应，他以为冬季道路不通，书信路上耽搁了，同前几年一样，得多等些时日，又或是爹爹太忙还没来得急回信，现如今看来不是这么回事。

“丫头，你先别哭，告诉哥哥，可是家里出什么大事了？”

被搀扶起来的岳玘，好不容易忍住了眼泪，一边抽噎着一边断断续续地说了起来，岳成启在自家妹妹断断续续的叙述中，终于拼凑出了事情的原委。

悲痛欲绝的岳成启强忍着悲痛，安顿好小妹，连夜让自家小斯送信去云渟书院把三弟叫回来。并给军中的二弟也写去了一封书信，让他也尽快赶回皇城。小妹亲眼看见四弟被杀，猜测自己父母大概率已经被桂王杀害了。

当晚，他又和宋颜去了自己的老丈人宋尚书的家中。希望通过宋尚书，把桂王的所作所为尽快送达圣听，并得为后续要做的事早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