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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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怎么收拾起来了?”
外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变得安静下来了。
客厅里王圆圆和那个男生都不见了踪影,只留那个小姑娘还在慢条斯理地收拾自己的行李。
茶几上摊着的牌被收拢好放回了盒子,但但杯子和未喝完的酒水一时间还没办法完全处理干净,就零零散散的全堆在一起。
你走过去随便挑了一瓶未开封的解渴,朝那姑娘问道。
她回王圆圆说有点不舒服,想要休息了。
你吞咽饮料的动作一顿,微微捏紧了手里的铝罐。
07
敲了敲王圆圆卧室的门,见里面半天没有回应,你也不多犹豫,直接走了进去,屋子里关了灯,有些黑。你拿手电筒打着亮,摸索着坐到床沿。
房主没多准备夏天的被子,于是双人床的里侧,就鼓起了一个厚厚棉被做的小山丘,没有头也没有脚,整个都圆圆滚滚的,你凑过去,轻轻拍了拍,“圆圆。”
小山丘颤了颤,沉闷的回应了你一声,算是回应。
你便伸手过去,将她的脸从被子里面挖出来,所触之处一片火热,你无奈,“你闷着不热吗?”
王圆圆乖乖地摇了摇头,说,“有空调呢。”
也对,开着空调裹棉被,夏天最佳配对。
“怎么了?我听说你不舒服?”
“没事、没事呀,我只是……有点太兴奋了。”王圆圆朝你露出了一个傻傻的笑容,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也是……刚刚被她喜欢的人将一个吻一触即离的位置。
摸着,摸着,她又笑起来,用指尖轻轻勾了勾你的掌心,轻轻地说“宝,谢谢你。”
你满肚子的话突然在这一瞬间都无法再吐出口了,你罕见地,对自己所作地决定犹豫起来,最终万千愁绪,不过都化作一声,“晚安。”
王圆圆依旧弯着眉眼,跟你也道了晚安。
在她的目送下,你走出门去。
而在你的身后,黑暗的主卧里,她翻了个身,又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
08
没了人的客厅从热闹沉寂到落针可闻,夜幕落了下来,只有冰凉的月色从小阳台穿过落地窗,如水一般倾泻下来,又在暗色的地板上,烟似的朦胧地散开。
你搬了个小板凳,靠着阳台的栏杆,静静看天上的星。耳边是浪翻涌的声音,一声,又一声的敲着岸,好似永远不会疲惫,也永远不会停歇。
你忽然,忽然就很想听他的声音。
温柔的,干净的,带着一点点他独有的纵容,你很想听见这样的声音。
而当这种声音真的忽然在耳畔响起时,你才蓦然清醒,原来不知何时,你已然下意识将电话拨了出去。
隔着手机,他的声音有些失真,比你记忆里的,还要更加柔软,带了些缠绵的、含糊的尾音,轻轻搔着你的耳膜,一种独特地酥麻感似一簇小小的电流,顺着血液涌进你的四肢百骸里,令你地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轻。
“我吵醒你了?”
“嗯……?”小叔发出一声否定的鼻音,又补充道,“刚刚躺下,时间还早呢。”
你看了一眼手表,十点半,说了一声,“也是。”
“玩得开心吗?”
“还好,也才到呢……就先在民宿里待了半天,环境还不错。”
这回便轮到他轻轻笑起来,说,“也是。”
09
你不清楚自己是为什么突发奇想给他打了这通电话,但光是听到他的声音,就足够令你烦躁不已的心逐渐安定下来,然而取而代之的,则是另外一种躁动。
你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着,慢慢地将铝罐里的饮料都喝完了,是奶味的,味道有些怪,却意外的很不错。
你和他说今天这一天发生的琐碎,也知道了他一宿舍的室友都早早回了家去,只留下了他自己。
你觉得自己的脸不知因为什么,又开始发烫起来,于是把贴在冰凉的栏杆上,含含糊糊地说着些什么。
小叔那边儿的回应也跟着你越来越不清晰的声音而停滞,你听见他问你,“喝酒了?”
你玩游戏被惩罚的时候,是喝了一点点的,你觉得那应该不至于,至少许向楠跟你表白的时候,你还该死的清醒。
于是你努力打起精神,看向手里的铝罐,借着签单的月色辨认了半天才发现,这确实是饮料,6°的酒精饮料。
你:……
“嗯……一点点。”
10
你觉得自己还是口齿清晰,思维正常的,这一点点酒精给你的唯一影响,大概就是放大了你心里的情绪。
你开始肆无忌惮地和小叔撒起娇来,像很早很早以前那样,一遍一遍地叫他的名字,叫他小叔。
他能听出第一次喝酒的你其实只是有点迷糊微醺,却依旧怕你坐在阳台上出什么意外,只好哄着你走回房间去。
“小叔……”
“嗯。”
“小叔——”你想和他说很多很多事,想问问他为什么最近总找不见人,想和他说其实旅行也想和他一起,想告诉他,今年你被别的男生表白了,如果他再这样,那这么好,这么喜欢他的你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可你却还是只直白地、将你最初的目的告诉了他,“小叔,我想听你的声音。”
对面的人愣了愣,犹豫道,“要不,我给你念个故事听?”
你“噗呲”一声笑出来,躺在小床上乐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又不是小孩儿了。”
对你,他一直很有耐心,好声好气地问道,“那你想听什么?”
你歪在床上,朝着天花板伸了伸手,又蜷了蜷手指。
你想听什么,这是一个好问题。因为你也弄不清,自己真的想从他的嘴里听到什么,是表白、是承诺、还是对之前那件事的一个回应?
你脑子一热,不知道怎么的想起许向楠之前的神情,说道,“要不,你喘两声给我听?”
小叔:?
11
如果小叔是你,他大概……也会想问问,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放什么屁。
但他不是,他在那一瞬间就失了声,陷入了良久的沉默里。
如果你还清醒,你大概是能从这此处无声胜有声的沉默中听出他委婉地拒绝的。
但你也不是,这种和他往常有求必应的作风全然不同的反应令你新鲜至极,反而勾起了你更多的兴趣。
“可不可以……”你放软了嗓子轻轻叫他,央求道,"求求你……嗯?"
“小叔……”
“小叔……”
“……不行。”被你磨了好半天,那边儿才难堪地拒绝出声,“我怎么能……”
你不懂他的犹豫到底是因为什么,因为现在脑回路笔直的你只是单纯想听他喘两声而已,便直接开口打断了他,“你能。”
小叔:……
一向脾气很好的小叔都被你呛的有几分火气起来,他近乎咬牙切齿地喊了你的全名,却偏偏又因为语气中那点无力感而变得格外没有威慑力,他带着鼻音的尾调里轻轻打着颤,像是被你这副无赖样子气得有些呼吸不稳。
可他一生气,你又瞬间走回了怀柔政策,搜刮着你脑海里所有赞美的形容词丢在他身上,并乐此不疲。
小叔刚积蓄起来的羞恼怒意便就像被放开了口子的气球,又飞速地消了下去。
他终于想明白了,自己就不该醉鬼讲道理。
半晌,他才回应你,声音里有些无奈,向你确认道“你非要听这个?”
你听出他语气里的松动,连忙两眼放光,嗯嗯了几声。
随即,你便听到小叔那边传来了一点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几声轻响。
你皱了眉,晃了晃脑袋,怀疑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这时对面的呼吸声才逐渐响了起来——
最初微不可察的,仅仅是因为靠近话筒,空气流动而发出的轻浅声响,但随着时间的慢慢挪移,那逐渐变得沉重了起来,成为有些急促又明显的喘息,而夹杂在这之中的,是持续但略有些遥远的啪嗒声,你分辨不大清那是什么东西,而愿望达成的满足感,已经足够占据你此刻的心神,无暇再去关注那些事情。
你终于消停下来,心满意足地放过了小叔,和他互道了晚安,才不胜眩晕感,沉沉地睡去。
而你不知道的是,当晚,一贴“某男大学生深夜楼梯间爬楼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直接送上了你们学校的表白墙,引起了某些闲的无聊的校友对“晚上在公共空间有氧运动吓到旁人是否应该负责”这一话题的疯狂热议。
当然,其实这也都不重要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