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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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整个人像商店门口的气球人，手软脚软得没有力气，任由王圆圆拽着往操场走去。
大学生的一天总是从夜晚开始的，这话听上去有点歧义，实际上没什么特殊含义。单纯是因为东奔西跑找教室睡觉一整天，到了晚上才有了些无人管束的实感，便撒了欢一般解放天性。
越是靠近操场，越能听见熙熙攘攘的喧嚣，东一个西一个唱歌的正互相彪着高音，跑道边儿上也满是打着小灯铺了花布出来卖小工艺品的手艺人，更别提真来运动的了，跑步，羽毛球，网球，篮球……
王圆圆有点得意，“每天晚上都有的，你前几天晚上都没出门，也就没怎么见过吧？”
你没什么兴趣，反而一口气叹得昏天黑地。
王圆圆无语，她一把拽掉了你嘴里的吸得只剩个空壳子一样的旺仔牛奶，被你咬得遍体鳞伤瘪成纸片儿的吸管也被带了出来，在空中画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撞进垃圾桶里，“别喝了，智商都喝没了！”
你哀怨地瞥了她一眼，然后又拆了一排，故意吸得咯吱咯吱响。
王圆圆：……
“你到底怎么了？昨晚根本没回来，还从白天到现在都是这个样子……难道，”她眯起的眼睛里精光一现，凑在你边上问，“失恋了？还是……失足了？”
你一口奶咳了出来，差点没喷她一脸。
但你又不可抑制的回忆起昨天晚上的情景，想了想觉得，这两个词好像都对，又都完全不对。
而你的好姐妹自认说中了你内心的痛，感慨地拍了拍你的后背，朝着前面一片篮球场豪情万丈：“姐们儿，天下何处无芳草，你看看眼前这一片一片的男人，高的矮的胖的瘦的，要啥专业有啥专业，你要是看中了哪个，我就一篮球砸过去，顺手给你要个微信，说不定就是一段新情缘的展开……你……诶！诶！你干嘛去？”
眼瞧着王圆圆这个铁社牛越说越兴奋，连站在篮球场边缘场的几个人都停了手里的球往这边张望，你真是丢不起这个人，抱紧你的旺仔牛奶，偷偷的溜了。
好在王圆圆不是真的来“选妃”的，而她那句要拿篮球砸人的话也不是无的放矢，是因为她前两天当真加了个女篮社来晚训，今天见你没什么精神儿气才顺手拽上了你。
你从小道绕进篮球场里，很轻易地就从几片区域里找到了全是女生占着的一片篮球场，直接坐到了场外的台阶上，托着腮望着场里几个小姐姐打对抗赛。
你对运动不是很感兴趣，却不得不承认，在这样格外嘈杂的环境下，你反而能静得下心来去回忆昨天……和今天早上的事。
你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是小叔从浴室出来之前，而你清醒时，也依旧是一个人在床上，你占据了整张床的最中间，被子被你牢牢圈在怀里，身边的床单上更是一点温度和痕迹都没有。
你抬眼看了看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到角落里并排拼上的两把椅子，心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床头的电水壶烧到了温度，“叮”的一声断了电，小叔推开卫生间的门，手里拿着个清洗得干干净净的玻璃杯，抬头便对上了你的眼睛。
他愣了一瞬，你的心里也有些发紧。
你在想他会和你说些什么，他却看着你，微微勾了勾唇角，干净的眉眼舒展开来，露出了一个和平常一样，温柔的笑。
他说，早。
你慢吞吞地从床上坐起来，回他，早上好。
刚烧好的热水滚进玻璃杯里，小叔又拧开一瓶新的矿泉水兑了进去，他用手背试了试，是刚刚好入口的温度，然后才递进你手里。
你觉得这很像给小婴儿冲奶粉，他是男妈妈，小婴儿是你，不过此时此刻下却有点笑不出来。
所以这种态度……他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是假装粉饰太平
你虽然想过这两种可能性，可哪一种都会令你心里不大痛快，你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瓣，那里和对方唇齿相接暧昧缠绵的感觉犹在，甚至连呼吸里都仍残存着对方的味道。
而你抬起头，就会发现，刚刚的两个猜想都是错误的。
小叔因为你不自觉的举动而涨红了耳尖，他明显是记得昨晚都发生了什么，才会如此的敏感，他偏过了头，将视线落于旁处，才轻声地，接着说道，“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我……不想再提，可以吗？”
你其实在脑海里演练过很多次，小叔会说什么，他或许会生气，会不安，会……因为心意相通而有一点点欢欣，你都想好了回应的方式。却独独没有想过，他会以这种平静的语气，将你和他之间的墙壁，再一次筑起。
他甚至让你从他的语气里听不出来任何过多的情绪，除了那独属于小叔的，温柔又疏离的问询。
你忽然就觉得这很荒谬，因为这种处理方式，像极了长辈对待不懂事还要纠缠的小孩子，你从来没从小叔身上体会到这种感觉，也正因为是他如此对你，所以留给你的选项也仅仅只有一个。
你低下头抿了一口杯子里的水，温度是刚刚好。
“可以。”
——
“啊——————”你歪倒在球场边的路灯上，伸手狠狠锤了一下地面。
整片球场都为你突然发出的哀嚎而安静了片刻，女篮队十进九的神射手队长被吓得手一抖，连球框的边儿都没碰到。正起劲儿的王圆圆也骇了一跳，连忙跑到你身边去，你这才发现自己是直接喊出了声来，尴尬地朝她摆了摆手。
王圆圆终于有点愧疚的跟你说，“你要是真的觉得难受就先回去吧，不好意思啊我非得拉你出来。”
你的脸上挤出了些笑说着我没事儿，却没有拒绝她的提案，捂着因为尴尬而发热的脸朝门口走去。
只是没走出两步，忽然又听见王圆圆在背后大叫你的名字，甚至不止王圆圆，四面八方都有声音响了起来。
于此同时，不知道打哪个场飞来横球，不偏不倚直接朝你的头砸了过来，你甚至来不及躲，就直接被砸得跪倒在地面上。
你：……
是了，常在场边走，哪有不砸头。
“诶！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儿吧！”那个失手了的男生，跑过来朝你道了两声对不起，又顺手把地上的球一把捞起。
你揉了揉脑袋，倒是不疼，球场里这事真是常见的很，没什么大问题就谁也不会计较，你摆了摆手，甚至还有心情想王圆圆刚刚那话也算一语成谶，只是对方的目的不是想要你的微信。
“诶……”可原本见你没事便要走了的男生却随着你起身的动作慢慢停下了动作，随后又一步一步朝你靠近，投下的阴影将你身前一小片区域一同笼罩了进去。
他的声音很爽朗，干干脆脆的，也……很熟悉。
“你是那个谁……诶……那个……”他想了想，准确地叫出了你的名字，又瞧见你疑惑而迷茫的表情，伸手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继续，“害，是我啊！许向楠。”
“咱俩初中同班的，初三四班，许向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