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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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二哥，你等等我！”
宴散之后，齐璟先出了大殿，齐瑄紧跟着赶上他。
齐璟自然而然的慢下步子，等他。
“二哥，对不起啊，刚刚我其实并不是真的想跟你抢那个机会的。”齐瑄摸着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只不过明天我必须得去大昭寺见一个人，所以才不得不争取”
其实，齐瑄跟齐璟的长相并不相似。齐璟更肖似其母卫皇后，细长眉桃花眼，肤白唇朱，五官精致，于举手抬眸之间自带一股疏离高贵之态。而齐瑄更似明宣帝，脸盘圆润，额头饱满，五官的位置偏低，鼻子小且挺翘，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稚龄感。
此时，齐瑄年轻的脸庞微微泛红，让人不难猜到真正原因。
对于这个同胞弟弟，齐璟与其相处并不算多。只是幼时山野练功养身颇为乏趣，这个小家伙偶尔会缠着父母前去看他，每次都会带上一箩筐的小玩意儿，还会跟在他身后叽叽喳喳的唤个不停。
齐璟对于那堆孩子玩的小玩意儿不甚在意，不过有个粉团团的小人儿跟在他身后，乖乖受他指使，上山拾柴，下水摸鱼，倒也是不错。
齐璟故作沉吟，笑道：“哦，看来咱们少游是思春了。”
少游还是当初齐璟给他取的字，他喜欢便留下来了。
“二哥，你说什么呢。”齐瑄不太好意思的将身子扭向另一侧，颇有一股欲盖弥彰的意味。
齐璟故意逗他：“既然不是，那我还是回去跟父皇母后说，明日去大启寺上香祈福还是不用四弟代劳了吧”
说着脚步一顿，真的还转身往回走了几步。
齐瑄：
“我是有个心仪的姑娘！”
情急之下，齐瑄终于说出了口。
齐璟停下脚步，嘴角弯了弯，转过身来，眼神中没有半分诧异，似是早有预料。
“说说吧，那是个怎样的姑娘。”
齐瑄手绞了绞腰间玉佩，这事他藏在心间快一年了，连父皇母后都没告诉，不过二哥不是旁人，他还是能跟他说上一说的，正好让他给自己出出主意。
心里打定主意，齐瑄鼓足勇气，终于开了口。
原来他跟那姑娘认识之初，源于今年的千秋节，卫皇后生诞。那姑娘穿着一席红色芙蓉绣花长裙，头上并无任何繁复首饰，只在鬓角别着一朵粉色木芙蓉，却与其他浓妆淡抹的艳俗女子截然不同，让从未正眼看过女子的齐瑄，心中怦然一动。
齐瑄头一次知道，原来女子还能如此的美。美到她吟诵的诗，悦耳的好似黄鹂啼鸣；作的画儿，逼真的宛若长康临世；更不用提那舞蹈，每一步都好似踏在了齐瑄心间，让他不由自主的奏起心间小鼓，只为了能跟上那舞步一二。
自此以后，齐瑄便对那女子神牵梦萦，待查明了那女子身份后，又故意设局，隐去身份与那女子巧遇了几次。只是也不知他是否真的长得一般，那女子见了几次，恁是没能认出他。
这于天之骄子的齐瑄打击太大，他遂歇了两月未去打扰。
只是明日便是祈福大会，那女子又到了及笄待嫁之龄，齐瑄便想借此机会，最后一搏，向那女子坦露心迹，求得美人芳心。
听了齐瑄阐述的齐璟，心中却是嗤之以鼻。哪儿有三番五次遇见，仍还认不得人之说。以他来看，分明就是那女子狡诈，故作不识，想要吊着追求自己的男子罢了。
这种女子他见得不少，多是追名逐利的假清高之辈，若是知晓齐瑄真实身份，想必定是会脸都不要倒贴上去。
只是齐瑄难得开窍，如此喜欢一个女子，齐璟不好打击她。
齐璟：“那你待如何表白？”
齐瑄从袖袋里掏出一物，笑嘻嘻的递到齐璟面前：“二哥，这是父皇赏我们的生辰玉，我找工匠特意做成了这芙蓉花玉簪式样，明日便拿去当成定情信物，你看可好？”
明宣帝登基之年，万国朝奉，其中有两块血色玉石，艳若鸡冠，质厚温润，颇为难得。便赏给了两个嫡子，作为生辰玉石，待其及冠之后，雕成私印。
可谁成想，这色迷心窍的家伙，竟用这等宝贝，去雕了根花簪子。
齐璟不由的赏了他一个爆栗：“你拿生辰玉去雕了簪子，回头私印怎么办？”
在大启，每位成年男子都会佩戴一枚私印，见私印如见本人，是皇族及官场众人常用的传令凭证，极其重要。
齐瑄缩了下脑袋：“私印我雕了，这是用边角料做的。”
说着还真的从袖袋里掏出一块私印，只是那印章明显要比当初齐元荀赐下的血玉原石要小上一大圈。
这谁是主料谁是边角料还不一定呢。
事已至此，齐璟说再多也于事无补，只好告诫一句：“那女子与你并未熟识，切莫大意。万要寻得人家同意，再徐徐图之。”
齐璟是怕他用情太深，以后识得那女子真实面目，伤心不已。齐瑄却以为兄长在告诫自己，让自己一定要尊重女方意见，待获得同意后，才能行议婚成亲之事。
两人思绪，宛若天上日月，完全不在同一片时空。
待齐瑄兴冲冲的走后，齐璟一人行走在宫廊之下，盏盏红灯笼随着夜风微微摇曳。他往廊边走上几步，没了檐瓦遮盖，皎色月光倾泻而下，他眼前倏地一亮。
呵，心仪的姑娘。
齐璟心中轻嗤这些虚无缥缈的情情爱爱，却在抬头望月时，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小姑娘身影，那姑娘正一脸狡黠的朝他讪笑
盛燕已经提前花钱打听清楚了，今日去大昭寺上头香的还是瑞王，而非刚刚归京的安王齐璟。
这一消息让她心中大定，终于能安安心心的多找些金银首饰套在身上了。
“小姐，您这身上也戴了太多首饰了吧。”
看着盛燕身上叮叮咣咣挂着的一大串，暮雨有些担心她的脖子撑不住，半途掉下来折喽。
晚风也劝她：“小姐，今日去上香祈福，肯定要行很多跪拜，您戴着这么多的首饰，不太方便吧。”
盛燕其实也没想戴那么多的首饰，只是一打开那珠宝盒子，这支珠钗不错，那个手镯还好，她完全是拿了这个爱那个，最后都舍不得放下，只能往身上戴。
这感觉呀，就好比一个小老鼠钻进了米仓，恨不得自己长了十张嘴，直接把肚子撑破算喽。
盛燕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头上脖子上手腕上都缀满了满满当当的首饰，一抬手一低头，首饰就会互相碰撞，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盛燕觉得很满足，这完全就是钱的声音啊！
只是知道两个丫头说的的确有理，盛燕只好割肉般的褪下大半首饰，最后只在头上插了两只蝶戏牡丹的簪子，手上带着个绞丝金色莲花纹饰手镯。
门口有人在催，盛燕来不及再多加打扮，带着暮雨，匆匆的跑了出去。
今日的祈福是大事，除了受伤的盛文渊及其妻子崔氏留在府中，其余众人都出发去了大启寺。成国公带着二儿子及六个孙辈打马在前，成国公夫人，二夫人徐氏，以及七小姐盛嫣一人一辆马车，紧跟其后，还有一众奴仆侍卫跟在旁侧守卫。
大启寺祈福的流程已成定律，先是皇子点燃头香，然后按照辈分，各个皇族众人依次上前上香磕拜，最后才是大启一众官员，按照官阶高低，上前敬香拜佛。
只是这等和皇子进殿进香的机会，只有各家当家及继承人可以，像成国公府，就是成国公和代替兄长的盛二爷盛文举。其余众男丁，只能在外跪拜等候。
盛燕等女眷，则跟着成国公夫人和徐氏，去了专门供女客上香祭祀的后殿。
成国公府算是国公，仅此于亲王府，郡王府，在上香的排次中算是靠先。只是，这上了香之后，也不能随意离开，需得去往一侧跪拜祈福，待所有人上香礼毕，才能统一离开。
盛燕这次算是见识到了这泱泱大启，人数之多。光是来后殿祭祀的女眷，就黑压压的堆满了大半个院子，全都头挨着头，要是一不注意，极容易被人流冲散。
盛燕跟在徐氏身后，花了半个时辰等待进香，又花了将近两个时辰等待他人进香。
待全部祭祀结束，盛燕被人扶着从蒲垫上起身时，整个人饿的险些两眼发晕，幸好暮雨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终于到了午膳时间，饥肠辘辘的盛燕抓住暮雨的手就往外冲，可是这个点儿饥饿的人远不在少数，被人群一推搡松开暮雨的手，出了院子。盛燕好不容易扶住旁边山石稳住身体，一抬头，都是赶着去吃饭的人，可，她一个都不认识。
她不识路，又不见熟人，自是焦急万分。
正当此时，一个双髻小丫鬟走上了前：“请问是成国公府的七小姐吗？我是大长公主府的丫鬟，奉命来请您去后面的松风阁用膳。”
盛燕之前听祖母提过，这大长公主是当今圣上的胞姐，也是目前皇室除太后皇后外，身份最高贵的女辈。这次大启寺祈福女眷这边的膳食正是由她安排。
这倒是跟面前这丫鬟的说辞对上了，饥饿的盛燕顾不上思考这丫鬟为什么初次见面就会认得自己，直接点点头，跟着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