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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张 南京乡试(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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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搜检兵卒的议论声,卢飞是没有听到的。

他先是迈过仪门,然后进入龙门。

只见门上写着“变化鱼龙地,飞翔鸾凤天”。

这说的是考生通过科试高中,从此人生一飞冲天的意思。

在这士农工商的阶级社会里,这样说,也确实很中肯。

卢飞不禁激动紧张起来。

对于他来说,他的最终目的,是执行登月计划。

而考上科举,做上大官,掌握权势,是他为了登月计划,做的第一步准备。

要说诸事成败,全都在此一举,一点也不为过。

待进入考场,只见一座高楼屹立在前方正中央,其名曰:明远楼。

这座高楼顶上,四面凿窗,大抵是为了方便考官视察考场之用。

楼的四个方向,皆陈列着一座座高约两米有余,占地约四个平方的小号房。

这些号房全都整整齐齐地朝向明远楼,颇有一种百鸟朝凤的意思。

见到后面源源不断地有考生进入,卢飞打算趁着人少宽敞些,尽早找到自己的考舍。

于是,他拿出了所谓的“准考证”,一张写有他个人信息的浮票。

仔细看了看座次,他就开始寻找起来。

好在这些考舍都按着千字文的顺序排列,卢飞很快就找到了。

如若不然,此次前来的五千多位老兄,恐怕不是来参加考试的,而是来参加“找不同”游戏的。

来到“日”字列考舍甬道前,一名核验身份的识认官拦下了他,卢飞会意,将浮票恭敬地递了上去。

识认官小声念了一遍:

“卢飞,祖籍应天府江宁县,南京国子监生员,年十九,身高,面白,无须,诶?你怎么有胡须?”

识认官一边念着,一边观察卢飞,发现面貌不符,喝问到。

嗯?什么情况?

我有胡须?

卢飞赶紧用手摸了摸下巴,嘿!好像还真有什么东西。

拿到指尖上一看,两人都了然了。

原来,这是之前,卢飞在马车上吃黑芝麻饼,不小心弄到下巴上的。

识认官放行后,卢飞找到了浮票上注明的第九号考舍。

咋一看,还挺宽敞咧,这不禁让他松了口气。

因为在现代,卢飞在电视节目中,是见识过考舍的,那真是一米见方,仅能容纳一人,毫无多余空间。

或许是因为现在地方上的不同吧。

南京的贡院,别称江南贡院,是整个大明朝,修得最大、最完善的贡院。

这里,是大明朝的科举发源地,也是大明朝的文脉发祥地。

当然,可能最重要的,这里是朝廷的第一张脸面,所谓文教兴国嘛。

太祖皇帝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这并不影响他认识到文教的重要性。

歇了口气,卢飞先是打扫了一番,将里面快有一寸后的灰尘扫了出来。

三年一次会考,这里常年无人清扫。

相关的官吏们,只是在开考前几日,安排了些人搞了一下表面的清洁工作。

而且工作重点都还放在非考舍区域,诸如大门处呀,主要过道呀,阅卷房呀,之类。

等到卢飞打扫干净了,便按照徐文远讲的乡试细节,顺利地搭好两块号板。

一块当凳子,另一块当桌子。

至于此次带来的考箱,食盒,卢飞就随便放在脚边了。

做完这一切,本次南京乡试的头场第一天已经去半,卢飞肚子也开始咕咕直叫了。

无奈打开食盒,盛了一碗粥。谁知,他这鼻子刚一凑过去,便发现不对味了。

果不其然,这份清粥有味道了!

唉,老六,你可长点心吧!

为师这是在干大事呢,你怎么给我使绊子呐!

卢飞无力呻吟,将食盒放回。

这时,监考兵丁正好将考卷递了过来。

罢了,饥饿,总是伴随着天才。

今日,本天才就在这小小号舍里,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做好了思想工作,卢飞端坐在号板上,打开弥封好的考卷,正式答题。

只见,卷首处早已写好了考生姓名,籍贯和三个卢飞并不认识的人名。

浮票上的籍贯信息是徐邦瑞托人伪造的,而这三个人名,大盖就是他的祖上三代吧。

若能得中,抽个空去祭拜一下,聊表孝意,也并无不可呀!

如是想着,卢飞刚打算看题。

突然,他又发觉有个地方不对劲。

徐文远说过,凡国子监生员参加乡试,卷封上都加盖有“皿”字头。

可他翻来找去,也不见有这玩意儿啊?

所谓“皿”字头,是朝廷为凸现国立最高学府的尊贵优越性,在国子监应试生员的卷子上加盖这玩意儿,然后从中定额取中一定人数。

这么说吧。

上一次南直乡试,取中了九十八人作为新科举人,而其中就有三十个来自南京国子监。

而这次乡试,也是照常依惯例。

可想而知,如果自己卷子上有这个“皿”字头,那被取中的几率是比其他生员大很多的!

遗憾的是,卢飞不在此列。

郁闷地看了看卷子前面的《四书》义三道题,以及后面的《尚书》义四道题,卢飞开始构思。

这时,忽然从外边传来一阵粪臭味。

又特喵什么情况?

卢飞皱了皱眉,走出号舍,寻着气味的深浅,还真让他找到了源头。

原来,在“日”字列甬道尽头,赫然是一排用粗布帘子遮挡的茅房。

刚进来这里时,只顾寻找考舍,没注意。

加之,自己是第一批进来的,茅房还未被使用过,没有气味。

等到了中午,众考生吃饱喝足,就开始有人吃多上茅房了。

于是,这股气味,就这样肆无忌惮地飘进了“日”字列考舍甬道。

雪上加霜的是,考舍里也没有个门帘,这还真是百分百吸收。

意识到自己摊上了传说中的臭号,卢飞脑袋开始嗡嗡。

**,这还考个*啊!

如果此时有电话,卢飞很想给徐邦瑞打一个过去:

“你闺女给我准备膄食,我忍了;考卷上没有“皿”字头,我也忍了!一个破考舍你还给我安排在茅房边上?”

“不是,老弟,这我也没有办法呀……”

“行了!你别说了!等我出来后,咱们割袍断义!再见!”

……

行尸走肉般回到考舍,余光中,卢飞看到了隔墙上挂着的写着“日九”二字的号牌。

九,用广东话讲,就是gǒu。日九,日*,真是日了*了。

……

卢飞呆坐在号板上,用草纸塞住鼻孔,眼神空洞,看向前边。

这时,只听隔壁传来一阵摔东西的声音,然后是一声咒骂:

“真他*的晦气!”

此话一出,卢飞便看到一个青年考生从面前暴走离去。

紧接着,又有人接二连三地走出了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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