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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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钟是人类的造物，但时间不是。
加德纳心中知晓，这声格外深沉的钟声代表着午夜的到来，并借此改变了话题的方向。
“加德纳，按照正常程序来说，我需要先和你签订一份保密协议。不过杜瓦先生的授权替我们省去了这些麻烦的步骤。”
劳埃德吃完了自己迟来的晚餐，也收敛起了对旧事的追忆。
“我们先从奥兰的部分开始吧，那里发生的事情人人都知道，但人人都不知道。”
“奥兰？难道那里发生的不是瘟疫？”听到这个消息，加德纳皱起了眉头。他想到了事情会很麻烦，但没想到会是件用瘟疫来做遮布的麻烦。
“你脑筋转的很快，不过应该说只有瘟疫造成的伤害能勉强与之相比，但实际的情况要更糟糕。”
“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就现场的惨状来说，整座城市似乎是在转眼间被压塌了，就像肉饼一样。直到现在，那里的重力依旧大的惊人，奥兰现在只剩下一个望不见底的深坑了。”
加德纳不由咽了一口气，“奥兰有多少人口？”
“十三万，无一生还。”
“政府当时只能调动军队才及时封锁了奥兰二十里外的区域，对外宣称这是场瘟疫。只有这样，才能近可能的赚取足够的时间来处理这场天灾。”
劳埃德掏出了自己的怀表，打开，看了眼时间，关上，然后又打开。
他亲眼见识过了那里的惨象，如果奥兰的消息完全流传出来，将会是场比瘟疫更可怕的灾难。
“我只是远远的望过那里一眼，四十多年间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地方。”
“那简直就是地狱的入口，黑漆漆的无底深渊，没有人能想像出那里曾有一座拥有十多万人口的城市。”
劳埃德继续讲述着奥兰的情况，加德纳此时最先想起了康威·鲁道夫夫人。
这位带着仅有财产只身前往奥兰的可怜女人，在达到那里后会面对怎样的情景。
或者是他们究竟会如何对待这些意图前往奥兰的人。
“那绝不是人间该有的东西，如果这是人为的结果，那世界上将不会再有战争。我不知道总统先生跟教皇阁下达成了什么协议，据杜瓦先生说，奥兰已经由教会全面接管，士兵们只能像栅栏一样围在外面。不许离开，也不许开口。”
怀表金属盖的清脆碰撞声在屋内不断重复，甚至和劳埃德嗓子里发出的颤音有了某种程度上的共鸣。
加德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彻底出乎意料的真相事让他感觉自己的嘴唇像被人涂抹了胶水一般。
一个更令人胆寒的想法出现在了加德纳心头。
“奥兰的事和卡瑟尔有什么联系？！”
“我不知道。”
意料之中的提问，劳埃德对此早已有了准备。
他合上了自己的怀表，把它重新装回胸前的内兜中。
“我不知道，杜瓦先生也不知道。总统跟教皇谈论了什么，除了他们两人外没有人知道。”
“至于奥兰和卡瑟尔的联系，这是杜瓦先生不久前发现的，教会近期内在不断往卡瑟尔秘密派遣人员，名义上都是正常的人员调动，但在奥兰如此缺乏人手的情况下显然不合理。”
“威廉给你的任务呢？”
“我跟踪了一位秘密派遣的教会成员，他们都是单独行动，只要有了切入点其他的并不是什么难题，但不幸的是他不久前在汉克街区遇害了。
就是最近报纸上刊登的第一起案件，我见过他的身手，难以想象他会被人从身后勒断脖子。”
“勒断脖子？用什么？钢丝吗！”
“就是这件事加深了我不好的预感，在尸体上找不出任何纤维或金属的残留痕迹，就像是空气凝成了一股绳，然后砍断了他的脖子。”
瓶里的牛奶已经不多，劳埃德自觉的把它们都倒进了自己的杯中。
“没多少警察愿意接手这种离奇的事，即使有也没找到多少有用的线索。尽管上面一再施压，但那些老油条只会去街上随便绑个流浪汉来应付交差，一群废物。我需要人来帮我处理这件事，所以我联系了杜瓦先生，而他向我推荐了你，真不敢相信，我们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见面。”
看着劳埃德消灭了所有牛奶，加德纳心中有了更可怕的推断。
如果来信中那所谓的相关人员指的就是劳埃德、不，是教会的话，那么奥兰的事情是否又是那名为坍塌的灾难。
魔女来信的目的是什么？钥匙是什么？
事情如团乱麻一样，但所有的线头似乎都指向了不好的方向。
掏出那枚硬币，加德纳揉搓了几下，弹起又看着它落入掌中。
“你这些天就一直在案发现场蹲哨，还是在警局？”
“我一直守在汉克街区，尸体被保存在了警局。不管发生了什么，我认为教会方面一定不会对此视而不见。”
“那第二起案件呢，你遇见了莱恩·亚雷亚尔和杀死他的凶手了？”
“不。”
劳埃德不知道今晚自己是第几次说出不了，接着他就会继续讲出一些冲击加德纳三观的回答，“我遇见了幽灵。”
“幽灵？”
揉了揉太阳穴，加德纳需要一些缓冲措施来消解下听到的话。
“看起来像一条猎犬，全身燃着黑色的火焰。”
说着，劳埃德拉起来了自己的右手的衣袖，在小臂上是一块烧伤的痕迹。
“我看着它冲向亚雷亚尔，我想要掐住它的脖子、拦下它，但它就像空气一样毫无阻碍的穿过了我的胳膊，咬住了死者的喉咙。”
“杀死亚雷亚尔后，它将矛头掉转向我。不可思议的是它就那样突然消失了，像从没出现过一样。”
“这时我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臂上还燃烧着漆黑的火焰。我不知道该不该这样称呼，它像火焰一样，我却没感受到任何温度，但手臂确实出现了烧伤。”
“当我还在考虑该如何处理这东西的时候，教会的人来了。”
劳埃德拉回了自己的袖口，遮住了那可怖的疤痕。
“那还是一个孩子，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还没有你刚上战场时大。我看的出来，他是在追那怪物。”
“他处理了我的烧伤，方式简直就像教典中的故事。你不会相信的，他只是把一瓶不知什么成分的水涂抹到我的胳膊上，没多久火焰熄灭，变成了这副模样。”
“我上前询问他的名字，问关于怪物的事，还有奥兰的事情。那孩子只是对我笑了笑，检查了我的手臂，然后离开了，我猜他是去追那怪物，我根本追不上他，最后只能带着死者的尸体回到了警局。”
听起来是故事书里的情节，加德纳起身去橱柜里找出了最后一瓶牛奶，这可是自己一周的储量，今晚看来会很漫长。
“至少证明了教会有处理那怪物的能力，而且对方的态度看起来还算的上友善。”
“但他们保留的秘密对政府是致命的。”
“至少总统还是知情者，不是吗？你要我去找那位少年吗？事先说好，我可不觉得自己能杀死那种摸不到的怪物。”
“没错，既然事情已经发展成到这个地步，接下来我们需要找到那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