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南宫姈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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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夜，一只身处九霄云外的海东青无言地俯瞰着漆黑的人间。突然，它注意到，浓黑之中，还有一处闪着光亮，似乎还能闻见人语响。种种想法勾引着海东青飞到了距离那光亮不过百余米的上空。仔细一看，哦，是明京，正在举行文武宴的明京。
文武宴，又称锦鸡夜宴，是明王为贺王妃千秋而摆的宴席。之前，明王从来没有为王妃南宫姈如此铺张过，这还是第一次。或许是看她这几年行为端庄，又似乎一心为着自己，有些动心了，才会为她如此庆贺的吧！
宴席被命名为“文武宴”，简单粗暴，浅显易懂——就是除了吃喝玩乐之外，还有文比和武比。文比就是对对句，答答题，创作一些诗词歌赋啊什么的，武比就是真枪实剑上阵切磋一下，也可以自己演示一番，看上去好像也没什么新奇的，但是真要干起来却很不一般。
参加这次大宴的，有明王、明王妃、明华王室之人、明华朝中的文武大臣以及贵族世家子弟，其余的布衣平民没有资格入席落座，只能在最外围观看。
今天晚上，就是明王大摆文武宴的时刻。明王夫妻坐北朝南，居高临下，两列次座上分别坐着四位皇子和两位公主——夜清凌和白天刚从风华赶过来的风华世子妃、明华长公主夜凌珺。她的夫君临时有事脱不开身，所以就把她和她的丫鬟送来了，还安排了马车和护卫。在下一段的座位上，才是朝中大臣和名望世家的子弟。因为实在太低下的人，那就只有站着的份儿。被拦在最外头围观、连个木凳都没有的，那就是没有任何地位和背景的平民老百姓了。能进去但没身份也没位子的，不消说，就是那些仆人、宦官和丫头。
作为王室大宴，这现场的气氛可不一般——张灯结彩，灯火通明，将夜晚照得亮如白昼，整个现场喜气生辉。高高在上的的南宫姈享受着这一切，可她却盯着身旁的明王，起了野心勃勃的念头：王位，真的只有男人可以坐么？如果这里没有他，自己不一样可以治理宴席，同时治理明华么？
不过，南宫姈明白，时机尚未成熟。于是，她暂时收起野念，装出一副高兴而又顺从的样子。她悄悄对明王说：“大王，臣妾想……”
明王挥手道：“害，这宴会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你想要什么，想干什么，就放手去做，这回就不用对孤说了。”
南宫姈在心里阴阴一笑：何止这场宴会，总有一天，我再也不需要告诉你任何事。因为那时，你已经没用了！
大家正在兴头上时，南宫姈下令，要所有入席的人飞飞花令，规则是：由她自己做令官，每个字从明王开始让宴桌“飞”一圈回来，再开始下一轮。她不为别的，就是要看看大家是如何执行自己的命令的。
没有人有异议，这场飞花令便开始了，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百姓们也不作声了。南宫姈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之后才说话：“花。这个字最简单了。”
明王说道：“竹外桃花三两枝。果然简单。”
众人想笑，但又不敢笑。下一个是长公主夜凌珺：“桃花一簇开无主。”
接下来是夜琉光：“桃花潭水深千尺。”
下面轮到了夜凌天：“人面桃花相映红。”
明王妃故意不满地道：“哎，怎么都是跟桃花扯在一块儿的？清儿，你换一种花儿吧！”
夜清凌心中明白，点头笑道：“借得梅花一缕魂。”
众人议论纷纷：“这可是出自《红楼梦》的，公主了不得呀，这样难理解的巨著都读过。”“是啊是啊！”……
下一个人是夜琉泽：“能开二月花。”
夜琉河根本懒得动脑，说了个更简单的：“花落知多少。”
就这样行了一轮之后，每个人都说出来了，而且还挺高兴的，只有几个老大臣有些不情不愿。
南宫姈把一缕头发理到耳后，又变了个法儿：“诸位，这样提前把字公之于众，肯定有人在别人说的时候准备好了，这样对前面几人来说太不公平，也没什么趣味。这样吧，第二轮呢，我们换个花样——第一个人随口说个字，第二个人所说的诗句里必须含有这个字，诗句说完之后也说一个字，再下一个人……就这样，还是循环一次为一轮。有意见吗？”
谁敢有意见？这可是万人之上的王妃，还有大王撑腰。而且，她说的也没有不合理的呀！
南宫姈心中暗喜：“没意见是吧？那就从本宫开始吧！”
这一下，可把那几个老臣气的不轻，尤其是魏学义和程东松，还有丞相长孙——大王竟被王妃排之于后，是哪儿来的规矩？不过，他们还是尽力将不满所带来的怒气暂时压了下去。然而，在老一辈朝臣之中，唯有辅助长孙的左丞相冯也没有任何异议，若无其事。
坐在高座上的南宫姈没功夫也没心思去理会那些老人们。她轻声对明王说：“大王，臣妾就是想玩玩。给您出题，可没有看不起您的意思。”见明王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南宫姈一笑：“君，君子的君，就这个字了。”
明王到底有不少学识，他应声说道：“一朝选在君王侧。虽然孤不喜欢整首诗的内容，但也没太大关系，能答上来就好。珺儿，给你说一个……带‘云’字的吧！”
夜凌珺微笑道：“孤云独去闲。琉光，洛，洛神的洛。”
夜琉光很快就说道：“归雁洛阳边。二弟，下雨的雨。”
夜凌天略作思考，才缓缓开口：“却话巴山夜雨时。”他又想了一下，才对夜清凌说道：“三妹，山。”
“玉山倾倒难再扶。”夜清凌答道。这又是一句红楼诗词呢！
…………
时间就这样溜走了很多。几乎没人注意到，朝中唯一的女官、兰家家主兰凤丹正一言不发地盯着夜凌天和夜清凌，眼神尤其特殊。站在她椅子后边的老管家王石见她许久未说一个字，便悄悄上前询问。兰凤丹的眼睛依旧看着那俩人，头也不回，声音十分低沉：“我在观察二殿下和三公主。你听不出来么？其他人都是随心而说，而他们说出来的诗句却似乎颇有深意。”她又把声音降低了一个八度：“我们可不是过来吃喝的。好好观察，我们兰家历来只辅佐真正的强者，这次得做一下初步的判断。”
这时，玩厌了南宫姈的又换了个法儿：“诸位，诗词再多说也是虚的，我们来点实的吧！下面开始武打，演武比武都可以，规矩自己定，靶子武器等都有供应。”
武比最终还是在明王一声令下才开始，这使南宫姈十分不快。
夜琉光第一个走了出来，先向父王母妃行礼，然后便表示自己要舞剑助兴。写实一点，他的剑法，只有在贵族公子中排一流，赢不了真好汉。众人为他喝彩，多半是因为没太见过世面，也因为他是王子，要给他点面子。
突然，他把目光转向夜凌天，冷冷地说：“凌天，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武艺吧！”
让病弱的二殿下应招？这下，除了夜琉河和夜清凌，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明王夫妇，以及兰家家主兰凤丹。
一向示文示弱的夜凌天兼凌天云究竟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