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关长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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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的白雾将眼前的一切都遮挡，身在其中既不能辨别方位更不能辨别距离。俞阵将四周都看了个遍，也没找到什么能确定自己方位的东西，他心中也是懊悔。
早知道就看两眼鹤林寺地图了，现在这个时间点也不好当着齐子石的面拿出来。不管这个浓雾再怎么玄，寺院本身的位置肯定不会因此而改变。
划过的墙壁未必就能分辨出自己来过，任何痕迹都可能被白雾抹去，这些都是让平时可以习惯可以依赖可以分辨位置的东西消失。这些东西消失绝不代表寺院内的结构也跟着消失。
俞阵顾不上叹息，他的脑子在飞速的运转。
怎样才能知道自己在哪里，何处才是白雾的尽头，这些白雾又是怎样产生的？
地下的东西俞阵都看遍了，什么也看不出来，俞阵不禁眯起眼抬起头，朝天上看去。
一轮浅金色的太阳正高高的悬挂在天空中。
“齐将军，你看，太阳。太阳东升西落，东西这两个方位是不会变的。”俞阵指着天上的太阳说道：“将军，你记得我们所在的僧院在哪个方位吗？”
“记得……以漏尽殿为中轴线，坐北朝南……僧院在最北边。”齐子石皱着眉头快速回忆，断断续续地说出了这些话。
“好，北边在这里。”俞阵点头。
东西的方位划定后，北面也自然而然的出来了，正好是前方。
俞阵一边指向前方一边说道：“我们先试着往回走，回去之后看看有没有什么绳子之类的，再画一个原本的寺庙地图。我们好比着看一看。只是浓雾出现的话，应该不会改变寺庙内的布局，我们走不出只是因为浓雾掩盖了眼睛，让曾经我们感觉习惯的东西都消失了。”
“但这个浓雾出现的也太诡异了……”俞阵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变成了一阵喃喃。
“是，臣遵命。”
齐子石应声。他走在俞阵前面，为俞阵开路。
二人沉默着走了一阵，突然间，齐子时好似想到什么，便开口问道：“殿下，您可曾接触过风水周易或是奇门遁甲？”
俞阵突然被问到，正是满脸愕然：“不曾。”
齐子石怎么突然问这个？难道这个白雾也是寺庙中高人布局奇门遁甲的一环？
“这几日臣和众将士为了破局硬是凑出来一些浅薄的术理卦象，其中一条便是，正北为坎，砍代表水和耳。”齐子石的声音从前面穿来，两人相隔大抵为一臂的距离，这中间也有淡淡薄雾。
“水烧滚了便能成雾，因此臣怀疑这其中会有什么关联。”
从前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现在在浓雾中却要颠倒过来，眼见为虚耳听为实。
俞阵听完神色凝重，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跟着齐子石向前走了半晌，绕过一片树林走上石板路时他才开口道：“将军，对于是谁要在这里布局你是否有猜测？”
齐子石在前面走着摸到了一堵墙，他站定在墙前，微微叹了口气：“臣不知。”
“臣的父辈与邵将军的父辈都是绿林草莽出身，若是以往仇家寻仇也是说得过去。再者端阳公主牵扯西凉国运，有人存心暗害也不无可能。只是……以鹤林寺为局，未免太过耗费。”
俞阵跟着听了下来也是毫无头绪，他不死心，紧紧追问：“除了这些之外，还有没有其他？”
齐子石想了一会，还是摇头：“没有，臣不知。”
“没事，我们先找僧院。
”俞阵深深泄了一口气，以轻松的姿态去拍齐子石的肩头。
“是，殿下。”
两人再次出发，顺着墙壁的右边继续往前走。
走了一段路后齐子石突然停了下来。俞阵也跟着脚步一顿，他探头向前看：“怎么了？”
“臣看到僧院了，好像是端阳公主所在的那一个僧院。”齐子石说话仍是沉稳，波澜不惊。
听到这番话，俞阵赶紧侧过身子，绕开身前的齐子石朝更远处看。眼前正是浓雾尽处，郁郁葱葱的竹子在太阳下随风摇曳。
除了端阳公主所在的僧院外，三个僧院中不再有一处种有这么多的竹子。
“我们快走，去看看端阳公主是否有恙！”
二人加快了步伐，先进了院门，再走过两侧种满竹子的青石板，一路来到僧舍前。
俞阵站在门窗外两步远的地方，齐子石上前叩门：“殿下，臣齐子石。今日突起浓雾，殿下可还安好？”
话音刚落，房门间就开了一条小缝，从里面探出来献仪的半张脸，见到眼前确确实实是齐子石和俞阵后，献仪惊呼道：“齐将军！”
“您终于来了，快请进，殿下实在是焦急，奴婢怎么劝都劝不动。”说着话，僧舍的门已经全然打开了，齐子石和俞阵一闪身便进入其中。
随着献仪走过一个空房间，瑞阳公主正抱着膝盖，整个人蜷缩在蒲团上。
蒲团靠在房间的墙角里，瑞阳公主也瑟缩在墙角里，像秋天的落叶一样。
分明外面的天气很热，但她的身子还是在抖，一双眼无神地盯着前面的一小片地，口中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献仪小步来到瑞阳公主面前，蹲下身子一字一句地说：“殿下，殿下，俞阵殿下和齐将军来了。”
顿了几秒钟小公主才反应过来，她抬起眼望向献仪：“真的么……”
看着小公主这副快哭出来的表情献仪心中也格外不忍，她错开身子，跪在地上和小公主解释道：“对的，殿下，您看，这位是吐火罗的俞阵殿下，这位是齐子石将军。”
俞阵和齐子石也配合着蹲下身来行礼。
见到熟悉的面孔，小公主再也绷不住了，“哇”的一声便开始大哭。
“早上……早上献仪，带我去看浓雾的时候，”小公主一边抽噎一边说：“我还以为自己要被堵死在浓雾中了。呜呜呜！”
齐子石一个大男人实在是嘴拙，半句安慰的话都憋不出来，俞阵也是，憋了半晌才组织出来一句：“没事的，殿下，我们来了，您先别哭了。”
“我……我不叫殿下。”小公主抹着眼泪一抽一抽地说：“我叫关长钰。”
俞阵无奈改口：“好好，关长钰，我们来了，我和齐将军会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