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背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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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阵营和等级限制，该武器无法装备，是否收入背包。”陆野看着眼前的系统提示，只能暂时将“美坎修特的鞭挞”收进了系统背包。
视野中右下角的包裹图标上亮起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陆野点开一看，果然，“美坎修特的鞭挞”化作一个橙色的图标，正静静躺在背包中。
德塞姆主教看着消失在陆野手中的深渊武器，感叹深海对眼前之人的眷顾，不禁转换了语气，亲近地问道：“威廉，不需要我帮你把封印解除么？”
异变的主教为什么突然对自己透露出一丝亲近之意，陆野心知肚明。就连主教本人收纳物品尚需要召唤异界生物，自己却可以做到让武器凭空消失，这显然让他认为自己深受深海看重。
陆野反而用更加谦卑的语气回答道：“德塞姆大人，您的慷慨让我欣喜，但这点小事就不劳烦您亲自动手了。”
“但是我不能对您的善意视若无睹，关于安娜·格雷小姐，她自小热爱阅读书籍，对她的感召，您或许可以从这方面下手，这样更容易隐藏。”
德塞姆主教微微一点头，表示自己会认真考虑陆野的建议，接着将几颗粘稠的蟾蜍卵递给了陆野，说道：“这几颗卵可以用来召唤我的信使，就是你刚刚看到的那只小可爱，威廉你拿到手抄本之后，直接掐碎一颗，将手抄本交给它就行了。”
说着，德塞姆主教目光深邃地看了一眼正呆坐在沙发上的伊尔莎，继续道：“我主会建立一个宗教公国，公国是不需要国王或者女王的。威廉你需要的话，安娜·格雷在发挥了她的作用之后，我也可以做主将她交给你。”
陆野对安娜·格雷的了解，明显让德塞姆主教会错了意，不过陆野也不打算多解释了，只是点点头说道：“德塞姆大人，那我就和伊尔莎回去等候您的消息了，再次感谢您的慷慨，愿蟾神的旨意奉行在阿勒玛斯帝国，如同在恩凯的幽斯。”
说完，陆野拉着呆坐的伊尔莎一起退出了房间，直到远离了房间，如同木偶的伊尔莎才终于清醒过来，呆滞的脸上终于有了人性化的表情，还不等她开口。
陆野拉着伊尔莎的手稍微用了些力气，压低了声音轻声说到：“伊尔莎修女，我再重复一遍，不要问缘由，假如您能活着离开教堂，您想知道的一切，我都会告诉您。”
说完，陆野脸上表情转换，露出了爽朗的笑容，神情自然地问道：“除了主教大人，伊尔莎修女您上一次见同僚，还记得是什么时候么？”
听到这个问题，伊尔莎张了张嘴，却没有回答出来，像是患了失忆症一般，跟在陆野身侧的她不禁皱了皱眉，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
“是什么时候开始，只有自己一个人行动的？为什么直到被眼前的这个贵族祭司提醒，我才会注意到我已经很久没和同僚见面了，甚至就连刚刚在主教大人房间内发生的事情，我也想不起来。”伊尔莎的心中渐渐充满了疑惑。
伊尔莎思索的表情落在陆野的眼中，很明显，这个修女应该已经意识到了她被扭曲的认知，接下来就是揭露真相，迫使对方放弃信仰了。
“伊尔莎修女，不如现在去见见您的同僚吧？刚刚路过西主厅的时候我好像看见他们都在祷告呢。”陆野继续用愉悦的语气问到。
急促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回廊上传出去很远，明明朝阳已经投过高大的玻璃窗户照射进回廊内，两人却感觉到越来越明显的寒意。
不多时，两人便停在了西主厅的门口，似乎有一股股不可视的寒气，正从厅内向走廊上蔓延，厅内却人影攒动，一副热闹的景象。
似乎是察觉到了门口的两人，厅内的众人渐渐沉默了下来，接着又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听上去根本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
陆野解下了戴着脖子上的项链，将它戴在了伊尔莎纤细的脖子上，接着又将伊尔莎的面纱重新放了下来，淡淡说道：“您现在可以进去看看您的前同僚了，现在的他们，看不清您的脸或许会好一点。”
“如果您选择坚定信仰，那么请您给予他们解脱，如果您选择挣脱命运的枷锁，放弃信仰，那么请您将未来和信仰交给我，我会在教堂的门口等候您半个小时。”
陆野说完，也不等伊尔莎回答，便主动转身朝着教堂外走去。
戴在伊尔莎脖子上的项链，是陆野身上唯一一件珍贵阶级的装备，名叫“智者的提醒”，是一件增加理智属性的装备。
伊尔莎本身的理智就不低，再算上“理智的提醒”的加成，高数值的理智下，伊尔莎基本就可以可以屏蔽掉身上的认知扭曲。
老实说，陆野虽然算不上在欺骗她，但是伊尔莎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
如果她选择坚定信仰，那就必须被抹去存在。一个知晓了索里兹伯尔大教堂正在被腐化的圣职者，已经被异化的德塞姆主教，是不可能允许她带着这个秘密离开的。
“给予他们解脱”，不过是一句高情商的话，其真正的意思是，让西主厅内的那些正在被腐化的圣职者，将坚定信仰的伊尔莎杀死，让伊尔莎成为一名殉道者。
真正得到解脱的人，是成为殉道者的伊尔莎。
只有伊尔莎选择背弃信仰，她才能有一线生机。
这是交易的前提，也是威廉和异化主教之间的默契，是不需要拿到台面上讨论的。
陆野不清楚原本游戏中，伊尔莎这个剧情人物的命运，但是结果肯定跟现在差不多。
在扭曲的认知下，她逐渐成为被撒托古亚的信徒，就跟她的前同僚一样，或者作为一名坚定信仰的殉道者，出现在楠木圣殿的殉道者名单上。
可惜的是，在陆野的记忆中，撒托古亚势力中并没有名叫伊尔莎的剧情人物，而在楠木圣殿的殉道者名单中，同样没有她的名字。
如果陆野的推测没错，前世游戏中的伊尔莎应该放弃了信仰，她最后作为献祭品取悦撒托古亚，又或者是在撒托古亚势力对外的战斗中，以撒托古亚信徒的身份战死了。
原游戏中的伊尔莎多半是炮灰一般的剧情人物，是没有记载名字的路人甲罢了。
就陆野本身而言，他是非常希望伊尔莎能够放弃信仰的，这不仅仅是关乎于她本人的性命，更加重要的是，如果伊尔莎真的放弃信仰和自己一同转投暗黑阵营，那么这就说明，自己是可以通过一些努力，去改变一些小人物的既定命运的。
至于向撒托古亚势力出卖安娜·格雷，就是陆野想要知道，能否通过一些提前的布局，改变某些出现在主线剧情中的，大人物的既定命运。
这属于一招闲棋，真正动手布局的是撒托古亚势力，如果结果还是改变不了主线剧情中大人物的既定命运，陆野也没有任何损失。
如果侥幸成功了，那么陆野之后可操纵的空间就变得更大了，不仅可以提前布局，将局势塑造成有利于自己的局面，还可以利用超前信息去蛊惑某些大人物远离其本身的既定命运。
当然了，类似于安娜·格雷这种没深厚神灵背景的主线剧情人物并不多，可是即便如此，陆野的脑中还是能立刻想到，目前至少有三到四个还游离在神灵注视之外的主线剧情人物。
这类人的阵营偏向不明显，但是对主线剧情的推动起到了关键性作用，他们要么跟安娜格雷一样，成了背景板一般的作死角色，要么风云际会得到了某位神灵的注视，从而脱离背景板，成为了台面上的大人物。
当然了，如果伊尔莎没有选择陆野想要的选项，陆野也只能表示遗憾，转头去寻找下一位可以拉拢的，无明显阵营偏向的主线剧情人物，蛊惑对方和自己一起投身暗黑阵营了。
陆野之选择暗黑阵营，可不仅仅是因为自身的“背信者”系统，要知道，前世的游戏中，暗黑阵营一直是游戏制作方的“亲儿子”，撇开玩家人数对阵营强弱的影响，主线剧情中，光明阵营一直都是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这一世更是缺少玩家人数对光明阵营的补强，没了能够无限复活的光明阵营玩家，在陆野对未来剧情的推导下，这一世的光明阵营多半要被暗黑阵营吊起来锤。
时间在的沉思中慢慢过去，陆野坐在索里兹伯尔大教堂门外的台阶上，伸手从衣兜里拿出怀表打开看了一眼，距离他坐在台阶上开始思考已经过去了将近四十分钟了。
陆野从台阶上站了起来，回头望着空洞的教堂大门，脸上的表情变得落寞起来，不禁自言自语道：“难道她选择了殉道者这条路么？”
将怀表重新放回衣兜内，陆野刚要迈腿离开，背后不远的教堂大门内却突然传来了急促的喘息声，夹杂着抽泣。
“只需要将未来和信仰交给您，对么？”
陆野转过身朝着台阶上望去，原本空洞的教堂大门中，出现了伊尔莎的身影。
之前蒙在头上的面纱已经不翼而飞，而戴在头顶上的荆棘冠冕，此刻正被她紧紧地握在手中，荆棘刺破了手掌的皮肤，鲜血正顺着冠冕不断滴落，就连原本整洁的修女服上也被利器划开了几条口子，少女淌血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
泪眼婆娑的伊尔莎站在教堂大门处，见到台阶下那个模糊的人影对自己伸出了手，对方溢于言表的喜悦之声传入少女耳中：“交给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