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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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海狗急跳墙之前，凛阖上了别墅命运的大门。
“如果不介意的话，”她对优藤说，“优藤小姐要进来喝杯红茶吗？”
优藤矜持地点了点头，一点零星的笑意在眼眸里化开，全然没有先前在天海身后那唯唯诺诺以至于光芒黯淡的样子，大小姐那张扬自得的美感锋芒毕露，自信，跋扈但不至惹人生厌。
“我很乐意。”她说，纤纤五指理了裙摆，自始至终没有看天海一眼。
大门关上了。
天海第一次发自内心地如此憎恨一个女人。他愤恨，不甘，不屑之余又困惑不解，他不明白一向无往不利的撩妹招数为什么到了卡洛斯就变成卵用没有的废话，也不明白卡洛斯的声望为什么莫名其妙地掉了10个百分比。
【……难道卡洛斯有毒？】天海摸不着头脑，他怒气冲冲地想道，【不过那个该死的女人……总有一天我会把她……！】
【……主，确认……[新……旧日支配者]任务？……重复……接受……】
【什么吊玩意？】天海心烦意乱，随口道，【拒绝，拒绝！连话都说不明白，你是个啥狗系统？】
【入侵……异度入侵，产生排异反应，请宿主注意……再次警告……侵…………】
……什么？
什么叫异度入侵？？？还有刚才那个莫名其妙的任务，[旧日支配者]？我们的真主克苏鲁？
在谁也看不到的虚拟系统空间，冷冰冰的电子音不带任何情感地说：
【[友好任务系统]暂时关闭。与[精灵宝可梦xy]世界兼容失败，正在尝试对抗新世界数据。】
◇
人们说卡洛斯冠军好像生来就知礼数谦恭，进退有度，不露锋芒，厌憎失态，失度，失礼。
莎娜和凛认识三年，凛搬回朝香镇后，莎娜是她最好的朋友之一，作为五人组唯二的女性，两个姑娘相处得和睦且顺心。
这些年见惯了女孩儿眉目平静，静水流深，不动声色，罕有失仪。所以要莎娜说，天海能把凛逼到威胁警告二合一不留颜面的地步，还真是这么多年的独一份儿。
再然后，她从凛和大吾之间看出来点东西。又或者说，猫腻。
兹伏奇大吾这样的男人对凛来说太难以掌控了。凛是喜欢将所有事掌控在手中的性格，而大吾也是同样。他们是同类，某种方面确实契合，但相性绝称不上有多好。
……她是知道凛稍微有点喜欢大吾的啦。两年前少女初登冠军宝座在联盟的那场会议，回家后凛对着电视看了好久，她和莎娜一本正经地解释，说只是在观察自己的仪态有无出错，但智慧的莎娜发现她根本没怎么看自己，目光更多落在温文尔雅的丰缘冠军身上。
莎娜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她看穿了一切。
平心而论，大吾是个不错的选择。长相漂亮，家世显赫，又强又厉害，怎么看都够格。
她以为凛会被大吾玩得团团转。
但现在看来……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但那个小恶魔确实把大吾调丶教得很好嘛。这才两天而已吧？
凛酱放心飞，莎娜永相随。
莎娜这么想道。她看着凛神色如常地给优藤倒茶，少女的唇角微微抿起，睫羽垂落，金砂颜色的长发散在一侧肩边，她的手指挨上白瓷的茶具，竟不晓得那玲珑指杆同茶壶把儿究竟哪个更为剔透莹润。
红茶停在杯沿往下一点，凛抬了眼睫，小指垫过壶底，无声地将茶壶放回案几，她压着裙摆坐下，修洁手指捋了长发，又侧头问大吾喝得惯红茶还是咖啡。
大吾说不必：“我在这方面没有特殊偏好，更何况，”说到这儿，男人又抵着唇角轻笑了一声，笑声比珠落玉盘更加悦耳，“让你亲自泡茶……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你有听懂我的心意吗？他想，诸多思绪流转心头，但最终想的还是不易操之过急。
莎娜注意到凛微微别过脸，似乎从唇角攒起一个笑来，那笑容转瞬即逝，恰如冬雪消融春开烂漫，在女孩儿美艳的侧颜上缓缓盛开。
“优藤小姐呢？”凛前倾身体，双手端庄地在膝盖上交叠，嗓音沉静而令人信服，“红茶，还喝得惯吗？”
“嗯，我没有问题。”优藤语气轻柔地说，又抿了一口茶水，“关都西部的小种……我的父亲大人对此十分钟爱。”
说到父亲，她的眸光不自觉黯了一黯。
凛换了个姿势，掌心撑腮，“那么，你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呢？如果想要回关都的话，我可以拜托熟人调一架私人飞机过来……”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优藤十分冷静地说：“不，感谢您的好意，冠军小姐，但事实上我认为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在此之间，优藤圣代或痴情或骄傲的大小姐形象才被逐一丰满，润色到最后地步，凛终于在她身上发现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果决。和出色的判断力。这一点非常有趣。
莎娜顿觉大事不妙。
想想看吧，认为世界非常无聊的完美公主突然对某个人的选择产生了兴趣……她的恶趣味和好奇心一定会被全都激起来吧。
果然，凛饶有兴致地问道：“我能问问为什么吗？啊，我相信大吾先生也一定很好奇吧？”
女孩儿看向男人，蔷薇花一样的秀美笑容逐渐在明丽华美的面容上绽放开来，然而那绚烂的容姿却委实无法让人联想到天使，只能说，这是恶魔的寄体。
大吾能怎么办呢？他只有温和地附和道：“是这样，优藤小姐。我确实很好奇你的决定。”
于是凛又得胜地向他飞来一眼，这一眼夹杂着符合年纪的俏皮和与之截然不同的款款媚态，这个姑娘的艳丽是从骨头缝隙里蜿蜒出来。
他移开视线，心里明白时候未到。
等到他完全确认了那个可能性——等到只剩下唯一的答案，等到他足以稳操胜券。
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争取。在那之前，就由他来做默默注视公主的王子好了。
“——因为我想，因为那个家伙仓皇地离开家，又这样像丧家之犬一样回到关都去实在是太可笑了。卡洛斯明明非常美丽，有很多吸引人的事务值得我探寻，为什么我非要躲着他不可呢？”
优藤毫不犹豫地说道。
“……哎呀。这可真是……”
异乡人直截了当的夸赞让卡洛斯的掌权人惊讶又欣喜地睁大了眼睛，那双绮丽的潋滟绿瞳此刻完全被欢欣的柔光填满了，既是公主又是女王的少女虚虚柔柔地以手掩唇，“我很感谢你对卡洛斯的喜爱，优藤小姐。既然这是你的决定，那我希望你在[我的卡洛斯]玩得愉快。”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太好了。”优藤说，女孩子生气十足地冲她眨了眨眼，“我还挺想看看棱镜塔呢。密阿雷道馆就在那里吧？”
高傲的少女追回了曾经失去之物，那么理所应当地，新的篇章应该开启。
“优藤圣代必须得是优藤圣代才行。”她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决，“我不能跟在任何一个人身后。只要我还是优藤圣代，我就不能是任何一个人的附庸。”
大吾想，这就是为什么时候未到。
因为他尊重“凛”这个个体。在确认她不会因为他的感情困扰之前，他什么也不会做。他会尽他所能保持这个个体的独立性，连追求都不动声色小心翼翼。
——在那之前，他只会对她做出恰到好处的撩拨。仅此而已。
他自信于自己的魅力。他相信在他真正付诸行动之前，那些若有若无的暧昧一定能够为他带来他想要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