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倚香苑-柏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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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怎么样才能让她消气呢。”
赫螟箫独自在将军府的花园里踱步,百思不得其解。
“什么消气啊,可是公子你又招惹了哪家的姑娘,惹我们这位姑奶奶生气了?”
幽焓一脸贱兮兮的表情,让此时的赫螟箫看了就更是闹心,真不知道这没心没肺的在哪学的。
“你从哪里出来的。”
这么突然的声音,属实是有些吓人。
“公子,你怎么这般胆小了。”
“她若真是为这些生气倒是好了。”
“那她能是为了什么,这小娘子怎么心思这么难猜,怪不得她那个侍女也这样。”
“……”赫螟箫好像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并没有听到幽焓的嘀嘀咕咕。
“诶,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赫螟箫看向幽焓,这个不正经的这方面说不定会精通些。
“公子,你指什么主意?”
“哄女孩子的。”
“你说你这边这个姑奶奶啊,那哪算得是女孩啊,整个一魔鬼。”
“你不会说话可以不出声。”
赫螟箫冷眼瞪过去。
虽然他觉得榆瑟是有些任性与暴戾在的,但是若是旁人说她,当然是不乐意听到。
幽焓虽然嘴上马上停止了言辞,但是内心却是有着自己的小九九。
‘不是你让我说的吗,说了又让我闭嘴,真是跟那个喜怒无常的女人绝配。’
当然,这些是赫螟箫听不到的话了。
“那主子,是真不准备原谅这赫公子了。”
“今夜若是他来寻我,你就说我不在便是。”
“主子这是要去哪,我跟主子一块儿。”
“你就好好守在这,正好今日这岑霏颂在倚香苑,我去给他捧个场。”
“是,主子请放心,但是那赫公子非要问起,我又该如何作答。”
“他啊,他不是嫌我欺瞒他吗,若是他非要问个答案,你就同他讲真话,记住了没?”
“是,谨记主子教诲。”
榆瑟看天色有了点要昏暗的模样,让小穗出去探了个路,确定不会沿途碰到赫螟箫他们,坐着集市上的马车往倚香楼去。
说起这岑霏颂,也真是个妙人,说是榆瑟在这人间的蓝颜知己也不为过。
这是个女人见了自叹不如,男人见了欲罢不能的妖精,不光是他的脸和身段,他那张能哄得官客乐下重金的嘴更是罕见。
不过,榆瑟与他投缘倒不是因为这些,只是单纯的他有几坛子好酒,两人总爱喝上一晚,他那么能言善辩的一张嘴却只是听榆瑟说,任凭榆瑟骂人,还是胡言乱语,他都能顺着榆瑟舒服的话接个一两句,但绝不多言。
榆瑟曾问过他要不要帮他赎身,去她府上做个门客,他却回绝了。
他对榆瑟说:“霏颂不过一介下流,幸得小姐赏识,能与小姐赏赏月,品品酒已是荣幸之至,小姐有心事时来见见我,还能给小姐的生活中带点新鲜的东西,但若是成为了小姐的门客,小姐日日见我,便不会再想与我分享,况且,像他这般的人在这一方之地,能称着花魁的名头过些不错的日子,去了小姐的府上,只会是比贱民更惨的结局。”
榆瑟本身也不是很在意他的理由,听他说了这么多,更是脑子嗡嗡的,就索性随他去了。
不过显然是岑霏颂看的通透,幸好当初没有跟着榆瑟去了府上,否则今日榆瑟也不会再愿意见见他。
很快,马车变停在了倚香苑的门口,榆瑟扔给马车夫一块银子,沉甸甸的,那马车夫的嘴都快咧的合不拢了。
嘴里一直在说着谢谢。
倚香苑不似花楼,只会在夜间灯红酒绿,这里全天都是迎客的状态。
踏入这院子,便是听得古琴悠扬,妙龄娘子手持雅扇,叠叠折折,半掩红颊半遮面,扭着勾人的舞姿,嘴里还在唱着调: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
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
携琴上高楼,楼虚月华满;
弹着相思曲,弦肠一时断。
这首《相思怨》,被一群风尘女子唱的那叫一个如痴如醉,如诉如歌。
若不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当真是被这曲中的相思情打动。
“呦,是榆小姐啊,是来寻霏颂的吗,我马上让人唤他下来。”
“嗯。”
榆瑟二话不说,就去了专属的厢房内等待。
此厢房名唤柏笙,先前的寓意是贞松劲柏,笙磬同音,但榆瑟给它取这个名自然不会是这个意思。
好像是那日两人都喝的有些醉了,榆瑟看着门旁那块空落落的,非说看着不舒服,要找人给这里搞一块匾,这的管事急的半死,不知道取什么样的名字能让这身份尊贵的官客满意,若是明日酒醒了又说哪里有问题,这可不是他们吃醉的起的。
索性这岑霏颂想了个妙计,他拿了张纸给榆瑟,让榆瑟在上面题个字,到时候找人将它拓下来,这样便是这么也找不出毛病了。
榆瑟当时就想着要夜夜笙歌,别人说是要如同这松柏般长青,她却要这欢愉长情,于是提笔写了柏笙二字。
她写的时候觉得自己落笔如神,行云流水的字定是让人看着洒脱之余,心中生花,就算是毫无壮志,也会为了这良宵,肝肠寸断。
只可惜,她本就学的七七八八的字,喝了酒更是断断续续,差点写的让那些篆刻师傅无从下手。
这便是在这厢房旁看似扭捏,却又一直立在那的那块匾的由来。
“瑟,今日你怎么有空来我这。”
寻这声,当然就是这男女通吃的岑霏颂,只见他是头上簪花,簪的还是朵牡丹,娇艳的红色在其他人身上免不了俗气,但是却与这岑霏颂十分的搭,许是这张脸映衬的,花都失了色。
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立体的五官犹如雕刻般,为他增添英气,但是偏偏这一对像是浸在水中的眼,湿漉漉的带着让人怜惜之情,但是眼尾确实微微上扬的,实属形成了媚与柔的结合,配上那张在巧舌如簧时想要让人吻住的唇,真真是一眼就难以忘怀。
他还异常喜爱穿这花花绿绿的衣裳,这不,今日这身藕粉色的纱衫上面盘着的金云花束图案,不知是夸他俊还是夸他美。
“跟只孔雀似的,你怎么天天像在求偶啊。”
榆瑟揶揄道。
“自然是比不上瑟你啊,你这惊为天人的,可不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匹敌的。”
岑霏颂回击。
他自是知道在哪些话后是可以与榆瑟开玩笑的,哪些是不容他反驳和置喙的。
心里跟明镜似的,才能一直陪伴在榆瑟身侧。
“酒备好了没啊,上次酿的那坛,能不能喝了。”
“别总是这么心急啊,那坛才酿多久,自然是没到时间,不过我备有另一坛,保证你喜欢。”
“行吧,快些拿来。”
榆瑟朝他勾勾手,让他过来些。
“瑟,这是…”
岑霏颂不明所以。
但是还是凑了过去。
榆瑟一把拿过了他手中摇的扇子,在自己手中展开,扇了起来。
“你这扇子怎么质感这么差,一点都不光滑,还不如门口那几个唱曲的女的手里拿的那把雅扇。”
“我这扇子可是自己做的,上面的山水画,都是我自己画上去的,这材质吗,自然是不如外边那些稠啊缎啊什么的。”
他给榆瑟介绍着,边从柜子中拿出了珍藏的好酒。
“我还以为是我给的银子少了,竟让你拿这像麻似的做扇。”
“自然不是,瑟,你给的甚多,好了,快别摸这扇子了,到时候把你这手弄疼了,你该给我定罪了。”
“我何事这么不通情理。”
“你自然是最通情达理之人,快些来品品我这酒。”
岑霏颂揭开缠绕的线,拔下了塞子,酒香扑鼻而来。
清冽的香味,浓郁的酒香,着实沁人心脾。
“怎么样,是好酒啊。”
“谅你也不敢诓我。”
榆瑟拿起岑霏颂为他斟上的酒,吸了口气,酒香入鼻,未喝却有些醉意。
抿了一口,果真是上品。
入口醇香,绵长细腻,流淌在口中只觉烦忧不再。
“这可是上好的罗浮春,我之前一直攒着,没舍得喝。”
“之前怎么不见你拿出来,要是我今日不来,你是不是就准备拿出来献给别人了。”
榆瑟又喝了一口,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岑霏颂,好似指责,又好似玩笑。
“你在我这糟蹋的好酒还少吗,上次醉的酩酊的松醪酒,上上次拿来作画的芳春酒,还有那次拿来浇花的桑落酒,还有……”
榆瑟见他还要一一给自己例举,连忙制止。
“好了,好了,知道你大气了,我下次给你弄几坛更好的。”
“这句话我依稀记得你上次也说过。”
“喂。”
岑霏颂看榆瑟眉间有了点怒意,怕是真有些动怒了,便开始打圆场。
“不是,瑟,你今日来是找我何事,总不见得是来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