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我与我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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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
门一关上，江城和李芊芊连忙推开对方，两人的脸都是面红耳赤。特别是在最后江城好像摸到了她背上的什么坚硬的东西。
只是一想，他的脸便又红了几度。
“哈，哈哈。”李芊芊僵硬地笑了两声后，一下扑到江城面前，邀功似地问道，“我的演技，怎么样？”
说完整个脸又烧了起来，连忙往后一退，支支吾吾地说：“那，那我先，先去准备晚饭了啊。”
说完一溜烟冲进了厨房，江城也是红着脸说：“我，我也有点事，我先回卧室了。”
也是踏踏踏连忙上了二楼。
将卧室门一关，江城便一下扑到了床上。
趴了一会感觉不舒服，又坐起身来。
扫了眼空荡荡的卧室后，他试探性地叫了声：“默默？”
什么反应都没有。
她没生气吧？江城心想。
一边有点担心李芊芊，一边又不想对着尴尬，也就只能窝在卧室里，伸长耳朵，听着下面的声响。
房屋的隔音效果很好，他只得将卧室门拉开一些，才依稀能听到间歇的水流声和菜刀剁在菜板上的声响。
稍微安下心后，他便不由自主想起了之前李芊芊的“演技”。或许这就是谎言的艺术吧，其中穿插的一些真实片段竟让他也产生了刹那的，不，是挺长时间的痛楚。
还好是假的，不然心一定会很痛很痛。
青梅竹马的美少女投怀送抱，诉诸真情，多么梦幻似的经历，如果在游戏中，这不就跟好感度在老早之前就拉满的状况嘛。但现实不是游戏，他已经将自己绑在了默默身上。
理想的角色，与梦幻的都市传说，交相辉映构造的虚幻妄想，还有比这更加浪漫的事吗？
即使坠入深渊，这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默默说过，他是特别的。或许是肉好吃，或许是灵美味，但那又怎样呢？将过早的逝去推迟，就已经是莫大的欢喜了。
他笑着喃喃：“还要啥自行车啊。”
江城的悲观心理在作祟，使得他连选择的权力都不留给自己。
李芊芊做出那么大的牺牲，他能做的，却只有想方设法去保护她了。可人家都异质化了，自个的线还在进阶，共鸣也才刚刚明白用处……
只有在此刻，他才没有被父母身份的压迫下的焦急与无力。而是迫切地想要保护。
他伸出手，突然开心地笑了，“原来，能力的最终，是保护。”
“线界！”
他发出了源音，整个卧室顿时被无穷的线布满。
线在其中不断变化，一会儿变成坚硬的刀剑，一会儿又化成密密麻麻的细针，一会又瘫成一团液体，一会儿又缠成线团，最后它们居然聚合成了白色的江城。
“线，便是千变万化。”
在厨房切菜的李芊芊停下动作，看向二楼。
“他终于到这一步了。”
“是啊，一定吃了不少苦吧。所以，无所不能的全神大人想跟我说什么？”
李芊芊看向身后黑红衣装的默默。
但默默此时的打扮与江城见过的有些不同，此时的她没有戴口罩，露出的是一张和李芊芊有八分相似的面容。
“为什么断开我们之间的联系？”默默问。
“因为是你先违约的。”李芊芊走到默默身前，全然不惧地对视着，“你本不该出现。”
“我救了他。”
“我也可以！”
“我甚至救了你们。”
“没有你，这些危机也不会发生。”
“我不是给你补偿了吗？让你说出你本来就想说的话。”
“你那叫补偿？要不是你，一切都应该都更加美好的，而不是像现在。你束缚住他了，你是神明，你应该无情。只有无情才有足够的理性、足够的力量去改变。你有更大的抱负，更深的心绪，江城很敏感的知道吗？别去玩弄他了，可以吗？”
默默嘴角一扬，“只是断开了链接一会而已，为什么你就像真成了一个新的李芊芊一样？亲爱的我，你是不是忘了，我可以轻而易举就把你收回，再造一个。你只是我的分身，明白吗？”
“你当然可以这样做。但我就是你，无论再造多少个分身，她依旧会和我一样做同一个选择。而且我不想成为你了。当时我们分开的时候你不就说过吗，让我成为真正的李芊芊，而你，去做孤傲的神该做的事情。”
“我后悔了。”
“我就应该早早地断开联系，这样你就不会靠着我的眼，看见他；不会靠着我的耳，听到他；不会靠着我的鼻，嗅到他。”
听到这里，默默突然笑了，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带了微红。
李芊芊看着她的表情，蹙起眉头。
“你说的对，只有自己下场，才能用自己的唇，尝到他。”
李芊芊出离地愤怒，“全神！你在说谎，我这段时间一直和他在一起！”
“是吗？你大可去问他。”默默不去解释那梦中的一吻，只是看着“自己”的愤怒，觉得有些好玩，“你在吃自己的醋，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你！你是神，是最强的超能者，是默默，是连面容都不敢透露，伪装成他理想女孩模样的伪物。而我，是和他小时候一起玩，定下了婚约的她的青梅竹马，普通的，触手可及的李芊芊。从我们分开的那一刻，我们就不再是同一个人了！”
“该说这就是我，吗？好，我给了他一年的期限。那我也给你同样的时长，如果在这段时间里，他跟你告白了，你也同意了的话，我便给予你李芊芊之名的一切权力。但前提是，你不能主动告白，不能进行刻意的身体接触。但你如果失败了，我将收回一切。怎样，很公平吧？”
李芊芊注视着默默那张和她有些许不同的面容，回应道：“不，你也不可以进行刻意的身体接触，特别是……”
“当然，同台竞技不需要使什么小手段。所以你接受吗？”
“我接受。”李芊芊果断同意，随后有些犹豫地问，“你要用这张脸见他吗？”
“担心他认出来？不会的。我们又不是一模一样，或许这也确实代表了一件事，你的确不是我。现在，做你的李芊芊去吧……不过我也会想，要是一年后他既没有选择你，也没有选择我，而是选择了别人的话……”
“……”
“而且，神明是亘古不变的，但凡人不是。谁又保证你会不会喜欢上别的男人。不过那样也有趣，我会毫不犹豫地将你打上背叛的标记，收回‘李芊芊’的一切。然后你就彻底自由了。”
“我不会变！”
“……是吗，那么再见，李芊芊同学。”
“再见。”
默默离去。
李芊芊将手放在胸口，看向二楼，喃喃道：“至少这份悸动，绝不是虚假的。记忆也是。”
滨河南路的岸堤上。
傍晚的夕阳化作血色，晚霞布成亭台的模样，太阳就正在其中，似在乘凉。
默默一个人踱步着，喃喃道：“这样就好了吧……”
之后她一扫寂寞的神情，开怀地笑着。
“咔咔咔，本大小姐我就是世界上最强的超能者，是无所不能的全神，是都市传说中的不可视神明，是无敌的存在。谁我都不怕，谁我都能救下，谁我都能保护。没有任何东西能打倒我，没有……”
“是的，你是最厉害的。”
默默连忙回头，那里站着一个单薄的身影。
她禁闭了几乎一切事物对他的知觉，但只有一人例外。
线的异质化一完成，江城便下意识想要跟默默分享。但他唤出名字的时候，她却没有出现。
这两天与她的往来历历在目，还有被她解封的记忆里那闪闪发光的少女，这一切构筑出的她，绝不是李芊芊嘴里的模样。
突兀地，他脑中传来一阵刺痛。
一副奇怪的画面出现在他记忆里。
——他打开门，外面是看不清模样的少女湿漉漉地站在门外。她一把抱住他，极其哀伤地痛哭着。
他一抓手机，便飞快地下了楼。
“芊芊，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啊？”
“马上回来。”
说完他便窜了出去，他有一种感觉，觉得默默一定在他们第一次相见的地方。
没成想，没跑多远他便看到了在河堤上踱步的她。
她旁若无人地宣布着自己的中二发言。
她分明在笑，但江城却感觉心有些痛。
她在炫耀，那他就是他的听众，于是他回应了。
“是的，你是最厉害的。”
她猛地回头，脸上满是惊讶。
“吓到你了？咔咔咔。”江城正模仿着她的笑声，突然惊讶地发现，此刻的她居然没有戴口罩。
乍一眼他还以为看到的是李芊芊，把他吓了一跳。仔细看才发现，她俩虽然相像，但还是有些不同的，比如李芊芊的眼睛要更大些，鼻子更挺些。
她全然没注意到这状况，只是缓缓走到他面前，问道：“你为什么来了？”
江城注意到她的声音有些嘶哑，他一伸手，一柄由致密的线构成的唐刀被他握在手上，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的线终于异质化了，所以我就想告诉你一声。”
“你抛下对你深情告白的女孩，转而出来找我？”
“她只是在演戏啦，而且我说过我喜欢你，开心的事和喜欢的人分享有什么错吗？”
她低下头，轻声骂着：“傻狗。”
“咋还骂起人了。”江城嘟囔着。
她一拳砸在他胸口，吓的他以为他要被开个洞了。结果那拳头却软绵绵，没有一点痛楚。她将头伏在他胸口，两只手软绵绵地锤着，并低声“傻狗”“傻狗”地叫着，声音越发哽咽。
江城听到这，只得轻轻抚摸着他的背部，柔声道：“放心，有我在呢。”
就在不远处，李芊芊看着两人，咬着贝唇喃喃：“你这是作弊，作弊……”
就在这时，她突然注意到天空碎了一块，太阳都仅剩了一半，露出的是漆黑的混沌。
看到这一幕的她瞬间开启两人的联系，大吼道：“李芊芊！”
江城听到这声音，刚想回头，后脑便像是遭了懵锤，意识坠入黑暗。
默默抱住晕厥的江城，抬头看向如碎块一般不断剥落的天空，神情愤怒！
“天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