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冬女行刺贾王府（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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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充让贾南风过去对雪儿说，雪儿能对天发誓将来不与他为仇，他就放过雪儿。

贾南风去了。

……

贾南风来到雪儿那屋。

雪儿还在那屋。

门外满是贾王府的家兵，雪儿跑不了。

……

贾南风进了屋。

贾南风一见雪儿，她心里不知什么滋味。

十年来同聚一室，曾经的结拜好友，没想到会是仇家。

……

雪儿一见贾南风，她也说不上什么心情。

贾南风曾救过她的命，与贾南风共处十年，与贾南风结拜过，今天这么对贾南风，她觉得有些对不住贾南风。

对贾充，她自然是恨，对贾南风，不知为什么，她恨不起来。

……

雪儿说：“对不起。”

不管对贾充有多少恨，对贾南风，她还是想说声“对不起”。

当年贾南风才三岁，自己家的事与贾南风没关系，贾南风救过自己，这么对贾南风，她觉得有些不该。

……

贾南风劝雪儿。

贾南风说：“刚才我爹说了，只要你对天发誓将来不与他为仇，你可以看到明天的太阳。”

雪儿轻轻摇了摇头。

雪儿说：“不能。我宁愿死。我已经认贼作父十年，我不能再做对不住我爹娘的事。”

贾南风说：“认贼作父？你怎么能这么说？”

“不是吗？管仇人的女儿叫姐姐，卑躬屈膝求仇人赏口饭吃，不是认贼作父吗？”

“你管我叫仇人的女儿。这么说，你全口否认你我曾经的情了？”

“此时此刻，我再喊你姐姐，我实在喊不出口，那样的话，我爹娘不会原谅我。”

“不管我什么身份，我都不希望你死。你才十八岁，你脚下的路应该很长很长！”

“谁想十八岁就死？我不是没办法吗？不死，还继续卑躬屈膝，还继续认贼作父？”

“雪儿，你听我说。”

“你先听我说。我问你，你是以什么身份来的？如果你以结拜好友的身份来，你听我说说我心里的委屈；如果你以太子妃的身份来，你也听我说说我心里的委屈；如果你以仇人女儿的身份来，别费口舌，我和仇人的女儿无话可说。”

“我当然以结拜好友的身份来。我是仇人的女儿，我会劝你不死吗？”

“既然你以结拜好友的身份来，就听我说说我心里的委屈。十五年前，你爹害得我家破人亡，害死了我爹，害死了我娘，害死了我的陶爷爷、陶奶奶，害死了

我姐姐。你知道我娘怎么死的吗？我娘仨被你爹逼得流离失所要饭为生，我娘舍不得吃，我娘饿死的。你知道我姐姐怎么死的吗？我姐妹被你爹的人追杀，我姐姐把生的希望留给我，她……。今天我之所以能站在这里，是我姐姐用命换来的。当时我们姐妹必死一个，我姐姐选择了死，我姐姐让我活着。”

“不管心里有多少苦，你都应该活着。不然，你会更苦！”

“你想让我活着？”

“是的。”

“你是我的好朋友？”

“是的。”

“既然你想让我活着，既然你是我的好朋友，你能以太子妃的身份命令你爹把我放了吗？”

“这……？”

“你不能。”

“不管你怎么说，我还是想多说几句。”

“你说。”

“无论看谁，应该两方面看，也要看这个人的坏，也要看这个人的好。我们对你一点好也没有吗？当年不是我雪地里救你，你不会有今天，十年的时间里，你都是吃的我们贾王府的饭！还有，没有贾王府让你飞虎山学艺，你也不会飞虎山学艺！”

“你提贾王府，说明你还是以仇人女儿身份来的。”

“不管我什么身份，我们对你有些恩吧？”

“有些恩？有什么恩？当年要不是你爹把我害得家破人亡，我会大冬天冻倒雪中，只能靠别人搭救才能活命吗？当年要不是你爹把我害得家破人亡，我会十年来只有祈求别人施舍才能活命吗？”

“雪儿，你听我说。”

“别说了。我知道你的企图。你是不是还想让我为你做事？你是不是想让我帮你对抗卫宣、杨芷？”

“我承认，我对你有企图。世上哪有免费的午餐？什么朋友？朋友就是你帮我，我帮你，互相帮忙。能对你无偿援助不求回报的，除非你的爹娘。你说我对你有企图，你对我没企图吗？你利用我的关系在飞虎山学艺，你利用我的关系打入贾王府。我对你有企图，我只是那么一想。你呢？你的企图害得我背上弑父的罪名。我问你，世上还有比弑父更难听的字眼吗？”

……

这时候，雪儿的头脑也清醒了。

雪儿心想：

我不听贾南风的，我就得死，我才十八岁，我就死？

我倒是不怕死。

我死了，谁为我的爹娘报仇？

……

雪儿想了想。

雪儿对贾南风说：“我可以对天发誓不与你爹为仇，但只是暂时的。”

贾南风说：“你说什么？”

“我想先报恩，后报仇。”

“先报恩，后报仇？”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