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釜底抽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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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这是今天的东市租金。”乌鸦抱着厚厚一哦沓钱票走来，嘴角不禁挂着笑意。
“还是少爷聪明，自从收编了韩家后，东市的经营更火爆了。”
陆影依旧盯着兔笼发呆“陆启对东市用没有行动？”
“没有。”乌鸦惋惜的摇头“本来以为他会气急败坏的找人砸了东市，但他什么动作都没有。
看来少爷布置在东市的护卫要扑了个空。”
陆影盯着兔子，而兔子也抬起血红的眼瞪着陆影。
“他没闹事在意料之中，如果他真的无能到砸场子，那可就太让我惊讶了。”
陆影抬起拂尘，对着兔子轻轻一抽。
“那天韩家主说，陆家直系都会这种功法，但为何爷爷会，二叔会，唯独我不会？
而且他们还不想让我知晓这件事？”
“属下不知……”乌鸦抬起头，又低下头继续研磨着茶粉。
“少爷不用担心，陆启现在已经没什么威胁了，我相信少爷在家族的地位肯定会超越他。
到时候想要调查，还不简单吗？”
陆影沉默盯着那天真的少年“你真的以为陆启没有威胁？”
“不是……吗？”乌鸦眨眨眼。
陆影沉默摇头。
如果陆启真的只有这点手段，那他怎么会压制住天南城一众奸商？
自从收复了韩家，陆启便没有任何动静，这让陆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他感觉，似乎韩家只是陆启的一个障眼法，而陆启早已开始了更大的计划。
“乌鸦，我们去东市看看。”
陆影想的头疼，起身披上外袍，与乌鸦并肩走出陆家的大门。
夜色中的东市灯火通明，虽然今夜是繁星夜，但地面上的市场却比星空更亮。
两个便装的少年游荡在人流中，时不时看打量着上新的摊位。
没人在意他们，也没人知道这两个人是东市真正的主人。
“少爷，你看那个青云酒壶！”乌鸦忽然小声兴奋的指着。
“酒壶？”
顺着手指望去，只见一处摊位上摆放着大大小小的铜壶，上面雕刻着千奇百怪的青云形状。
爷爷喜欢青云图案，陆影是知道的，但是……
“爷爷喜欢喝酒吗？”
“嗯，家主在几年前一直喝酒，听说他中年时更是海量。”
“那买一个回去吧。”
“可是少爷……家主现在的身体。”
陆影摇摇头，他有长生续命，爷爷只要不自杀，十年内根本就不会死。
“买回去吧，就算不喝酒摆着看看也行。”
乌鸦点点头，听话的跑了过去，开始如市井老妇般絮絮叨叨的讲价。
陆影无奈一笑，开始打量着周围的摊铺。
贩卖烈酒的小贩系着头巾，大声吆喝；吹糖人的大叔收拾着摊位，似乎要走；养鸡的老妇清洗着鸡笼，嘴角挂着笑意。
一切都是繁荣平和。
只不过……
陆影忽然盯着那些空摊位，那些藏在角落中的空摊位，上面赫然写着‘已租’两个字。
“少爷，难道你想吃糖人吗？”乌鸦抱着一个硕大的酒壶跑过来。
“乌鸦，你觉不觉得东市变了？”
“变了？不是变得更繁荣了吗？”乌鸦左顾右盼。
“不是……”陆影深吸一口气“很多商贩都变了，这个卖鸡蛋的婆婆换成了卖酒师傅，那个老者的……”
顺着陆影的指点，乌鸦果然发现了不同。
“这……”
陆影沉默一瞬，心中忽然闪过一丝不安“去找韩泽，让他调查这件事。”
乌鸦允诺一声，将酒壶塞给陆影，飞速向东市中心阁楼跑去。
盯着少年飞奔而去的影子，陆影心中的不安却愈发旺盛。
“等一下！”他们猛然叫住乌鸦，将酒壶丢还给他。
“一起去，我亲自去找韩泽！”
……
行商阁东市分阁，韩泽正满头大汗的望着陆影。
这位少爷一脸阴沉，似乎这一点小事让他相当不开心，或者说……过于警惕？
“少爷，其实你不用担心，自从你规定摊位可以自行出租后，很多商贩都会因为搬家而离去，这是正常现象。”
陆影坐在上位，默默盯着桌上的文书。
“那突然大规模的离去，也算正常现象吗？”
“这……”韩泽和乌鸦对视一眼“这算不上异常现象，也就是今年年底走的人多了点。”
真的正常吗？
年底返乡，确实会导致很多商贩离去，但是韩泽能想到，陆启也能。
这会不会是陆启的障眼法？
“不行，必须要谨慎。”陆影心中的不安涌动“韩泽，你去调查一下，这些商贩从哪里来的？”
“是！”韩泽立即允诺，用魂气将阁楼内的灯火点亮，冲向了远处的架子。
“少爷，我们先回去吧，韩泽估计要查上很久。”
陆影盯着乌鸦，默默摇头。他亲自取出一点春茶，开始煮了起来。
“我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我在这里帮忙，这件事不能耽搁。”
说罢，陆影竟真的撸起袖子，亲自翻找起了文书。
“少爷，难道是陆启的行动？”
“不知道……”陆影盯着文书，面无波澜“但愿不是。”
桌上的香烛一根烧尽一根，很快，先前还整洁的桌面便堆满了文书和香灰。
“我找到了！”韩泽看了眼蒙蒙亮的天，猛然起身。
“先喝口茶，慢慢说。”盯着韩泽满是血丝的眼，陆影端起一杯茶。
韩泽拒绝“少爷，这些商贩都是造假身份！”
“造假？”陆影猛然站起。
“这些商贩都是城内富商的人，他们是用重金买下摊位的，而前都是那些大商贩家族出……”
韩泽说着说着，便没了声音，乌鸦也盯着陆影，神色紧张。
蒙蒙亮的窗口边，烛火跳跃。它成了诡异气氛中唯一在动的景色。
“是陆启的人。”陆影结束了沉默，忽然叹了口气。
“陆启想要釜底抽薪，将整个东市的商贩都换成自己人。
到时候，他会不计损失，让整个东市罢工，而我这个管理者，只能退位。”
“这么狠！”乌鸦不禁嚷了起来。
韩泽盯着满桌的香灰，不禁皱眉问道“那少爷可有应对之策？”
“有。”盯着韩泽，陆影问“你们家主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已经调查完了，那些罪行都准备好了。”韩泽挠挠头“难道少爷要……”
陆影点点头“担现在还不是机会，现在的府尹和陆启关系好，现在不是反击的时候。”
“那少爷打算什么时候？我们没有时间了。”
陆影敲打着拂尘，现在陆启正用一种恒定的速度替换东市，现在的东市就像个定时炸弹，无情计时。
留给他的时间，只有几天。
“再等等，机会很快就来了。”陆影默默起身“他在偷我家，我也要偷他的家。
我们比的，就是谁更能一击致命！”
对于‘偷家’这晦涩的词汇，韩泽和乌鸦对视一眼，不再说话。
最近少爷神神叨叨，他们已经习惯了。
“乌鸦，我们回去吧。韩泽，辛苦你了，最近加大坚实力度吧。”
“属下遵命！”
陆影无奈的笑了笑，不知为何，当知道陆启真正的行动后，他忽然松了口气。
踉跄的起身，忽然感觉怀中的拂尘好似颤了一瞬。
陆影疑惑低头，忽然感到眼前一黑，浑身失去了力气，整个人也如布偶倒了下去。
“少爷！少爷……”
两人的呼喊声愈发稀薄，明明在身边，但陆影感觉自己正离乌鸦他们越来越远。
这种感觉，就是在掉入一个无尽的深渊。
“这是什么情况？我会死？”陆影不禁讽刺着开玩笑。
忽然间，眼前的黑暗中展开了一道光幕，将陆影刺得看不见。
光明渐渐柔和，露出了其中的景色。
杨柳微风，青草河畔，那是一处如世外桃源般的景色。而在其中，矗立着一座青石台。
而从石台上走出了一个浑身被光包裹的人，那人看不清面容，但身材和气质都和自己一样！
陆影没有再看光人的脸，而是看向了光人的手中。
因为那里，攥着一根拂尘，长生拂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