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穆王怒杀使者 飞廉不周山救妲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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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胡人部落，游牧为生。水草丰茂的地方，便有他们的足迹。
马背民族，民风彪悍，擅骑射。
胡人先祖名唤戎狄，故，人们习惯称之为戎狄部落。
据说胡人部落乃殷商东伯侯后裔。
殷商覆灭，胡人名义上属西周属地，国号赵。
但天高皇帝远，我行我素，各自为政，不服朝廷号令。
文王时期，戎狄部落逐渐壮大，仗着人强马壮，时常率领部落侵扰内地。
文王大为光火，派兵平乱。
历经数十次征讨，劳民伤财，损兵折将，无功而返。
无可奈何，从文王开始，西周对戎狄部落只得采取怀柔政策，用和亲之计，以保边境安宁。
绵延数百年，数十位大周朝公主远嫁戎狄部落，生离死别，哀嚎声声，泪洒大漠，留下了一个又一个凄美的情爱故事。
周穆王二年。
这天，穆王正在休息。
黄门来报：“陛下，戎狄部落使臣来见。”
穆王道：“戎狄部落特使，他来见我何事？”
黄门道：“奴才问了，好像是为和亲而来。”
穆王一听，怒道：“这胡人越发胆大，又来逼迫和亲，孤王这次就不答应，看他怎的。”
不等穆王宣召，胡人使者竟然冲破宫门禁卫，闯进大殿。
穆王大怒，问道：“你是何人，为何不等通传，擅闯禁宫。见了本王为何不跪？”
使者身高八尺，满脸紮须，傲慢无比。
大声咆哮：“大周穆王，我乃戎狄部落赵王戎奎麾下特使，前来和亲是也。”
穆王怒道：“好个戎狄部落特使，尔等属我大周下臣，见了本王居然不跪，毫无君臣之礼仪。简直岂有此理！”
特使傲慢答道：“哼，什么君君臣臣，我乃戎奎赵王特使，岂能给你下跪。”
穆王大怒：“大胆胡人，本王念上天有好生之德，为了使百姓安居乐业，免受战乱之苦，对你们一忍再忍，没想到，你一个蛮夷之地，贫贱之人，却得寸进尺，如此无礼，藐视我天朝皇威，真是胆大妄为？”
使者见穆王一改常态，语气甚是强硬，有些意外，先是一怔。但随即恢复傲慢常态：“穆王你听着，如果不答应我赵王和亲请求，惹恼赵王，到时，大军一到，定叫你人仰马翻，血流成河，寸草不生。”
来人如此嚣张，穆王顿时心头无名怒火蹭蹭上窜，杀心顿起：“呔，腌臜小人，孤王乃一朝天子，尔等猪狗之辈，也敢威胁孤，今天不杀你，难解孤心头之恨，来人！”
殿前卫士听得穆王有令，进殿应道：“陛下有何吩咐！”
穆王气急败坏，大声道：“快把这个腌臜泼才拖出去斩了！”
“是！”卫士领命，上前架住戎奎特使，拖着就往外走。
戎奎特使见状，大笑：“你以为这样就把本使吓住了，我乃赵王特使，谁敢杀我？”
穆王大怒：“赵王特使怎的，今日定饶你不得。左右，拖出去，斩。”
特使见穆王来真的，慌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穆王冷笑一声：“你不是嚣张得很吗，想活命，晚了，给我拖出去！”
卫士领命，将戎奎特使拖了出去。
这时，黄门来报：“陛下，丞相尤其有急事求见。”
“啊，丞相来了，宣他进来。”
尤其乃殷商佞臣尤浑后裔。
与先祖不同的是，尤其上通天文，下懂地理，颇有治国才干，为穆王所倚重。
不多时，尤其急匆匆来到殿前，问道：“陛下，臣下听说戎奎特使惹恼陛下，您要杀他？”
“是啊，怎么了？”
尤其阻止道：“陛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呀！”
“为什么？对这种傲慢无礼，以下犯上之臣，难道听之任之？”
尤其劝谏道：“陛下呀，微臣也知道那戎狄部落嚣张跋扈，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但是，此时我朝国力远非从前，倘若那戎奎知道使臣被杀，借故兴兵来犯，如何是好呀？”
穆王怒道：“想我大周先祖武王西岐起兵，力拔山兮，平定天下，何其壮哉。时至今日，为了边境安宁，为了百姓免受战乱，孤王忍气吞声，一忍再忍，再三退让，但戎奎那厮不知好歹，得寸进尺，胆大妄为，屡屡兴兵作乱，企图觊觎我大周天下，就连一个小小使臣，也不把孤放在眼里，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时，卫士呈上特使人头，前来交旨。
尤其一看，大惊失色，连声说：“完了，完了。”
果然，戎奎得知穆王不但拒绝和亲，还杀了使臣，怒不可遏，点齐十万大军，拜截教门人公孙弘为相，厉兵秣马，准备进取中原。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转眼间，造父已经从懵懂少年长成雄伟俊朗的翩翩少年。
在孙公豹等人调教下，造父文韬武略，非比寻常。
夜观天象，孙公豹发现一颗彗星拖着长长的尾巴扫过北斗，落在镐京方向。
看来镐京即将生变。
时机已然成熟。
孙公豹把飞廉叫到帐前，说道：“贤侄，你在北海苦修几百年，功力精进百倍，造父也长大成人，最近，本将军夜观天象，帝星暗淡，受到紫薇星压制，看来天下即将生变，你有何打算？”
飞廉道：“飞廉愚钝，请将军明示。”
孙公豹说道：“天下大乱，新主即将问世，群雄逐鹿，展现你才能，为祖先报仇的机会到了。我想让你带着造父，离开北海，辅佐新主灭掉西周，建立不世功勋。”
飞廉听了，立即叩谢：“多谢国师再造之恩，只是晚辈迷茫，不知新主身在何处，如何寻得？”
孙公豹道：“天机不可泄露，时机成熟，新主自会与你相见。放心去吧。我这有一法宝，名唤浑天珠，乃女娲娘娘胸前所佩戴的玉石，法力无边，它能解除所有封印。”
“女娲娘娘的浑天珠？”飞廉大为惊奇。
“是的，她叫浑天珠，那年，女娲座前仙童化作青鸟来我北海嬉戏，不慎丢失此珠，被我捡到，现交付于你，前往西岐王屋山，去救两个人。她们定然会助你成事。”
飞廉越发不解，问道：“不知国师要我前去救何人？”
“殷商皇后苏妲己、贵妃青青。”
飞廉惊呼：“啊，我知道，她们可是了不得的两个高人啊。”
“是的，正是她们，如今被女娲娘娘封印在王屋山下。”
飞廉听从孙公豹安排，打点好行装，别过孙公豹，带着妻儿，离开北海，向西岐进发。
走走停停，一路打听，三人终于来到西岐王屋山脚下。
三人远远看见王屋山西北坡下有一茅屋，旁边流水潺潺，炊烟袅袅，甚是清雅。
飞廉不觉好奇，心道：“真个好景致，不知何人在此居住。”
造父早已饿得前心贴后背，饥肠辘辘，看见前面茅屋，大喜过望，就要前去讨食。
龙女一把拽住造父，责备道：“为娘平日怎么教育你的，做事要三思而后行，你看方圆百里杳无人烟，沿途白骨累累，这里突然出现一户人家，你不觉得奇怪吗？”
飞廉说道：“还是夫人心细，此事定有蹊跷，我们且慢慢靠近，小心防范才是。”
三人慢慢走近茅屋。
这时，一须眉苍苍的老者走了出来。
突然看见三人，老者脸上显出诧异之色。
飞廉上前，含笑问道：“老人家，我这里有礼了。我们一家从北方而来，急于赶路，不想错过了宿头，饥渴难耐，不知老人家能否行个方便，讨要些吃食。”
老者微微一笑，说道：“原来是赶路人家，没什么，随我来吧。”
茅屋甚为简陋，除了一个木头搭建的简易木床，靠门边有一泥塑灶台外，几乎没有其他东西，但收拾得非常干净，一尘不染。
一股淡淡的海腥味弥漫着整个房间。
这里远离大海，哪来的海腥味呢？
飞廉深感疑惑。
老者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飞廉三人依次喝了。
小溪泉水到时甘冽，令人解乏。
“你们不要拘束，没有凳子，将就地上找个地方坐吧。”老者热情招呼着。
飞廉问道：“老人家，这是什么地方呀，这么难走。”
老者笑道：“这里是王屋大山，方圆数百里，杳无人烟，十分荒凉偏僻，你们过来费了不少功夫吧。”
“是呀，荆棘丛生，太难走了。”
老者问道：“你们准备到哪里去呀？”
不瞒老人家：“”我们要前往西岐，不知还有多远。”
老者说：“西岐？还远着呢，像你们这样走，估计十天半月也走不到。”
眼看天色暗了下来，太阳就要下山。
飞廉对老者说：“老人家，眼看天要黑下来了，能否借你这个地方给我们歇歇脚啊？”
老者呵呵笑道：“有什么不可以的，只要你们不嫌弃我这乡野简陋，就留下来吧。”
晚上，飞廉和老者聊天，飞廉问道：“老人家，传说王屋大山封印着两个妖怪，真有这事吗？”
老者哈哈大笑：“是呀，这座山叫王屋山，当年，女娲娘娘为了惩治那妖邪，命夸娥二神搬来这座大山，将其镇压在这山中。”
飞廉故作惊讶：“啊，果真有这样的事啊，我们还一直以为是民间传说呢。”
飞廉好奇的问：“镇压在山中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老者说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飞廉道：“没什么，就是好奇而已，老人家不要见怪才是。”
老者说道：“就是告诉你们也无妨，那个地方凡人根本上不去。”
飞廉道：“凡人上不去？你说说看，到底在什么险峻的地方？”
老者说道：“望风崖。就在山的西南面。”
飞廉好奇的问道：“老人家知道得如此清楚，想必见过那妖怪。”
老者说：“我当然见过，不但见过，还很熟悉。”
“还很熟悉？不可能吧？”造父冷不丁答了一句，言语间不大相信老者的话。
“你个小孩还不相信老夫，实话告诉你们，我乃王屋山守山大神，专们在此看管两个妖邪。”
“啊，你是守山大神，专们看管妖怪？”造父惊呼。
“是的，我乃西海海牛所化，封神榜上七十二山神之一的守山大神。”
老者所言非虚，他是南极仙翁门下弟子，系西海一石牛所化，奉女娲娘娘之命在此看管苏妲己和青青二妖。
飞廉心道：“难怪这房内平白无故有一股淡淡的海腥味，原来是海牛身上所散发出来的。”
飞廉犯难了，心道：完了，没想到这里还有守山大神镇守，看来想要救出苏妲己和青青得很费些功夫。
飞廉把造父拉倒一边，商定晚上前去望风崖一探究竟。
此时小龙女和老者谈得甚是投机。
小龙女问道：“海牛大神，我们一路行来，见方圆数百里均无人烟，但到处白骨累累，不知何故？”
“哈哈哈，你这算问着了，不瞒你说，这都是老夫的杰作。”海牛得意的说道。
“你的杰作，是你杀了他们？”飞廉问道。
“是的，正是本神所杀。”
造父不解，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他们，难道他们是来寻仇的？”
海牛道：“他们并非找我寻仇，是来救人的。”
“救人，他们要救谁？”
“救谁，当然是那两个被封印在山里的妖怪啰。”
“只怪他们自不量力，没办法，本神只好成全他们了。”
“你说他们都是来救那两个妖精的？都是些什么人？”
海牛说道：“大都是山精鬼怪之类的东西。也有截教门人。”
造父听得心惊肉跳，深知此次行动凶险无比。
海牛忽然话锋一转，厉声问道：“难道你们也是来营救二妖的？”
小龙女连忙笑道：“大神真会开玩笑，你看我们这样的，能与那妖精有什么纠葛？”
海牛看了看飞廉，又看了看造父，说道，“看你们长相和穿着打扮，倒不像与那二妖有什么关联。如果是，你们趁早打消此念头，早些离去，本神定不会为难你们。”
飞廉等人用了些野菜蘑菇之类的菜饭，各自歇息。
二更时分，飞廉轻轻推醒造父。
父子二人趁着夜色，遁地来到望风崖。
造父问道：“父亲，不知二妖身在何处，我们如何去救？”
飞廉道：“不要着急，我们在四周仔细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造父远远看见山崖绝壁缝隙中有四个似铜铃大小的亮光，感到好奇，轻声问：“父亲，你看那不停转动的亮光是什么东西。”
飞廉道：“不知道，我们上去看看再说。”
二人转动身形，躬身跳上半空，来到绝壁之上。
父子两走近一看，差点笑出声来：“哪是什么亮光，不就是四颗眼珠子在那滴溜溜的转吗？”
二人暗自惊奇，但搞不清楚状况，不敢贸然靠近。
这时，石缝里突然传出说话声：“姐姐，你说我们姐妹在这封印八百年了，何时是个头呀，难道女娲娘娘真要永远把我们封印在这里，永远不得超生？”
“妹妹。都是姐姐连累了你，害得你跟我一同受罪。”
“姐姐哪里话，你我姐妹情同手足，同甘共苦，何来连累？”
“姐姐，女娲娘娘也太不讲理了，是她派我们下界，去魅惑纣王，覆灭殷商，事后却翻脸不认人，把所有的不是都怪罪到我们头上，我们真是太冤枉了。”
“妹妹，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认命吧。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就让我们承受所有的罪过吧。”
“姐姐倒是想得开，哎，这日子好难熬啊，要是有人来救我们就好了，哪怕在外自由自在一天，死也心甘啊。”
“妹妹别再天真了，想这大山绝壁，谁会知道我们在这里，又有谁能来救我们呢，没希望了，慢慢熬吧，等到天荒地老那一天，我们也就解脱了。”
“姐姐，你说我们姐妹被封印在这里，不知国师怎样了，他会不会跟我们一样被封印在什么深山大泽受苦。”
“不知道，想必国师处境和我们差不多，说不定在哪受苦呢。”
“谁来救救我呀，谁来救救我呀！........”青青大声哀嚎。
一声声凄厉的声音在山谷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飞廉心道：“难道这就是封印在此的苏妲己和青青二妖。”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飞廉大声道：“妲己皇后，青青贵妃，我乃前朝殷商季侯恶来之子飞廉是也，今受国师之托前来搭救你们。你们听见了回我一声。”
青青听见飞廉的叫声，大声说道：“姐姐，你听见了吗，上天开眼了，国师派人来救我们了。”
飞廉喊了三声，见没人应声，随即说道：“皇后，贵妃，我是飞廉，是孙公豹国师叫我来营救你们的，如果你们听见了我的呼叫，给我一个明确的提示。”
妲己此时也听见了飞廉的呼叫，与青青合力发出“喔嚯嚯..........”的长啸！
是的，发出亮光处就是妲己和青青封印之处！
那两对转动的亮光是他们不停转动的眼睛。
飞廉的判断没错，妲己和青青确被封印在此处。
“皇后，贵妃请你们做好准备，我立即为你们解除封印，救你们出来！”
飞廉取出法宝浑天珠，就要解除封印。
这时，身后传来哈哈哈笑声。
飞廉转头一看，原来是海牛大神。
海牛大声说：“本神就知道你们为这两个孽畜而来，果不出本神所料。”
造父问：“你早就知道我们的来意？”
海牛道：“那是当然，只是本神不想当面戳穿你们，之前已经警告过你们，不想你们迷途深陷，逆天行事，自寻死路。”
飞廉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身份的？”
海牛道：“从一开始本神就知道你们是为这两个妖精而来。想我王屋大山，方圆数百里均无人烟，你们却能轻松到此，非凡人不能及，再则你们一直打听这两个妖孽的下落，令本神不得不起疑心。事实上果真如此。”
飞廉道：“既然如此，那又怎样？”
海牛大声说道：“如果你们此刻离去，本神不会为难你们，如果你们一意孤行，非要往绝路上走，就别怪本神手下无情。”
造父初出茅庐，血气方刚，海牛话音刚落，说道：“哼，我们来都来了，岂有半途而废之理，我乃北海正神，分水将军孙公豹门下弟子，岂能让你三两句话就唬住了，闲话少说，看打。”
飞廉想要阻止，已然来不及。
一个封神榜上正神，拳脚凌厉，犹如排山倒海。一个截教高人，掌风绵绵，势如破竹。
这个奉命守山镇妖怪。那个决心救美人。
二人拳来脚往，呼喝不止，难分胜负，缠斗在一起。
飞廉见造父已将海牛缠住。立即祭出浑天珠！
浑天珠发出万丈金光，罩住王屋大山。不多时，风起云涌，山崩地裂！
造父不愧是孙公豹关门弟子，法力高强无比，海牛不敌，气喘如牛，慢慢败下阵来。
妲己和青青早已做好准备，见封印打开，哧溜一下，身形腾空而起，逃脱不周山。
妲己脱逃封印能否顺利离开不周山？能否帮助飞廉？欲知后事，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