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寻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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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在这上面签个字。”随语看着他提笔写下“朱志远”，继续问道，“您有什么愿望或者未完成的事吗？”
“我想……找到我的亲生父母。”他抬起头，如果说这一辈子有什么遗憾，那大概就是没能在临走前再见上他们一面，时隔27年。
“就不能走个捷径吗？”白一一可怜巴巴地看着夜涂，她现在是可着他一个**祸，要么够着上限一了百了，要么就……“有恃无恐”，云星燃是这么形容的来着，不过是个贬义词，反正她也没觉得自己干的是好事。
“你自己去找不好吗？时间久远又横跨无数公里，都相当于在人间休假了，又没人管你。”夜涂一脸“认真”地看着手里的文件，实则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算了吧，上次做完任务，我就是在人间多打了一天工，您老人家直接去抓人，害得我连工资都没拿到。”
“除了钱，你就没什么别的兴趣爱好？”
“没了。”白一一毫不掩饰自己对金钱的**，“哎不对，跑题了。朱志远的事……”
“没门。”夜涂扒拉着手边的资料，“他从小就长在A市，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线索都已经断了，他是在哪个城市出生的，又是在哪丢的，这都是你要查的东西，想在我这找捷径，你是找错地方了。”
“……”白一一盯着他看了三秒，然后嘀咕了一句，“铁石心肠。”
等回到自己的工位之后，坐都没坐下就拉着随语去人间，“我知道怎么找了！”
“一一姐，你这么快就有思路啦？阎王大人直接告诉你了？”
“他那么铁面无私，怎么可能给我这个机会。”白一一面上在吐槽，但实则相反。
夜涂的话至少包含了三条信息：第一，朱志远长在A市，但这并不代表他生在A市，很有可能是阴差阳错来到了这里；第二，他又提及了“在哪丢的”，这说明朱志远当年至少辗转了三个城市，否则他没必要把这三个问题单拎出来；第三，线索断了的言外之意，大概是因为拆迁、搬家等之类的意外因素，朱志远的父母已经不在原处了。
由此可见，这趟来人间，他们少不了要折腾，而这第一步就是从他的亲人入手。
朱志远有一个妻子，没有孩子。他家的客厅里挂了不少他拍的户外照片，他喜欢探险，这次就是意外坠崖身亡的。
“您好，我们是七日缘公司的，主要是负责处理一些遗嘱、临终心愿之类的事务。”随语递上名片，“很抱歉得知您丈夫的死讯，我们今天来是受他所托，想问一下，您对他的身世有了解吗？”
“知道的不多，他是被收养的，这一点我听婆婆提起过。他的遗愿是和这个有关吗？”
“是的，他想找到他的亲生父母。如果方便的话，能否带我们去他的老家看看？”
范秋莺迟疑了一下，对于他们的身份还处于不完全信任的状态。
随语又递过去一张纸，“这个是他亲手写的委托书。”
“啊……是他的笔迹。”范秋莺抚摸着纸张，笑道，“他这个‘口’字总喜欢画圈，我说过他好几次了。”他们夫妻俩都是老师，她教语文，他教体育，两人也是在学校相识、相恋的。笑着笑着，她便泪湿眼眶，意识到自己失态后，她轻轻擦拭眼角。
“如果这是他的遗愿，那我也想帮忙。正好我今天要带他回去，老人腿脚不方便，在老家等他落叶归根。”
“那你出发的时候联系我们，我们跟在你的车后面。”
本来正在走神的白一一微愣，他们怎么去？
“租个车就好了啊。”出了小区，随语带着她直奔租赁店。
昂，租车，她确实没这个经验。从车辆到司机一站搞定之后，随语迟疑了，“我好像忘了件很重要的事。”他看向白一一，为难地说道，“钱怎么办？”
“刷去吧！”她大方阔气地递过去信用卡，反正不是她的。
“哇！一一姐你这怎么经费怎么批到的？”
“额……私人资金，省着用。”
…………
以前的朱家村很穷，后来在国家的政策扶持下，现在周边已经发展成旅游区了，还建了农家乐。但是再往里面走，还是很平常的居住氛围，朱志远的家就在这其中。
一路弯弯绕绕到了门口，范秋莺进了门，白一一拉住随语，“先等等。”
将近一个小时之后，范秋莺才出来，“老人的情绪现在还可以，你们进去吧。”
朱志远的父母显然是哭过了，面色都有些憔悴。
“很抱歉这种情况下来打扰你们，节哀顺变。”
“哎……坐吧。”朱母深深地一声叹息，“莺莺和我说了你们的意思，关于这件事，我们一直都说是从我妹妹那收养的，其实……这孩子是我们捡的，就在村子里。”
“捡的？有没有可能是走丢的？”随语觉得这可能性有点低。
朱父接过话来，“也不能算是捡的，当年我们村子还不大来人，外面都还没怎么修路呢！那天就有一个男的抱着个三岁大的孩子来村里投宿，说是车坏了。”
“那些街坊也没多想，就让他住了，半夜的时候就听那孩子总哭，他还上手打，打的可狠了。虽然我们也打孩子，但没他那么夸张，就跟那孩子不是他亲生的似的。有的街坊就怀疑了，联合了几个人一块侧面打听，对于孩子的情况他一问三不知，最后才问出来，他是个人贩子，那孩子是他拐来的！”
说到这，朱父愤恨地啐了一口，“这种人太可恨了！”
“就是说，孩子那么小。后来那个人贩子跑了，村子里就琢磨着这孩子怎么办，光知道他是从C市带过来的，父母那边一概不知，孩子也发着烧，除了知道自己叫什么，其他的都说不出来。”一提起来，她就觉得可怜。
“我们两口子就寻思，这么多年也没孩子，索性就把他留了下来。他长大以后，我们也没瞒他，也说过他要是想找亲生父母就去，我们不拦着，只是这孩子从来没提过这码事。”朱母忍不住抹眼泪，“你说他怎么就没了呢！”
随语很官方地安慰了两句，便和白一一退了出去，“看老人的样子真的很心疼啊！”
“毕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难接受很正常。走吧，我们该去C市了。”
随语再次发现她把这种事情看的很淡，其实她也是很容易共情的那种，只是调节的很快。
“我记得你也是C市的吧？这次过去，你想去看看你父母吗？”
随语眼前一亮，“可以吗？这好像不太符合规定。”
“没关系你去吧，出了事我担着，前提是你只准看。”
“一一姐放心，我就看看，绝对不会节外生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