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便利店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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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弹了下白一一的头，她小心翼翼地从满身戒备开始慢慢回头，确认没有危险之后，才舒展开一点点。
“你这胆子真的是……”
夜涂的话刚刚说了一半，就被扑过来的某人打断了，他微怔，继而垂眸。
白一一红着眼眶紧拽着他的衣服，那是在空洞的，阴森的空间里，唯一能让她有安全感的触碰。
从颤抖到平静，她用了许久的时间。夜涂本来是怕那些闪现的鬼魂再刺激到她的心脏，虽然她已经没有了，但是没想到她什么都没看到，却依然怕成这个样子。
“你不是没空吗？”白一一的声音委屈巴巴，还带着哭腔。
夜涂收起了所有调侃的心思，沉声道，“所以来晚了。”
白一一抱紧了他的腰，忍着又忍才没有让自己哭的很大声。
“没鬼，你可以放手了。”
“不要。”
“你……”
夜涂刚开口，白一一就松手了，“我不抱就是了，别训我。”
夜涂欲言又止，他只是想说没必要抱那么紧而已。
门铃声响起，有人来买东西，白一一想要起身，但是腿有点软，夜涂无奈地拉了她一把。
方轩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你们俩……干嘛呢？”
“……这不是来了阵风，东西都吹掉了吗，捡一下。”白一一随手捡起地上的纸放到一旁，“你要买东西？”
“啊，对，面包、牛奶什么的。”
白一一给他指了下方向，夜涂就顺便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方轩拿了一堆吃的过来，“算一下。”
白一一边扫码，边问他，“你怎么这个时间出来买东西？”
“晚上和他们出去玩了，回来的时候有点饿，就这个便利店还开门。”
结完了账，方轩从那堆东西里拿出一块巧克力，“送你的。”
“不用不用，谢谢。”
“你值夜班也会饿的吧？”方轩粲然一笑，把巧克力放到她跟前，“小姐姐，怎么之前都没见过你啊？”
“我是替朋友来的。”
“那怪不得呢！这个时间也回不去学校了，姐姐你一个人怕不怕？要不要我陪你啊，我看那边有坐的地方。”
“你当我不存在吗？”夜涂感觉自己被无视了，他们俩旁若无人地聊的倒挺自然。
“昂……”方轩扭头看了过去，“夜班只有一个人吧，你不走吗？那你走了之后不就剩姐姐了吗？”
“我有说我要走吗？”夜涂挑眉，他怎么有点讨厌这个人，明明就是个还很幼稚的孩子。
白一一可不想方轩惹火上身，赶紧打圆场，“不用了，我一个人也可以的，你赶紧找个地方休息吧。”
方轩很不放心地瞥了一眼夜涂，“我等他走了之后再走，看起来不像好人，凶巴巴的。”
“他就是面相凶了点，人很好的，没事的。”
“真的假的？”方轩用着很不信任的语气，对夜涂表示出一万个不放心。
白一一哭笑不得，“我没必要骗你啊。”
“那……好吧。”方轩抱着一袋子零食，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店门。
夜涂颇为不悦，“你和他很熟？”
“也不算吧，之前见过两次面。”
夜涂听了冷哼一声，再没说什么。
两人之间突然安静了下来，还有五个多小时，就这么待着会压抑死的。
“话说这个便利店怎么会有那么多鬼啊？”
“多吗？也才两个而已。”夜涂看向货架，两只鬼胆战心惊地露了出来。两个男孩，一个个子高高的，一个比较矮一点。
“这……他们怎么搞出这么大动静来的？”
“在人间待久了，能力涨了不少，搞个恶作剧什么的不是问题。”
“那他们……”
“十几年前就死了，那个时候还没有这个便利店，他们是被困在这里的。”
“为什么啊？”
“这周围的房屋和街道布局不合常理，形成了闭环，鬼魂容易迷路。”
一本正经地现形之后，白一一也没有那么害怕了，“你们两个啊，可不能再这么吓人了。”
他们两个没说话，但是小一点的那个男孩冲她很可爱地笑了一下。
“天亮以后带他们回去吧，也停留的够久了。”
凌晨三点，白一一又无聊又困的直打哈欠，迷迷糊糊之中听到有人说了句“你好。”
她半睁开眼睛，看到一个身上插着刀，脸色惨白，嘴唇青紫的鬼魂站在面前，“啊”地一声直接蹦了起来，整个人清醒到连死后埋哪都想好了，如果她还活着的话。
白一一把自己完完全全地藏在夜涂身后，“呜呜呜……怎么还有鬼啊？”
夜涂把那鬼从头打量到脚，“你这朋友还有个冥婚呐！”
“什么冥婚？”白一一露出一个脑袋看了那人一眼，他身上的刀不见了，唇色和肤色恢复如常，样貌是很清秀的年轻人。
“我想找苗慧，她在吗？”
“不……不在，你找她做什么？”
“我和她有桩婚姻，我家里人说的。”
“……这都21世纪了，怎么还有冥婚这一套？”白一一仰头瞪着夜涂。
“冥婚这东西，是你们人间的说法，起初也是人类搞出来的，就是图个心安理得，不想让亡魂找上门。亡者和未亡者婚配，在地府并没有成文的规定。”
白一一从前知道关于神啊鬼啊总有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是没想到竟然会发生在她朋友身上，一边打量那个鬼，一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时泽。”他很老实地回答。
没有那些骇人的血迹之后，白一一的胆子又回来了，但是她宁愿把自己藏好，也不想再被哪个突然出来的东西吓个半死。
聊了半天她才知道，时泽和苗慧都是被冥婚的，家里的老人牵头做主，男方是放心不下孩子，想给他找个伴，而苗慧家有亲戚懂这个，一来二去的，就把苗慧送上去了，八字相合，年纪相仿，苗慧又是纯阴体质，而她的父母觉得这种东西就是唬人的，没在意，也没和她提起过。
“那他们这个该怎么处理啊？”
“你朋友都死了，有这红线牵着，在地府总会相遇的。至于这个仪式什么的，人间有自己的一套程序，地府不负责插手。不过，冥婚如果定成了，是不能反悔的，如果出现变故，地府通常都是站在鬼这边，因为已成定数。”
“啊……还有这么多门道。”
时泽虽然懵懵的，但还是听到了关键词，“苗慧她……已经不在了吗？”
白一一点点头，伸手一指另外两只鬼，“他们吓死的。”
时泽回过头去看了一眼，两个男孩瑟瑟发抖，他倒是没有计较，毕竟他刚出来的时候，也差点把白一一吓出个好歹来。虽然定了冥婚，但时泽对于苗慧的死表示叹息，他希望她能好好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