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谁是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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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一一七魄不全，受了鞭刑之后第二日才恢复过来，云星燃和随语守在旁边还有些不放心。
他们这些鬼魂所受的鞭刑除了真切的疼痛感之外，外表上是看不出来的，随语纯粹是因为对这种事始终抱有恐惧感，本能的担心，但是云星燃体会过，所以知道有多难撑，哪成想她缓过来之后，直接写报告去了。
等到听说夜涂回来了，白一一拿着报告气冲冲地跑了过去，办公室的门开着，一名判官正在汇报什么，整个房间的气氛显然很紧张，以至于大殿里连个值守的阴差都没留下。
听到有人进来，夜涂满面怒色地扫了一眼，白一一只好退了出去在门口等着，随后才发觉，怪不得这里不留鬼，在外面的时候什么都听不到，虽然她也没想听。
直等到气都消了，那判官才擦着汗走了出来，白一一慌忙行礼，那判官还沉浸在紧张和害怕交织的情绪当中，摆了摆手就消失不见。
她犹豫了一下，现在去找他好像容易挨揍，于是小小的往外迈了一步。
“白一一。”
夜涂靠在椅子上，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好情绪，看到她进来，视线落在她手里的报告上，“哟，难得啊！”
写都写了，不拿出来不太合适，但拿出来更不合适，所以她压根就没递过去，“阎王大人您忙，我没什么事。”
夜涂微眯双眸，“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挨罚了。”
“因为什么？”
“金尧在人间现形，造成恐慌，判官说我要负主要责任。”
夜涂的眼神颇为阴冷，“挨了多少？”
“四十九鞭。”白一一说话的时候都有点咬着牙，从被罚到现在，她觉得痛感都没有愤怒感强烈，可是莫名的，这股怒火来得快，持续得久，但是到了此刻却有点烟消云散的迹象。
“看来你觉得很委屈。”
白一一听他这话似是在怪她来告状，瞬间觉得自己没理了，便把报告里，心里的话通通咽了回去，“不委屈，该罚，我回去面壁思过。”她捏紧了那几页纸，躬身行了一礼，转身三步并作两步就到了门口。
“我让你走了吗？”她这礼行的，夜涂差点以为她被掉包了。
白一一停下步子，心里不舒服，鞭子都挨完了，还要再挨训吗？
夜涂勾了勾手，她手里那叠报告就转移了过去，第一页把事情很客观的说了一遍，甚至分析了金尧现形的原因，虽然胡说八道的成分占百分之九十，至于后面，五页纸，一字一张：“我不干了！”
“你这属于浪费资源。”
“那还要挨几鞭子？”白一一回身，委屈的眼神里满是倔强。
夜涂把报告放回桌子上，“罚你的是哪个判官？”
“……”白一一摸不准他是什么心思，也不敢轻易报名字。
“来人，让所有判官来见我！”
“不用吧？”白一一回头，一个阴差也没见到。
“用不用我说了算。”夜涂此时的眼神实在算不上友善。
大大小小的判官一字排开，显得房间里格外拥挤，白一一等在外面，并没有被允许旁听，这一点让她觉得不太合理，如果是要问个清楚，那她身为当事人不需要在场吗？
夜涂扫了一圈，“白一一的事是谁罚的？”
杨之行自觉地站了出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动我的人，都不需要经过我同意了？是本帝的身份不配，还是你们觉得没这个必要？”
所有鬼，无一例外地通通跪地，但是没人敢先开口，毕竟这件事他们顶多算殃及池鱼，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害怕到连手都在抖，杨之行更怕。
“下官以为事实摆在眼前，您又不在地府，所以……”
“所以你就可以擅作主张，对吗？”
“下官知错……”
“好一个知错，你做判官几十载，一不查，二不问，明明事有蹊跷却只管罚人，从前对待阎王也是如此草率行事吗？”
“……”杨之行低着头，这句话他不知该如何作答，肯定不能说是，但要说不是岂不是摆明了轻视他？这个罪名他担不起。
“看来是在阎王手底下待的太久，都忘了这冥界谁才是老大了。”夜涂的语调不疾不徐，甚至没有升高，但却带着明晃晃的威严。
杨之行磕头谢罪，“是下官糊涂，只为了图一时之快，越级处理此事，还请帝君大人恕罪。”
夜涂阴冷地笑道，“本帝今日心情不好，恕罪是不可能的，带下去罚鞭刑，翻倍，你们这些判官一并监刑，但凡打轻了，打少了，本帝亲自动手，一个也别想躲。”
“是。”他们的声音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整齐。
白一一恭送所有的判官离开之后，偷偷地站在门口观察夜涂的脸色。
他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来聊聊这份报告吧，后面这几页……”
白一一上前快速抽走，“您就当没看见过。”
夜涂唇角上扬，“敢写不敢认吗？”
“我这是不该认的不认。”
“算你识时务。金尧的事是第一次，但绝对不是最后一次，你以后少不了要挨揍。”
…………
“赚钱？”云星燃若有所思，“你经常出入人间，确实需要钱。”
“对啊，但是每次在人间的时间又不多，所以你有没有什么赚钱比较快的特殊方法呀？”
“这个我还真不熟。”云星燃脑筋一动，“要不你去找阎王问问吧，他活了几千年，混迹人间的日子比谁都多。”他之前去人间的时候就是和他借的钱，而且至今没还，反正他存款那么多，也不在乎这点。至于夜涂是不是这么想的，他就不知道了。
白一一将信将疑，还是没敢真的去问。
云星燃取过来一份文件，“有件事得和你说一下，我们对你接待过的客户做了回访，金尧那边给了差评。”
白一一欲哭无泪，想吐槽两句却又放弃了，云星燃忍俊不禁，“知足吧，那个书监官没把这件事情闹大已经是万幸，杨判官现在还在修养呢！”
“嗯？为什么？”
“你不知道吗？”云星燃发现她真的对于打听这些毫无兴趣，“阎王罚了他98鞭，几个判官换着打，听说可解恨了。”
“伺机报复啊？”
“那也得有这个机会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云星燃本以为她会因为这件事开心一下，但是她却沉默不言，良久才开口，“我这个位置应该很多人都想坐吧？”
“话虽如此，可也不是谁都能坐的。”
“那我凭什么呢？”白一一无意识地扒拉着那张差评的纸，大概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杨之行才会想要告诫一下她。
云星燃倒是有想过这个问题，此时见她忧心，恍然发现她也没有看起来那么不谙世事，其实他早应该察觉，她在地府里处事很懂礼数，很多事都是一点就通，只是不喜欢冒头而已。
“你不会是害怕了吧？”云星燃打量她的表情，试图猜测她的想法，“有阎王在，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的。”
白一一莞尔一笑，“那我不还是挨了鞭子吗？”
云星燃瞄了一眼刚到门口的某人，“看来怨言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