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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初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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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初识

气氛,一下变得十分尴尬。

男子周遭本就如冰山般的低气压,一下更是冻得无人敢言语。

褚煦君摸了摸秀气的鼻尖,她起身,行礼:“小女子多谢公子援手,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小女好携家父家母上门答谢。”

她不记得我了?

男子自阴影处跨了两步,走到了褚煦君的面前。

陌上人如玉,男子如修如竹,刀刻般的精致五官,凤眼隐有雷电之势,披着绣金鹰身斗篷,通身的贵气。

身后的斗篷依着男子的步伐而行,褚煦君闻到一股青松干净的味道。

这股清爽的味道拂去了商市里污糟之气,褚煦君鼻翼间一下舒坦了不少。

男子细细打量面前的小女娘。

杏眼桃腮,白皙雪肤,低着头犹如玉面含春,看人的时候如春风拂面,青葱玉指都比旁人秀气了三分。

确实是个令人一见难忘的倾城美人。

所以她长大后,是这般模样?

自己没认出她,也不能怪她没认出自己了。

“无妨,女公子只请我吃一顿羊肉汤,即可。”

褚家规矩森严,在外头得人觊觎不是好事,大可不必闹大,今日这事他会让人压下去。

褚煦君点头:“恭敬不如从命。”

一顿饭免去一堆麻烦,她也同意。

店家的很有眼力见,把一堆壮汉都招呼进自家店里,羊肉疙瘩汤上得很是殷勤。

褚煦君不禁摸了摸自己袖中的钱袋子,她只摸了一把铜板出门,想着是要A大冤种褚节的,谁知对方比她还鸡贼,这会子还没有人影。

下次她再单独跟褚节出门,她就是猪。

男子用膳安静而迅速。

一屋子的壮汉见主人不发话,同样安静而迅速。

褚煦君一小口一小口吃着,面前的羊肉疙瘩汤其实很是地道,她发愁等会要付的钱,愣是食不知味。

男子吃完,吩咐灰衣黑冠的小厮放下银钱,对着过分漂亮的小女娘规矩行礼,斗篷一甩,准备离去。

褚煦君同样起身,乖乖低着头,福了福身。

这时旁边的梧桐树落下了一片枯黄的叶子,掉到了小女娘的头上。

男子一抬手,到了小女娘乌黑的发前,她头上只绾着简单的发髻,带着一只玉兰簪,煞是玲珑毓秀。

打一激灵,男子又放下了手,转身离去。

褚煦君留在原地,看着男子和壮汉们鱼贯离去。

这些壮汉明显是士伍出身,走路行止十分有章法,如今天下大乱,想来战火很快要烧到了中州臻安郡来。

男子究竟是何人,带着士兵为何要乔装打扮?

“氲氲,你在看什么呢?”褚节自她的身后出现,差点吓得褚煦君一哆嗦。

“咦,这人,生得怎么有几分面熟。”

褚煦君差点没翻白眼,只看个背影就熟了,社牛一张嘴,谣言跑断腿。

“氲氲,你认识他?”

褚煦君摇了摇头,不想将今日之事扩大:“二哥你跑哪去了?”

褚节这才收回看向男子的目光,一低头:“我这不是上前头给你挑礼物吗?怎地,氲氲连一碗羊肉汤都没给我留着,看看,喜欢吗?”

褚煦君接过褚节手里的布袋子,打开是一尊玉鸮的摆件。

鸮便是猫头鹰,是这个时代“战神”的象征。

玉鸮憨厚中带着霸气,让人见之一喜:“谢谢二哥,我很喜欢。”

“喜欢就成。你二哥的眼光,放一百个心。”

回去路上,褚煦君便有了几分疲惫,在马车内闭着眼休息。

突然,褚节一拍大腿:“我想起他是谁了,卫凌啊,琳琅卫氏,如今中州贞王爷底下的第一猛将,跟前红人,寻常都在边界把守,怎么今日是到日子入州述职吗?突然来逛街市了。”

听见这个名字,褚煦君幽幽睁开了眼,低垂的长睫羽覆着,形成一小片阴影,她淡淡道:“二哥确定是他吗?”

“就算化成灰我都认得。整个中州哪家好儿郎没跟他比过,幼时出口成章,年少一杆红缨枪在演武场定下中州第一勇士的名号,再往下,又生得那般英俊模样,文武双全、才貌无双,听说他老家的门槛都被踏破了,要不是他家一直守丧,这才迟迟未定下婚事。中州哪个小女娘没盯着他的夫人位置瞧。耶?氲氲怎么也这样问,难不成你也……”

褚煦君心想,褚节倒是猜对了,不过她想要的是“假”的名头。

没想到自己私底下定的第一候选人,在未成婚前居然如此盛名,想来不会稀罕自己“假婚约”的名号,看来她得另做计划。

反正从来计划赶不上变化,褚煦君半点也不觉得可惜,她接道:“二哥,你对卫将军如数家珍,莫不是想投诚?”

“说这什么话,卫凌他诗词有你二哥的好吗?”褚节桃花眼横了妹妹一把,说不出的傲娇。

原来是雄竞,难怪褚节对卫凌了如指掌,一个背影都能识得。

出门一趟就撞见了备选一号,不知道什么时候再碰见备选二号。

这个年代的堪舆图贵重,褚煦君没了解当今地图,不知道她的备选二号还远在京州,大抵得再走几个地图才能见着备选温柔丑男。

*********

回到褚家,夜色已降临。

一进有虞阁,褚煦君便察觉气氛不对。

阿竹和喜妹一直低着头,暗示的眼神往二楼瞟去,大气不敢出。

褚煦君大抵猜中了什么,脚步轻蹋,在悦耳的音乐声中上了二楼,便见花连城垮着一张鹅蛋脸,坐在棋室等她。

“出门一趟,心情倒好。”

“阿母,你怎么来了?小六儿呢?”

“还知道牵挂别人,怎就自己偷溜出去,一个丫头也没带,出事了怎么办?”

“阿母,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跟二哥出去,有他看着我呢。”

“褚节那人,还没有你两个小弟弟可靠,指望他?”

虽然花连城对褚节的评断不假,但拿七岁和四岁的奶娃娃堪比褚节,还是有些过于阴损了。

“阿母,我在外头看了,卖豆腐可成。也不用固定的摊位,我们只做源头,让人来拿货,至于零售由人,让她们也能挣点。”

“‘零售’这词倒是新鲜,你看账没看出由头,倒开了别的窍。阿母也是这般想的,小六儿的乳母早让她家的老媪和女儿过来取货,卖了数日,另有想一起跟着做的女娘们,明儿个可能就到了。别以为这样就能岔开话题了,想出去看看,也得换个人陪才是。”

“这么说,阿母是同意氲氲出门了?”

“不然下次让你还趁着我睡着了偷偷出去,醒来不知道得吓个几回。”

“阿母最好了。”褚煦君不忘撒娇,“氲氲陪阿母手谈一局。”

“也就只能来一局,你那臭棋,阿母可不敢多领教。”

褚煦君陪父母、弟弟们用完晚膳,回到绣楼。

夜里,女子自大榻上惊醒。

她梦见,卫凌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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