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炼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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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灵界中并不是没有可以横跨万里的传送法阵，但是和足以跨界的六界飞梭比起来还是不值一提。
随着祭火宗众人的离去，献祭了所有的六界飞梭大阵燃烧完毕，只余百米高大的青铜城墙遗址，在迎接着无尽岁月后的姜辞与颜玉夜。
六界飞梭大阵玄妙无穷，他们虽然将所有真意牢记，但还未完全领悟。
正处于懵逼过程中，下一刻，意识又随着张居安横跨万里地脉，来到祭火宗之下，永不见天日的深渊之底。
“这是什么地方？”姜辞看向颜玉夜，却不敢过分靠近，生怕一不小心就“重蹈覆辙”。
那种感觉太强烈了，再来一次他真怕自己回归后腿软。
颜玉夜知道这狗东西是什么意思，又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明明是你不怀好意接近我，怎么搞的好像我要吃了你一样。
“以我们的速度，这里已经接近地脉的深度了，不知道张居安要干什么，但这应该就是他没有随祭火宗弟子离开的原因。”
两人的意识跟随着张居安不知道来到了多深的地下，此刻眼前一片黑暗，深邃到不可见。
周围全都是亿万年来终不见天日的岩石，无形的压力恐怖至极，就连张居安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若非这只是岁月长河中的一朵浪花，即便姜辞和颜玉夜并非实体，也万万到不得这里。
又过片刻，张居安终于停了下来，两人的意识也骤然一轻，他们终于从岩幔中闯了出来，来到真正的极渊之地。
头顶是无穷地壳，脚下则是万丈深渊，明明是九幽之地，但却有朦胧的光晕在其中流转翻腾，让二人可以轻易看清周围的一切。
“那是……玄黄之气？”姜辞迟疑道，觉得很熟悉。
见张居安祭出身前的青铜器一头扎了进去，颜玉夜道：“走，我们跟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两人意随心动，瞬间便追了上去，来到氤氲的九幽之中。
在这里，到处都浮动着如同云雾般的玄黄之气，看似轻若鸿毛，然而每一缕都可压压碎山石。
望着和记忆中一般无二的熟悉阴影，姜辞恍然道：“原来，这里就是我体内那一缕后土之精所在。”
颜玉夜见张居安将青铜器沉入后土所化云雾中，若有所思道：“看来张居安不愿意离开，是为了留下来祭炼他那一件铜器，这里的后土实在太过庞大，就连他也无法炼化。”
闻言姜辞疑惑道：“那他为什么不炼化其中一缕，这样不就可以随时祭炼了吗？”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关于张居安的传言吗？”
姜辞心中一动：“你是说他想炼制仙器的事情？”
颜玉夜喃喃道：“张居安想要借助此地的无尽后土之息来祭炼他那件古怪的铜器，甚至要抛下全宗，所谋必定甚大，也许传言是真的。”
一缕后土便是祭炼神兵的无上神物，若只是真器，那么张居安随便截取其中一缕便可，可他却根本看不上，宁愿放弃全宗飞升的大事也执意而为，目的可想而知。
“那还等什么，跟上去看看。”姜辞惊道，意识幻化的小人迈着胖乎乎的小短腿就飞了过去。
“这可是仙器，说不定咱们还能再感悟到什么。”
听到感悟二字颜玉夜不禁心中一颤，若是本体在这，肯定又是面红耳赤。
如今的她可听不得什么精神、感悟之类的话，毫无波动的说道：“既然传言只是传言，虚灵界也从未出现张居安的踪迹，所以不论他到底是要干什么，八成也是失败了。”
可话虽然这么说，但颜玉夜还是跟了过去，毕竟这是难得一遇的机会。
九幽之地深不可测，越往里后土之息也越浓郁，沉凝如山厚重如云，它们散发着氤氲的光浮动在空中，就像是真正的云。
本就儒雅的张居安背负双手立于其中，更加显得仙风道骨。
两人离得近了，终于看清那一方青铜器的真面目，竟然是一方四足双耳鼎。
它不过拳头大小，像是不起眼的摆件，然而仔细看去，却发现内里篆刻满了山川河流与日月星辰，其数量之多和细节之精，以两人的意识横扫过去，居然只能窥见一角。
再看得多了，便会头晕眼花不堪重负，只能一点点观察。
就像是一个完整的世界，以两人目前的实力，根本看不到边界。
“好可怕的鼎，这绝非普通真器，至少也是十大真器级别的存在。”颜玉夜后怕的说道。
隔着无尽岁月，四足双耳鼎也根本没有释放一丝威能，却依然不是他们能窥视的存在。
这种感觉，她也只有在自家圣地代代相传的神兵上感受过。
姜辞哑然：“可，看张居安的样子，这鼎还不是成品啊？”
难道真的要炼一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仙器出来？
不愧是炼器第一人的气魄。
随着对修行与虚灵界的种种了解加深，姜辞也更加懂得面前一幕的震撼。
此刻，那口鼎正在后土中沉浮，这里已经是最深处，即便将一座山脉搬过来，也会被瞬间压成粉末。
在这种令人窒息的压力下，身为真人的张居安也不敢肆意而为，只是以黑炎心火小心祭炼着。
四足鼎在玄黄云雾中翻滚，就像是大海上与风暴抗争的帆船。
漆黑如墨的黑炎像是岩浆一般的流体，在鼎内流淌，如同汪·洋将山川河流吞噬。
它散发着恐怖的温度，就连虚空都在微微扭曲着。
在这双重淬炼下，四足鼎身上渐渐有杂质析出，微不可察，但却真实存在。
被黑炎焚成一缕气，紧接着又被后土压成虚无。
而杂质出现的地方，亦有道道裂痕出现，直至布满鼎身，也不见张居安出手，任由它沦为一件“废器”。
咔！
终于，青铜鼎承受不住，崩裂出一角碎块，紧接着连锁反应开启，无数碎片同时炸开，四散而去。
即便是身处后土之中，碎片的速度也快到不可思议。
这时张居安终于出手，浩瀚无垠的神识瞬间爆发，恐怖的威压席卷这里的每一处角落，精准无误地将每一块碎片收拢。
下一瞬，暴涨的神识回归，只余一团青铜碎片在身前环绕，一切都风平浪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连玄黄之息都没有任何波动。
一动一静间，张居安对于神识的掌控之微妙显露无疑。
“好恐怖的神识，不愧是炼器宗师。”颜玉夜惊叹，炼器师对于神识的掌控要比寻常修士强，而张居安，无疑是最强的那一个。
“莫非这才是真正的祭、神、炼？”姜辞也猜测道。
崩裂成碎渣的青铜鼎看似已经炼制失败，可张居安没有半点失落，继续操控黑炎焚烧着残渣。
很快，碎片就化为粘稠的岩浆，继而再次塑型，逐渐有了先前的模样。
而在这个过程中，一缕缕后土之息也随之融入其中，让其渊渟岳峙的气势更加恐怖。
姜辞出神地看着这一幕，总感觉有种想做些什么的冲动。
这时，颜玉夜突然开口道：“好好看好好学，这可是炼器第一人的言传身教，哪怕只参透一点，对你日后祭炼本命之器也大有益处。”
姜辞闻言醍醐灌顶，恨不得抱着颜玉夜亲上两口。
他被张居安鬼斧神工的炼器之道震撼，险些忘了自己体内的情况与眼前一幕何其相似。
龙珠外如环状星河的后土之精中，同样飘浮着神秘残钟的碎片，而且都被压成了粉末，如同星光点点笼罩其中。
自己也许可以照虎画猫，模仿张真人的炼器手法，来学习一番。
虽然不到紫府，也无心火，但终究是一件好事。
“一边去，小心我揍你啊！”看着激动的小人，颜玉夜立马横眉冷对。
想想那种无法言喻的感觉，她现在还痛并快乐着。
心之所想，姜辞的意识立刻回到自己体内一半，一边观看着张居安的操作，一边来到紫府虚无之所。
许是因为刚才两人构筑的精神世界带来的好处，他的识海都坚固不少，强韧的意识勉强够他双线操作。
星河般的奇景每次见到，都会带给姜辞不一样的震动，有着诸多次调动龙元的经验，他靠近后土之精也异常顺利。
只是这东西太过恐怖，稍有不慎就是大祸，姜辞很谨慎的只是分出一小缕意识进去试探。
果不其然，刚一接触，那股恐怖的压力就如影随形而至，姜辞“双眼”一黑，眼看就要被挤碎。
就在这时，龙珠震动，像是定海神针一般，顷刻间就压制住了异动的后土之精，让其老老实实。
姜辞一阵后怕，刚才那种感觉就好像当头一座大山压下，压迫十足，好在有龙珠在，一物降一物。
这一次，他放心地将意识沉入其中，这是一次神奇的经历，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的玄黄世界当中，所见所闻全都是重如山岳的氤氲云雾。
他在其中艰难行进，四处寻找着点点星光，那些都是残钟的碎片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