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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第124章 番外前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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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请慎言!”明绍桉从震惊中醒来,听景灏越说越重,终于忍不住怒声打断他。

他为明家嫡子, 皇帝伴读, 当然不是个冲动无脑之人, 他先前不过是因着过往记忆,没太将明珞一个小姑娘放在眼里,觉得既要试她本心, 直言相问即可,哪里知道这还在长公主府, 明珞就会说出那么一番放肆惊人之语, 因此一时被她的话刺激到, 未能保持警醒, 这才阴沟里翻了船罢了。

他深呼吸了两下,对景灏道:“世子,非礼勿听。刚刚在下只是和舍妹闲聊试探, 她年幼不懂事, 一时误会了我话中之意,这才着急说了一些意气之语,世子如何能不顾前因后果, 掺和到在下的家事中来。”

他说完也不再理会景灏嘲讽的神色, 转头就对明珞正色道:“三妹妹, 为兄因着那日骑射场之事, 一时心焦,用错了方式试探三妹心意,还请三妹见谅,刚刚为兄的话,你且就忘了吧,不可因此就对家族心生不满,对祖父祖母还有姑母心怀怨恨。”

明珞摇头,道:“话由心生,不管二哥是因何出先前之语,但到此时仍坚持若阿珞不服从二哥之话,不能事事以二堂姐之为先就是对家族不满,对祖父祖母或姑母不敬。阿珞对二哥也再无话可说,此事阿珞自会和祖母她老人家禀明。二哥,你若无他事,请容阿珞先行告退了。”

明珞说完,也不看明绍桉阴沉的脸色,对他微微弯腰行了一礼就转身离开了。

明绍桉盯着明珞离开的背影那眼神似能盯出个洞来。

景灏似笑非笑道:“那明兄到底有没有试探出你想要的答案呢?现如今,又打算要如何做呢?”

明绍桉转回头,眼睛中的阴沉之色尚未散去,他震惊的是,不知为何,这位堂妹语气之中对自己妹妹和父亲竟似有很深的怨怼之色,这样的堂妹,别说是把她嫁给对陛下和太后有威胁的肃王,就是嫁给拥兵自重独占西南的西蕃王府,他都觉得是不妥的。

他冷道:“阿灏,这是我的家事,你虽贵为西蕃王世子,但也无权过问我的家事。”

“哦,那如果我想过问呢?”景灏先前的嬉笑之色渐没,慢慢被冷色所代,他道,“那如果我想过问呢?你不是说,原先你家中打算将她嫁予我,只是我对她无意,所以才打消了这个念头。那么我现在告诉你,我现在打算向太后求娶赐婚,如果这就是你今日导出这一出戏的目的,那么你成功了。”

他说完也不理会明绍桉的面色骤变,转身就大步跟着明珞离去的方向去了。

明珞行得慢,景灏未走很远尚在临荫阁后面的长廊处就追上了她。

他在她身后唤道:“明三姑娘。”

明珞回头,看到是他,似乎有些意外。

景灏看着小姑娘抬头看他,满脸的意外之色,心里也彻底的松了下来 - 虽然刚刚他还在想,哪怕她是骗他的,只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他也认了。反正他是一定要在京中娶一个宗室女或世家女回西蕃的,他以前觉得是谁都不重要,反正娶回去供着就行了,每一代西蕃王不都是这样,可是现在他却觉得,他只想娶她,带她回西蕃。

他看着她微微仰起的小脸,看她的衣裙上金丝线绣着的梅花鲜活的似乎要飘落下来,脸竟然有些热 - 他一直都知道她很美,其实以前也未尝不曾因着她的一颦一笑而失神过,只不过,美人而已,哪里没有呢。

可是现在却有点变质 - 他不想她嫁给别人。

他一瞬间就有些口干舌燥。

明珞看他皱着眉看着自己,神色有点严肃 - 她想起上一次在宫中骑射场他的安慰,还有刚刚在荷花亭他斥责明绍桉的话,所以他可能是在替她担心?她以前倒不知道他是个心地不差的人 - 至少比那些面儿上待她百般好,背地里却不过是把她当成一个工具的强。

她不再等他说话,对着他笑了一下,道:“世子,刚刚多谢世子出言相帮......”

“阿珞,你不愿意嫁肃王,如果我请求太后,替我们赐婚,你愿意吗?”景灏打断她的话,郑重问道。

阿珞惊住,因为太过惊讶直直瞪着他,竟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她和景灏自小相识,但连点头之交都称不上,他向来看不上她们这些京都贵女,前世他们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交集 - 她不认为他会对自己有什么特殊感情,那现在,他为什么要说什么求娶赐婚的话?

她看着他,张了张嘴,想拒绝他 - 可是一时之间竟然有些犹豫了 - 不得不说,要避开和肃王的婚事,要逃开家族的桎梏,太后姑母的操控,嫁给景灏的确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她看出他神色间的郑重和认真 - 认识这么多年,她很清楚他不是好色之人,亦不是随便许诺之人 - 可是,不,她并没有想要嫁给他,他既然是认真在问她,她更不能为了逃避自己现在的处境而仓促做这种决定。

明珞挣扎之后,神色慢慢平静下来,她抬头欲说什么,却在看到他后面那熟悉得刺眼的玄色身影时,瞬间又僵住了。

阳光斜斜的照过来,她看到那人熟悉的暗色金纹玄服,在阳光下刺得人眼睛隐隐生疼,也让人有一时的头晕目眩,她的目光从从他衣角上移,一直到对上他的目光 - 他的目光,那一瞬间,明珞只觉得全身血液瞬间被抽走,一时冷一时热,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此时到底是何时,何地 - 好像此时仍是在肃王府那冰冷的院墙之内,自己被禁锢,连院门都踏不出形同囚犯般的肃王妃。

景灏说完话就有些紧张的等着明珞的回话,他看着她面色挣扎,慢慢平静,然后抬头看着自己,他的心情也随着她面色的转变而转换,最后竟是从未有过的心跳加速 - 只是他看着她,等着她,却看到她面色突然白,目光从他身上穿过去,定在了他的身后 - 目中满是震惊迷惘痛苦之色。

景灏跨前一步,唤道“阿珞”,可是明珞却置若罔闻,景灏皱眉,他猛地回头,然后就看到了几步开外的赵铖。

赵铖已经大踏步走上前来,他看见景灏和明珞近到只剩一步的距离,微皱了皱眉,在两人之间一侧站定,然后对景灏道:“景世子,若是景世子想向太后求娶明三姑娘,恐怕是要让景世子失望了。明三姑娘和本王早已定下婚约,只是因着一些缘故,尚未与世人公布,所以太后娘娘是不可能再替景世子赐婚的。”

景灏先大怒后愕然,他下意识就去看向明珞。

明珞已经从乍见到赵铖的震惊中醒过来,然后就听到了他对景灏的这么一番话。

她的脸又是瞬间涨红,她怒道:“肃王爷请慎言,臣女尚未定亲,王爷如何信口雌黄,说出已经和臣女定亲这种话?就算你是手握大权的亲王,也不能这样毁人清誉。”

赵铖转头看她,面色倒不是对着景灏的冷肃,而堪称温和道:“三姑娘,婚约一事,的确是真的。只是此事是本王和你父亲在十五年前定下的,只是你父亲不久后战死,本王之后也从未提起,所以不单是你,就是你祖父祖母,也同样是不知情的。”

他说着话,就在明珞的惊愕中,伸手到了她的面前,摊开手掌,里面是一封绢书和一枚雁形玉佩。

明珞盯着那些东西半晌 - 其实她在看到那枚玉佩之时,脑子就“嗡”一声了 - 她盯了那些东西半晌,到底还是有些颤抖地从他手心将那绢书和玉佩取了过去。

然后就听到赵铖继续道,“十五年前,在云州,明将军曾经有恩于本王,当时明将军身中北鹘异毒,他担心自己再不能回京,便将你许配于我 - 只是当时本王刚就藩不久,常年征战,自身亦难保,恐误了姑娘,所以明将军过世之后,本王亦未将此事告知于明家。”

明珞呆呆地展开绢书,字,的确是自己父亲的亲笔字 - 并没有提婚约,但的确让肃王照看自己。那枚玉佩,本是一对的,父亲一只,母亲一只,母亲的那只,就在自己身上,父亲的那只,父亲过世之后就不知所终,- 却原来竟是在肃王手中。

可这是怎么回事,她的脑中只觉得极度混乱 - 这一切,在前世都是没有生的。

她只是回到十五岁,难道连之前的事情也和前世不同了吗?还是,还是因为事情展方向不同,前世她欢欢喜喜的就想嫁入肃王府,宫中骑射场之后没多久,姑母就下了懿旨赐了婚,所以这些东西肃王觉得没有必要,所以就从没拿出来过?

她只觉得脑门一抽一抽的疼 - 那么他娶她,并不是因为有什么谋算,故意装作“一见钟情”,其实是因为他对她父亲的承诺?是她一开始就弄错了?可如果这婚约的源头是这个 - 他最后为何还要杀她?

静寂中,景灏的声音冷冷地传来,他冷笑道:“十五年前的旧事,一封书信,你说是定下了婚约就定下了婚约吗?明姑娘的父亲为国捐躯之时,明姑娘还尚未出世吧?明将军怕是连自己夫人肚中孩子是男是女都尚未可知。”

她道:“王爷,这些事情,我都需要时间弄清楚。请您看在我父亲的情面 - 如果真的有的话,就请给我一些时间吧。其实,王爷有更多更好的选择。”

更多更好的选择?

他盯着她的眼睛,道:“阿珞,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娶你?”

明珞有点莫名其妙的看他 - 她觉得他现在的问话和表情古怪得很,不过她本来就不懂他,现在也不想去费心再去猜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明珞摇摇头,有些厌倦道:“我不知道,总之不管因为什么,都请王爷三思。”

她这副样子,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 - 如果她有养什么情蛊,并且知情,不可能说这种话,是这副表情。

这事且再慢慢查吧。

不过她对自己先前的话反应也太过大 - 自己虽有刻意引导,但不过数语,她便立即懂了自己话中隐含之意,再联系之前在荷花亭她和明绍桉的对话,他不能不怀疑,她那里,或者明家,必然是有些什么事情他不知道的,还是,她父亲的死真的和明家大房有关,还已经被她现什么端倪?

可是这事也说不太通 - 若真是明家大房出手害死了她父亲,明家怎么可能用她来种什么情蛊?- 或许,自己那个幻境,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可那也未免太巧了!

他没有接她的话,而是道:“阿珞,你父亲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并不能确定,我已经派人去查,但此事若真有古怪,你现在毕竟还生活在明家,就不要露出什么异状 - 否则,你怕是不能活着离开明家的。”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紧盯着她看她的神色变化。

明珞察觉到他审视的目光,心中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 这个人向来敏锐,自己的异状他肯定是察觉了,所以才出言试探自己。

不过,察觉就察觉吧,她现在委实没有精力再去和他费什么心思去遮掩什么,也没有必要,所以她又给他行了一礼,客气又疏离地道:“多谢王爷提醒,明家之事,我自有分寸。”

说完便直起身转身离去了 - 原本她过来找他谈话,是想打消他娶她的念头,可结果倒是把她的心神全引到她父亲和她母亲的旧事身上,就是嫁不嫁他,似乎都没有那么紧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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