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跟着我,有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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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片刻，言院长再次皱眉，脸色不悦，“你身上是什么味道啊？还有楚矜也是。”
长瑞府的人出门在外，哪个不是仙气飘飘，芳香馥郁。别说沐浴焚香可以说是每天的必修课，学习、生活的院府中还有各种奇花异草，就连上课时都有阵阵花香围绕，家里还有条件私人订制香水。而叶瀞笙和庒楚矜此时此刻，身上的香气不能说没有，但是被一种更浓烈的气味遮盖住了。
“没有吧。瀞笙刚刚受到这么大的惊吓，表姨就别说我们了。”庒楚矜轻扯言院长的袖子，额头还在肩膀上磨蹭撒娇。
言院长听到哈气声，转眼就看到趴在隔壁诊室门口偷望的曩归，心里了然，“又玩狗了是吧？”
叶瀞笙和庒楚矜齐齐点头，随即开心道：“曩归竟然还认得我们。”
开心两秒，又遭训斥。
“说了不要逗狗，动物都有自己的脾性，如果它不认识你们了，咬到你们怎么办？早知道就不该让你哥哥把狗带回家的，府里院里那么多花花草草，飞禽游鱼不够你们玩吗？非要碰这种大型猛兽，有危险又不雅观。”
“妈妈。”叶瀞笙轻扯言院长的袖子，又悄悄看了晓晟一眼，低声道，“曩归现在的主人还在诊室里呢，今天就是他和曩归救了我。”
“是吗？我都忘了，该去好好谢谢人家了。”言院长再不喜欢曩归，也只能硬着头皮走进隔壁急诊室，一位少年早已站好，候在原地。
顾西祐缠着绷带的手先执剑行了一个晚辈礼，“晚辈顾西祐，见过长瑞府院长。”
“好孩子，多谢你救了我家瀞笙，伤得重吗？父母该多担心啊。”见到顾西祐血.色斑驳的外衣，言院长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和蔼笑容，显然一副关爱后辈的慈祥模样。
顾西祐却有些紧张，“都是小伤，医生说不碍事。”
“那真是上天保佑，以后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一定要告诉我们啊。”
“院长不必客气。”顾西祐感觉耳后根，隐隐开始发热。
“小顾在哪学艺啊？”
“我，是警.院的学生。”顾西祐说着，低下头。
“警.院的学生真是一表人才，后生可畏啊。”
“多谢院长夸奖。”顾西祐的脑袋垂得更低了，感觉谦卑至极。
这时晓晟插了一句，“院长，我们该走了。我们可以改日再登门拜访，聊表谢意。”
言院长这才恍然大悟般，“对，时间不早了，小顾警.官也要回家好好休息。”
这边寒暄还没结束，缩在一旁的曩归听到叶瀞笙要走，喉咙里立马发出委屈的呜咽声。哼哼唧唧地站起来，想扑到叶瀞笙怀里，却又不敢，生生忍住了，伏低身子拼命摇尾巴示好。
言院长害怕曩归，她实在是不喜欢大型犬类。作为母亲却习惯了保护女儿。挡在叶瀞笙面前，垂眼对曩归说：“我们不能养你，你要听新主人的话。”接着，望向顾西祐，“麻烦你替瀞笙照养曩归了，饲养的费用，我们愿意帮忙承担。”
顾西祐再次执剑，行了晚辈礼。虽然意识到对面几位对他和曩归很介意，但依旧不卑不亢道，“多谢长辈照拂，曩归既然被我认养，我会自己照顾，我一定会把它训练成最优秀的工作犬。”这份真挚，能让人信服他会认真对待这份承诺。
可少年气的豪情壮志听过不少，言院长也不在意，客套完毕，也没必要再多费口舌。左手牵着叶瀞笙，右手拉着庄楚衿，喊着晓晟，一起离开了急症室。
走向门诊大门的过程期间，叶瀞笙频频回头。不知道是顾念自己原先的爱犬，还是担忧那个拯救自己性命的少年。
然而，现实的情况是，哪样都不能放在心上。
虽然他身上有惩戒痕，可是，他救了我啊。临走时，却连一句“谢谢你”都不能说。
颦蹙着眉头，撇着嘴角的模样被母亲看到了，言院长有些怒其不争，十分不满，“瀞笙，你是长瑞府的人，要有世家之女的仪态，要懂得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今天自己跑来这么远的地方我还没说你呢，回去一定要好好正正你的规矩了。还有，楚衿也是……”
看着他们渐渐远去，裙摆的影子消失在视线里。曩归急忙叼着牵引绳，追着叶瀞笙他们朝门外跑了几步，恍然想起自己还有另外一个主人。随即又跑回去，将绳子叼到顾西祐满是薄茧和伤痕的手掌中。
顾西祐不动，绳子滑落。
曩归再次叼起，放回顾西祐掌心，还将绳子往手指处绕了几圈。继而去咬顾西祐的袖口，想拉他起来，让他带自己去追叶瀞笙一行人。
可是，顾西祐依然稳如泰山地坐着。
听到汽车开走的声音，曩归真的急了，冲顾西祐叫了两声，跳了两圈，半蹲着身子，去咬顾西祐的裤脚。
顾西祐被它闹得没办法，终于起身。但不是去追叶瀞笙，而是揉揉曩归的脑袋，语重心长道：“曩归，不要追了，没用的。不能接受你的人，无论你多努力，都不会被接受的。”
曩归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只是没有再闹腾，垂着脑袋，搭拢耳朵，趴在地上，小声呜咽。
顾西祐慢慢蹲下身，尽量避免压到腹部的伤口，继续跟它交流谈心：“你知道她不是有意抛弃你的，这就够了。那样美丽、温柔、善良，但特殊的人，曾经抚养过你，现在依然爱你，舍不得你，这就够了。今后由我来照养你，我保证，一定会像她那样喜欢你，好不好？”
见曩归心情没有好转，抓起它的前爪，挪到自己面前，表决心似的，“你放心，跟着我，有肉吃。”
电话响了，一通是归家的讯息，一通是院校长/官赞赏的慰/问，心下是五味杂陈。
窗外虽是浓重夜色，黎明终将会至，不知道能否有勇气抬头迎着朝阳，看这世间青山迢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