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夜幕下的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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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二十五分，方知夏背着书包从教室里出来。
此刻的天色已是阴沉沉的黑了，校园里的路灯孤独地守候着归家的路。
不同于之前四天的晚自习，周五只用得着上两节就可以放学回家。
高一的时候也还没流行起周六上自习课的习惯，至少方知夏一直读到高三换校区后，才开始一周上六天半的课程。
独身一人走在校外的这条街道上，周围近乎看不见几个人影，只有哒哒的脚步声和路灯下的影子陪着方知夏回家。
静谧的夜晚适合听歌，适合跑步，也适合咀嚼回忆。
而在稍远处，一个身影从漆黑的角落中悄悄地探出头，然后远远地跟在后面。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地穿过天桥，走过红绿灯，逐渐步入更为深邃的黑夜里。
跟踪者踮着脚尖、压低脚步声，手里紧紧地攥着什么东西，目视着少年转进前方的拐角里。
她小心翼翼地贴近墙面靠近，双腿上的肌肉渐渐紧绷，整个人仿佛化作一只潜伏的猎豹。
待她探身望去的时候，却发现长长的街道上竟然空无一人，她甚至反复确认了一遍左右，也没有看见哪里有一条小巷可以通往别处。
奇怪，莫非是撞见鬼了不成？
黑漆漆的路口上，跟踪者有些傻眼地呆愣在这儿，实在没想明白这个大活人是怎么突然消失不见的。
还没等她垂头丧气完，只刹那间，一声凌冽的破空声从后背尖啸着袭来。
跟踪者甚至来不及抽出系在腰间的武器以作抵挡，只得往旁边就势一扑，在地上灵巧地打个滚后，迅速地翻身跳起来。
可来势汹汹，一击未中后，袭击者丝毫不给对面犹豫的机会，便立刻收回击空的刀刃，在调整姿态后重新斩出。
铛！
少女熟练地抽出甩棍，将迎面而来的刀刃轻轻往外一拨，同时步伐微微后撤，有惊无险地躲过这一致命的攻势。
眼见自己的攻击再次落空，袭击者这才收回刀刃，将其自然地垂落在脚边。
拉开安全距离后，少女持棍护在身前，起伏不定的胸口显示着刚才战斗的凶狠。
看见跟踪者是个身着本校校服的少女，方知夏不免有些诧异，他一边回想自己能记忆起来的面孔，一边瞥向她手中握着的甩棍。
显然来者不善。
而对面正不断调整呼吸的荣小草，这时也终于有闲暇来观察袭击者的样貌。
来人正是她今晚的目标。
少女虽然不解他究竟是如何骗过自己绕后偷袭的，但眼下更为奇异的事物勾引着她的好奇心。
那是一柄湛蓝色的寒霜之刃，细长的刀刃看似脆弱，却在之前的交锋中震得她手掌发麻，源源不绝的寒气从中吞吐而出。
总之，那绝非是寻常之物。
死寂的夜幕里，荣小草终于率先耐不住开口。
“你究竟是什么人？隐藏在学校里又有什么目的？”
方知夏只用一句话将她怼了回去：“与你无关吧。”
“我倒是更想知道你跟踪我的原因，我们应该不曾见过面吧。”
闻言，荣小草只是冷哼了一声。
回想起前几日的时候，某位先知给出的警示，方知夏感觉有些头疼，他没想到真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大概是想从背后用这个东西把我敲晕吧。”
他的眼神笔直地看向少女手里握着的甩棍。
荣小草顿时有些脸上挂不住了，她开始眼神躲闪，然后尴尬地挠挠下巴。
“怎、怎么可能呢，我可是三好学生哎！而且一个女孩独自走夜路的时候要随身携带甩棍防身难道不是基本常识吗？”
“是嘛...”
方知夏反问道。
“难道随身携带管制武器进入校园的家伙不应当更加的危险吗？”
不想说话的荣小草只是恶狠狠地盯着他。
气味...
在魔力的加持下，方知夏从少女的身上感触到了一股浓烈的气味，它的色彩是那般的漆黑、可憎。
就像月初时他从特效药中析出的那粒奇异晶体的气味一样。
不过，眼前的少女体内显然蕴藏着更多的可怖力量，这股力量足以使得心智正常的人沦落为黑暗的仆从。
但少女却好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
方知夏眼里的寒意变得愈发凝实，他决心从少女的口中撬出所需的线索来。
冰霜自他脚下向外扩散蔓延，荣小草终于惊觉出地上的危机来，她立刻想要转身逃去。
不料刚一转头，少女突然发现背后不知何时已经立着一个人影。
确切地说，那是一尊活灵活现的冰雪雕像，它的模样、衣着乃至举手投足都与其本尊一模一样。
“之前你一直跟踪的家伙就是它了。”
只是稍稍被阻拦，荣小草便发现自己的鞋子已经被牢牢地钉在冰面上，如同深陷沼泽。
“现在，希望你能告诉我你所知晓的有关‘梦魇症’的信息，或者...”
方知夏缓缓抬起手中的刀刃，将锐利的锋芒对准眼前少女的心脏。
无可奈何的少女咬了咬牙，最终屈服于猎物的威逼之下。
“你要发誓，绝对不会将保密信息透露给任何人，否则你还是给我个痛快吧！”
看着望向自己的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眸，方知夏点了点头。
他对于散播危情引发社会恐慌毫无兴趣，至于他愿意倾诉的自然也不属于一般人类的范畴。
于是少女在黑夜里开始讲述这个世界的另一副面容。
“大概是在多久之前呢，应该是七年前吧，我们的星球遭遇了一种可怕的外来物种的入侵，它们是人类从未见过的最为恐怖的寄生种，它们以人类的情感为食。”
少女的神情变得有些激动，她怀着悲伤的痛苦继续说。
“它们的名字被称为——拉芙。
最开始，它们的幼生体会依附在你的身上，寄宿在你的思绪里，为你不断地编织虚幻的记忆，使你越来越分辨不清真实与虚假，沉沦在世界的夹缝中。最终，成熟体将会从你的身体里孕育而出。
它会吞噬你的记忆，占据你的**，囚禁你的灵魂，然后成为另一个你。
就这样，虚假的你走上街头，将更多的幼生体传播给更多的人类。
而它们欺骗人类的方式是——”
爱。
是虚假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