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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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像世界的玩家可以清晰分辨真实与镜像，因为现实与游戏的时间流速不同。冷鸦下线时银林才刚摆脱浓雾，一片艳阳高照，现实中已是晚上十点，窗外一片漆黑。

不知不觉秋意愈浓，夜风不知从哪里吹进了房间，让刚退出游戏的冷鸦一阵哆嗦，几乎就要打出喷嚏。只是寒意还是差了几分，他那声喷嚏终究没有打出。

“阳台的窗户没关好吗？”冷鸦扫视了一圈，走到阳台之上。行走过程中他并没有开灯，不是因为他像游戏中那样拥有5米的夜间视野，而是因为他对这间小房间的构造实在太过熟悉。

今夜的漆黑不如往日那般漆黑，因为明月如镜悬于天际，但那冷光，并不能压过铺天盖地的黑暗。

月光之下泣如霜，悲风独行影幢幢。

一个黑影行走在厂区的围墙外，沿着断头路，向厂区一处出货通道的铁门走去。那黑影戴着深色连帽斗篷，走着走着，却回头顾盼张望，似乎想要确认没有人尾随。转而又立于原地，片刻之间似乎在经历一番思想斗争。

黑影停顿的时间很短，或许其本人也觉得多此一举，又或许是期待会被谁发现。

但这都只是一闪而过，黑影旋即抬步向铁门走去，蜷起手指叩了叩门。不多时，铁门中心一侧开出一道小门，黑影也便不再犹豫，立时步入厂区，消失在阳台上冷鸦的视野之中。

冷鸦也从工人们那里听过只言片语，厂区中有肉体奉献的传闻。为了在铁厂生态中谋求安全系数较高的工作，诸如仓储文案之类的，有些大胆豪放有姿色的女工不介意走偏门，尤其是在当下人事任免的关头之上。

事实上，久困于枯燥的厂区生活，围墙之内的人也需要一些白天不能示人的刺激情节，作为乏味生活的调味品。只要对于工厂的效益没有负面影响，工厂主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两边各有需求，也各自满足，遂称其为——交易。

然而人事任免，犹如零和游戏，必然厚此薄彼。有人走偏门上捷径，就必然会有人被挤到一边。因此关于肉体奉献的风言风语从未停止，而冷鸦没想到自己会亲眼碰上一例。

天色已然这么晚了，那黑影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去敲厂区的侧门。还不时回头停顿，生怕被他人认出的样子，着实一副心怀鬼胎的模样。

而冷鸦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对他而言，勉强过好自己，已经让他精疲力尽。关上阳台的窗户，冷鸦披上一件外套走下楼去。

自从进入镜像世界以来，他就没有怎么出过房间，更别提下楼去了。为了完成陷坑的营救任务，今天他也是从头到晚没有停歇，只在早上多吃了几块面包，到现在还没有进食补给。

嚼着口袋里的压缩饼干，冷鸦向厂区与田野边的一处街市走去。那是一段厂区与主宿舍区之间的通道，长度不过两三百米，一边紧邻着田野。

不知是先有的路还是先有的房屋，道路两旁的农房成了一个个商户。除去日用五金之外，也有不少夜市小吃，人流汇集之处使然。偶尔吃一点小吃，平淡如水的生活似乎就有了些颜色。

独自地行走在袅无人烟的夜路之上，冷鸦开始思考自己在镜像世界中的发展方向。因为野外地图已经开始出现群体玩家霸图抢位抢资源的情况，冷鸦需要想办法进入高级地图，才能摆脱这些困扰。

在近日的游戏过程中，冷鸦越发感觉到与移动速度、攻击间隔相关的敏捷属性的重要性。特别是对于暗器使用者，由于攻击动作快速，通过高移速卡最大攻击距离的打法，几乎可以风筝一切怪物！

以冷鸦的判断，力量属性对于打低智能、低移速的怪物时作用更大，而敏捷属性对于打高智能、高移速的怪物，以及精英boSS级怪物中作用更大。

鉴于冷鸦独行的特性，且主要走升级开图杀怪打宝的游戏路线，冷鸦基本确认了自己今后的加点思路：当怪物的移动速度开始与自己持平时，便开始主加敏捷。他需要保证自己的敏捷足够风筝同等级甚至越3-5级的怪物。

由于是没有治疗能力的独行玩家，他不用追求过高的攻击，而应追求的是无损血、低损血杀怪的能力。

而为了与组队的玩家竞争，追平甚至超过团队协作带来的效率提升。他需要保证自己时刻处于越级打怪，甚至越高等级打怪的经验奖励中。

否则，在同等级的怪区与组队玩家比拼效率，无疑于慢性死亡。不仅追不上第一梯队的进度，甚至可能被休闲玩家渐渐抛之脑后，成为现实与游戏两个世界的失败者。

冷鸦会甘心这样的情形出现吗？

他心里的答案是不会。

因此他需要让自己渐渐摆脱对力量属性的依赖，转而去提升灵力值。越级打怪通常要面对高护甲高抗性的怪物，就拿准boSS级生物黑木妖来说，42点的护甲值已经快要让他无法破防了。

而妖族的天赋灵力属性则天生具有忽视护甲与法抗的能力。相比力量与智力每点五点攻击力的提升，本身灵力的成长非常缓慢。

但在有了摘叶飞花这个技能之后，冷鸦能够瞬间提升单点灵力转化成输出的伤害值。一点灵力消耗，可以触发五次灵力灼烧，虽然有30秒的技能间隔，但也使得冷鸦有能力去击杀本身无法破防的怪物。

话分两头，就在冷鸦漫步夜中缓慢走向夜市街的同时，叩响铁门黑影的这边事情也在继续。那黑影的确是一个女人，她的名字叫秋天。

却说这铁厂过去曾是山林地貌，好山好水孕育出一方儿女出落得健壮水灵。秋天作为女孩在其中并不算绝美，但搭配她前凸后翘的好身材，也的确有令人侧目资本。她经儿时玩伴推荐来到大铁厂，为得是谋求一份相对安全的岗位。

玩伴建议她在人事任免期去敲厂区西南的侧门，天真的秋天没有设防得照做了。玩伴与她少时就相识，秋天对她很是信任。秋天不知道敲门意味着什么，玩伴实际也不算是全然将她推入火坑。想要在铁厂拿到安全的工作岗位，总要付出些什么。

但玩伴自然有她的私心，她妒忌秋天的曼妙身材，想要尽早让她失贞。这获许并不能直接给玩伴带来好处，她只是希望秋天能有更多缺陷在身。在玩伴看来，过早失贞，就是这样一个缺陷。

一个缺陷如果不为人知，就不能算是绝对的缺陷，因为现实中鲜少会因为这个缺陷造成损失。但如果玩伴拥有秋天缺陷的证据，对其而言无非是一个好筹码。

于是便有了秋天夜叩门的情景。

打开铁门的门卫见怪不怪得引秋天进门，他眯着眼睛压低帽檐，目光斜斜扫过女人兜帽服下玲珑有致的身材，不由得轻轻啧啧称奇。从他手里引入的女孩不下七、八人了，秋天算是他见过身材最好的一个。

一想到如此娇媚的身姿，又不知要上了一号楼哪一张软玉温床，门卫都是心中不由升起不满与妒火，加上平日他对一号楼的人点头哈腰百般奉承，心中早就累积了大量的黑暗情绪。

“那些个一号楼的癞蛤蟆凭什么？！”

门卫看着月光下秋天若影若现的肉体，邪念累积心生怨念。不平衡的心态又一次加剧，他带路的步伐越来越小，不知不觉间将秋天引入片区停车场的树林附近。

黑影与月色交错，在门卫心头荡漾起欲望，他猛然间回头，疯也似得将秋天搂在怀中，一只手用力钳制住秋天的双手，另一只手堵住其口，欲将秋天按在树上，上下其手。

他想要在一号楼享用这美妙胴体前，拔得头筹。秋天吓得花容失色，可却发不出声音，深色的兜帽服被拉得变形。门卫终于得逞，双手抚上秋天的丰满。

他有理智，他从秋天不谙世事游离的目光中，认定她是一个软弱的个性，因此大胆出手，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得手了，此前有过先例。

在抚摸了几手后，门卫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不会再越界。因为他的这份工作还得继续，眼前的女人今晚必须出现在一号楼的温床上，只要他能完成引路，他门卫的工作就不会丢。

至此，门卫大感满足，放手而去。从秋天惊恐柔弱的视线中，他认定自己判断得不错，对方是不会将事情说出去的，褐瞳奴的安分属性在她身上一览无遗。

“跟上。”门卫扭头走出树林，不再多言，实则心里满足得如同打胜仗的将军，那是一种把一号楼的人踩在脚下的快感。

不知所措的秋天竟呆呆得跟在其后，不多时，将她引到一号楼花园的风情街，门卫也算顺利完成了引路的任务。

一号楼区位于铁厂的上风口，主干道的交汇处，又有花园绿地环绕其外，与萧条破败的农家院落，不可同日而语。其建筑选址选材不消多说，更有休闲一条街位于其后，吃喝玩乐游乐场，烟花柳巷暗藏与内，是为风情街。

却说烟花柳巷中的女人，大都是曾行肉体奉献之事，而又未能上位者，沉沦堕怠之人继续行那肉体交易的行当。

这些花柳巷中的女人，由于终日无所事事，所见所想不过男女床第之事，沉湎于虚空的情情爱爱，如同笼中之雀，彼此争风吃醋，勾心斗角。因此大都养成心黑善妒的秉性。久而久之，对于即将加入奉献的新女孩，必先折磨一番，以确立自身地位，消解内心压抑已久的黑暗情绪。

然而她们当然不敢越界，断了一号楼玩弄处女的乐趣，因此采用的折磨方法不会伤及肉体本身，多采用精神折磨的方式。

大多数少女经此精神鞭挞，会在短时间内六神无主，处于意识混乱的境地。当然对于娇美在外、柔弱在内且不会反抗的新肉体，一号楼当然也大为喜欢。因此对于风情街中的折磨行为，都是知之默许的。

秋天木然地走进风情街，道路两旁灯火通明，更有一处色彩姹紫嫣红，似有淡淡雾气缭绕，一尊芙蓉仙女戏水像立于门外，风吹水花成雾飘动，营造成洞天福地的模样。

一组身姿婀娜的仙女飘摇出洞天福地，将身着灰黑色兜帽服的秋天拦下，看着这些仙女身上的绫罗绸缎，秋天心下生出自卑羡慕的情绪。不知不觉在仙女们的引诱下，进入洞天福地之中。

丫鬟模样的店员褪去秋天难看的兜帽服，将她引入一间四周都是镜面的房间中。秋天看着自己裸露的身体，生出一丝羞耻感，不由得将头撇过去。

只是不论如何变换，她都能从房间墙面的镜子中，看见自己的倒影。她微微闭上眼睛，却被丫鬟小厮们绑上手脚，半吊在房梁之上。她的双脚仍能着地，只是手脚均是无力移动。

此时仙女们一改之前的婉容，纷纷撸起袖子.....

仙女们似也似累了，便仍就咒骂了半个多小时后才纷纷散去。只留秋天一人，在没有隐私的镜面房间中。

又过了半小时后，丫鬟小厮们才进入房间，把目光呆滞的秋天如死尸一般拉入浴室，清洗干净，更换上仙女一般的衣服，画上彩妆，移出风情街，推上一顶红色的小巧轿子，由两个小厮抬着，往那一号楼送去。

这边冷鸦在夜市街饱餐一顿，便踏上了归来的路程，他提着一袋零食独自走在路边的阴影中。在夜市街与主干道的交汇处有一个人行天桥，走过天桥就是一号楼花园的范围之内。而那风情街的尾端，也便与那天桥相连。

当冷鸦行至天桥附近之时，突然听见对面人声喧哗，有几个穿着古代衣服模样的人似乎在路边搜寻着些什么。

冷鸦很奇怪为什么这么晚还会有人群在荒凉的街边游走，不自觉得就左右摇晃着脑袋，想看清周边的情况。然而他这一看，竟然在路边低矮树丛的缝隙中看见了一张女人的脸。

由于精心的画过妆，那张脸显得很美丽，但此时也写满惊恐的神色。树丛的后边是一排低矮的篱笆，篱笆的下边就是田野。说高不高，加上路面本身的高度，应该也接近两层楼的高度，大概有五、六米左右。

那几个古装打扮的人跑下天桥，远远就看见冷鸦，冲下天桥之后立即拦下冷鸦的去路。

“小子，你刚才从夜市街下来对吧，看见有人走过去了吗？”其中一人一脸横肉，飞扬跋扈地问讯着冷鸦。

冷鸦已然明白，那个女人就是他们寻找的目标。那些古装打扮的人气焰嚣张，显然对人已经是颐指气使惯了。

“是一个画了妆的女人吗？”冷鸦说话的声音唯唯诺诺，听上去像是已经是被他们吓住了。

“对，没错。快说，那婊子往哪里跑了？”另一个人也是态度蛮横出言不逊。

“她，她，她。。她像一个疯子一样跑向夜市街了。”冷鸦的声音都开始有些颤抖，言语间表现得对这几个人非常害怕。

“我就说，妈的死婊子不乖乖听话，突然发疯一样地到处乱窜，搞得我们大晚上得还要加班。”最先拦住冷鸦的那个古装人抱怨道。

“滚！”另一个古装人也非常恼火，抬起脚来就想踹冷鸦一脚，好发泄发泄。哪知道被自己宽大的裤子绊到，几乎就要摔上一个大跤。

又一人眼疾手快得上前将他搀住，才没有让前者摔倒：“别跟这些个褐瞳奴一般见识，抓住那个婊子要紧，老子晚上还想加餐呢。”

说罢，那几个人也就撇下冷鸦，向夜市街冲去。

不多时，那个躲在树丛下的女人，也趁机翻过篱笆，跳下田野中去。

未免那些古装人回头，冷鸦则以最快的速度跑开，只留天桥孤零零立在原地，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