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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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户在山岗上遥遥指了指不远处的镇子，就自顾自下山了，似乎预感到这两位身边会有数不尽的麻烦。

这边武威第一次进城镇，那边赵燕玲第一次没长辈领着进城镇，俩人就像第一次过火车站似的“度牒在吗？”“我看看，在了在了。你没路引怎么办呐？”“我说我是你妹妹，这个镇离孤竹城不远，大悲寺的名头应该是好用的。”“这能行吗。。。你包袱里有什么？别带违禁品什么的。”“咸菜，馒头，还有我们女人的东西。我头发乱么？”“还行。你看我说我是行者他们信吗？”“行者有什么不信的，和普通人都一样，你衣钵都在，度牒也在。”“走吧。”

两个人越到镇前越没信心，你拉我拽，倒是十足的刚进城样子，镇子前登记的老者看他们期期艾艾过来老早不耐烦，看过度牒包袱，连大子都没一个，问也懒得问，直接拿起大印在武威度牒上盖一个章，算是过了。

武威看着度牒上“四季”二字，才想起来普智大师说过，这辽地属于四季门管辖，可是这一路上都是翻子拳门搞风搞雨，丝毫不见对四季门的畏惧，也不知是什么缘由，欲要问赵燕玲，想想她也是个懵懂无知的少女，说了只会勾起她伤心事，索性罢了。

进了镇子，赵燕玲可一阵撒欢，这边看看那边瞧瞧，从野人状态下出来，还是镇子好。直闹到晌午，垂头丧气的赵燕玲蹲在武威旁边啃馒头咸菜，没钱啊！现在每个从他们眼前经过的影子都让赵燕玲一阵紧张，生怕有熟人认出她来。

武威也在细细思量，他这一身行头帮了不少忙，一个作揖，一声“阿弥陀佛”，人家就乐于回答他问题，这里是安乐镇，离孤竹城倒真的不算太远了——大约还有五十里，走路大约两天就到，但是问题是这五十里他俩有点走不了了，自己这坚持许多天，身体还是出现炎症，今天走路有点发飘，赵燕玲也是，前天就有些不舒服，拖着脚走不动，今天进镇子前她那句“女人的东西”提醒了他，估计就是那事，听说那事不能洗澡，她这也算没生活经验了，眼见就要完璧归赵，弄个病恹恹的女儿回去，赵家人的感激也得减半。

雇车是眼下最好的选择，刚才他去打听了一下，就算牛车也得二十文钱，而自己现在没时间也出不动力了。正没奈何之间，一个人影遮住了蹲坐的他俩，吓得赵燕玲馒头都哽住了，低头拼命咀嚼，武威抬头一看，是一位五十来岁的老农，笑得有点谄媚：“你是大悲寺的大师？”

武威急忙拿出卖相，单手作揖：“阿弥陀佛，不敢妄称大师，贫…我只是大师座下的行者。”

“是就中！俺就喜欢你这样敞亮人，说话不拐弯抹角的。俺来求你点事。”

“老丈您请讲。”

“是这样，俺们村离这平安镇不远，俺们村长说瓜娃子得进学，得上课，让俺去城里找个教书先生。结果呢，进了城俺就禁不住手痒，想把本钱翻一翻，请个大师傅去教，结果这手气背呀！钱没了。”武威一脸平和的微笑，示意他接着讲，心里略略有些提防。

“没钱了交不了差啊，特别是俺家那老娘们，贼能嚎，俺是真的有点怕了。”老农把眼睛紧紧盯着眼前这皮笑肉不笑的年轻人，心道你千万可别拒绝俺，“听说大悲寺的和尚以劳换食，不要钱，又精通六艺八荒的，贼了不得。”

后面这顶高帽戴的他自己头皮有点痒痒，伸手挠了挠：“我听说你们找车上孤竹城，俺来的时候就驾牛车！贼有劲！像大师你这样的精壮小伙子八个也能载了。”武威算是听明白了，哦！这不是好事嘛！想要车有人来送车，又谨慎询问一句：“这要教几天啊？老丈您看这路程我们走路两天就到了。”

“走走走，”老农一看有门，就立马起行：“那帮小瘪犊子能学什么东西，大师啊，您就看着教，天一擦黑我来送，保证在城里关门前给您送进去！”武威略一考虑，想想也不能有人在孤竹城边算计大悲寺的和尚，还是自己这么大一只，拽着赵燕玲起身，跟着老农往牛车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