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捷报就是阁下的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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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拼命，不过是图死个心安。

噩耗。

昏暗的灯光照亮了罗曼蒂克扭曲的半张脸。叶尼塞王国的将军服被他遗弃在残破的地板上，但他已经顾不上了，此刻他的身体正颤抖着，嘴唇哆嗦着，讲不出一句话来。

地上还有很多被踩踏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文件和电报，其中一张非常引人注意。

因为这是唯一一张还没有被混乱的军官参谋们糟践过的纸张，而且能清晰地看出这是来自国防军在塞尔多斯王国最高军事长官莫雷中将的亲拟电文。

他要罗曼蒂克投降。

国际纵队终究还是辜负了老天，辜负了这上天都帮助他们的有利天气，罗曼蒂克一共损失了两万名士兵，但还是没能啃动国防军那坚如磐石的防线。

“我们的捷报就是阁下的噩耗。”

看着劝降电文的最后一句话，罗曼蒂克再也绷不住了，他无力的瘫倒在空无一人的指挥室内，所有人都被他赶走了，只剩他自己一个人，他知道接下来自己该做什么了。

死亡是什么？

战败？

不，是因为我的敌人是来自地狱之门的恶魔们。

他们嘲笑着西方世界的不堪一击，宛如天神下凡挥动着上帝之鞭，席卷整个世界。任何国家都无法避免，任何人都不可能幸免，大夏人迟早会露出那嗜血的獠牙，他们是神眷顾的种族！

罗曼蒂克脑子里翻滚着大量念头，好像每一个都有道理，却没办法找出一个完全合理的必然性。但不管他怎么思考，只要想到死，罗曼蒂克就觉得身体不由自主的悸动起来。

“沙皇陛下，万岁……”

“嘭！”

就在此时，参谋长闯进了指挥室，他越过破败的桌椅，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罗曼蒂克……还有他手里的配枪，参谋长终于在那颗子弹击发之前赶到了。

“现在能够保持体面的唯一办法，就是趁戴尔夫斯城还有些用处，投降……”参谋长看了一眼罗曼蒂克，提出了一个很忌讳的建议。

罗曼蒂克听到了这个建议之后愣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和自己共事了这么久的参谋长，叹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里满是无奈，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幽怨，毕竟……他是国际纵队中最不能投降的一个，因为他国际纵队的总司令官，他是叶尼塞的颜面，他绝不可能投降！

“我不能投降，叶尼塞还没有投降的司令官……或许你可以，不过要等我死后。”

“可是将军……现在投降，也许我们还可以开个条件，再打下去，我们就没有什么谈条件的资格了啊。”参谋长看着罗曼蒂克，苦口婆心的劝导。

如果可以让国防军顺利接手戴尔夫斯，那么在加上斯开比湾港口还有利用的价值，也节约了国防军的兵力。

等到这里打成了一片废墟之后，他们就没有什么筹码可以交换自己的自由了。

而国防军的损失已经造成，战斗就不会轻易的停止下去。这里的所有叶尼塞士兵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被国防军拉去劳动营里做苦工，直到国家来赎回他们。

但是……沙皇陛下会赎回他们这些投降的“叛徒”吗？恐怕就算回去了也没有好日子吧，罗曼诺夫家族的掌权者，眼里可容不得沙子！

每一次想起这个后果来，参谋长就浑身战栗。他真的不想为了这个城市战死，他还有老婆还有家人，家人不能没有他，他也不能没有家人。

“死亡并不可怕，我的兄弟，可怕的是自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信仰消亡，我们是忠心于叶尼塞王国的。”罗曼蒂克似乎看出了自己手下的心思，开口说了这么一句，他似乎也在这段时间想明白了。

他站起身来，背着手走到参谋长的身边，开口劝说道：“我们已经死了，已经死在塞尔多斯王国了，也死在这片废墟之中了，只要这样想一想，总会好受一些，不是吗？”

“可我们还没有没死！我们现在都还是活生生的人！我们还活着，我们为这个国家战斗了，但是不用为这个国家死去！”参谋长痛苦的辩解道。

“沙皇陛下用我的儿子还有我的妻子威胁我，这样的皇帝不值得我为他战死。”眼里满是绝望的人，盯着罗曼蒂克说道：“他怕自己的军队和奥斯曼、新罗马甚至教皇国那样向夏国人投降！所以他胁迫了我们，胁迫了我们的家人！！”

罗曼蒂克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为你的妻子还有儿子而战，至少你死了，他们可以活着。”

“他们真的可以活着？”参谋长紧跟着反问了一句：“圣战迟早会爆发，如果战争失败了，叶尼塞也将亡国，你我都是那些失去兄弟亲朋的夏军士兵眼中恨之入骨的死人，他们会找到我们的家人，杀了他们。”

“整个西方世界不都是这样的吗？相信东方人也一样，教会和红衣主教们都是这么做的，表里一套被里不知道干着什么肮脏不堪的事情。”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仿佛抓到了什么一样，眼睛突然看向罗曼蒂克吼道：“那样我们的死就毫无意义了！”他想起了很多老战友，但他没有勇气去和他们相见，他只是想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