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再见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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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天！见鬼？！”
十文惊呼一声，身子刚要退回河另一边，岂料，一团模糊之物从头顶当即落下。
来不及躲闪，十文也不知自己怎么了，那团模糊之物砸到身上时，意识瞬间模糊，身子无力倒下，但没落在地上，诡异的横在半空，距离地面三尺左右，好似有个看不到的人抱着了他。
同一刻，小老鼠全身炸毛，像是被电了一般，发挥出超光速远遁逃命，任何人都没看清楚小老鼠身影，不及眨眼的工夫，村落中央大树上，小老鼠抱着树杈瑟瑟发抖。
此时，十文并没死，也没受伤，只不过睡着了而已。
不知不觉间，十文摇晃着脑袋，很想坐起身，却感觉自己身子被谁抱着，头有点昏沉，又有点迷糊。
“我...我怎么了？”
喃喃自语了一句，当目光看清楚距离自己眼珠不足一尺的脸庞，十文猛然跳了起来。
“爹？！”
激动，疑惑，思念，又夹着一丝丝怨恨，各种情绪和以往种种记忆同时出现，一起交织在心头。
十文脑子很乱，本就没搞清楚状况，又突然见到自己亲生父亲，不知该如何面对。
自打家人不来招呼，先一步离开莫山镇，十文就没想过以后还能见到家人。
那时，他很想让老糊头带他去找家人，可老糊头的后背，就那么一点地方，背了他一个，无法再背其他人。
而且老糊头带着他一人奔跑，已经很吃力，即便去找家人，也没法带着家人快速离去。
当初纠结这些事情，因环境危及，仅仅一纠结了瞬间，可此时，那一瞬间的思绪被无限放大。
“爹！娘！二子！小丫！能见到你们，呃...”
很想说两句客套的开场白，然而开口之际却察觉到周围很怪异，并非是他熟悉的地方，不是莫山镇，也不是清风城，更不是梦里如神仙般舒服的环境。
周围几丈宽的破烂院子，残恒断壁的墙头，杂草遍地，院子四周的房子，似乎有点熟悉，好像...
“对了！这是我刚才到的那个村子！爹、娘！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面对十文，他家人并没说话，父亲的脸仍旧那般消瘦，皮包骨头的没点血色，母亲面容还算良好，就是灰蒙蒙的肤色，看上去就不是活人的气色。
目光在二老面庞上扫视，父亲脸上没点表情，唯有眼珠子直勾勾盯着十文，而母亲在旁边时不时抿抿嘴，好似在忍着心中酸楚不说出口。
“爹！娘！二子！小丫！你们怎么不说话？！”
二子是十文弟弟，今年五岁，小丫更小点，今年才三岁。
两个懵懂孩子，曾经可不会这般懂事，十文做了药徒之后，也去找过他们俩，不是藏起来，就是飞也似的跑走，如今老老实实站在一旁，好似也长大了些。
小院上方，明显有一轮太阳当头，可照耀到村里，光线却不怎么明亮，仿佛整个村子都被巨大的偏光墨镜笼罩了。
阳光不再有温暖，视野内的一切都变得灰暗，可家人的容貌，在十文眼里依旧那般亲切。
突兀见到家人，而且就在眼前，且不论此刻是在万里山林之外，就是当初做药徒时，十文也没这般见过家人，那三年，心中思念，孤独，此时此刻好像又都被回忆勾到了身上，酥麻，酸楚，十文浑身不舒服。
如今见面了，很惊喜，但也来的太突然，在十文没点心理准备时，家人整整齐齐出现在眼前。
这一切，十文知道是梦，可那又怎样，十文很想告诉家人，他可以买来很多东西，好吃的，好喝的，好用的，以后不用再去山林里冒险，不用去狩猎，不用去挖野菜找药材，他可以照顾好全家！即便万里山林都没了，无论走到哪里，他都愿意尽自己所能及，顾全家人。
然而...心里话还没说出口，家人的沉默，让十文隐隐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好不容易见到家人，他想把三年多时间压抑在心里的话，全都告诉家人。
几息后，家人依旧默默无言，十文急了，上前一步，想拉扯他爹的手臂，岂料，一把伸出，却拉了空！
眼看自己手掌穿过他爹手臂，十文满脸错愕盯着自己手掌。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叫嚣声。
“哼！你们这小小村子，我们和你们好好谈话，算是给你们面子！别以为有一株古怪的树，就得理不饶人！也不瞧瞧，你们五十多号死鬼，可有我们全镇子的多？！”
声音传来，所有目光都看向声音来源之处，十文老爹突然开口说了一个字。
“走！”
紧接着，不等十文还想说什么，十文的娘亲也轻声开口。
“跟去吧，大娃，咱们的族长，在帮你评理！事发因你，理该去看看。不用怕，我们都在，不会让你吃亏的！”
“啊？！”
十文懵了，懵的彻彻底底，一丝明悟的方向都没有。
呆呆望着家人走出小破院，十文很不懂，为什么家人在这里，为什么全镇子的人也在这里。
最初的时候，他清楚记得，是从父亲怀里跳开的，可他刚才没抓到父亲的手臂，又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十文脑仁发涨，结合先前来到小村庄的过程，猛然间，想到了一个最不愿意相信、更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家人都...全镇子的人也...”
“不不不！不可能！他们早走了一天，对万里山林很熟悉，不会...”
始终都不愿意相信家人和全镇子的人都死了。
十文如同僵尸般，一步步跟在家人后面。
走出破院，无数熟悉的面孔，对着十文微笑，更有几个老糊头的病人，小声叫着十文。
十文没回应，只是木讷转头，从一张张熟悉的脸庞上扫过。
很快，一众人全都汇聚在村庄中央那颗树木附近，乌泱泱的人群，看上去明明人很多，却一点点都感觉不到拥挤。
环顾四周，十文心里有个很古怪的念头，这里除了他，什么都没有！看到的一切都是幻像！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又被十文抹去，大牛他们五个捕快从人群走出，还是那身破烂衣衫，腰跨大刀，似护卫一般，把他保护着，一同跨过水渠，踏入树荫下，与一群衣衫同样残破的陌生面孔，面对面站立。